白楚一滯，“我也不是到了這種時候還要勉強於你的人。還談什麼利用不利用，我隻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想幫
    你。”
    “朋友？”沙啞之中滿是諷刺。
    “我覺得算。”白楚點頭，“其實，你去了林家之後，洛融就猜到你的身份會被林家父母識破，但已經來不及了。沒
    想到林淺睿會……”
    “你來我家那次，林淺睿就在外麵。”
    “啊？”白楚一驚，“你是說……”
    “他都聽見了。”洛燃合起眼。
    “那……那他……這麼早就知道了還……”
    “他說他沒聽清楚。隻以為他是像一個我愛的人。”
    “我不該來你家裏。”白楚皺眉，“是我沒有顧慮周全。”
    “他知道是遲早的。就像他離開也是遲早的。誰都阻止不了。”
    “洛燃……”
    “我知道，我不該現在這樣。但我沒有力氣去做任何無關的事情。我隻能睡覺，這樣一直。”洛燃扯過一邊的被子，
    蓋在身上。
    “他一定也很難過，他這樣愛你。”
    “那又如何，他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了別人。”
    “可是……你愛的是他不是嗎？”
    “是。可他不相信了。也就沒意義了。”
    “你有沒有和他說過？”
    “他不信。他不會信的。就像一個人騙了你一百次，而一百零一次即使他說的是實話，不論是你是我都不會再信了。”
    “或者……一開始就該坦白。”
    “沒用的。”洛燃閉眼一笑，“還有……最嚴重的一件事情。我打賭你們不知道。”
    “什麼？”
    “洛燼的心髒，不在林淺睿身上。”
    “不可能。”白楚一口否認，“那份鑒定報告上麵……”
    “的確，那份鑒定報告是真的沒錯。”洛燃一頓，“可是林淺睿還有個哥哥，他哥哥在移植之前病發死了。而林淺睿
    隻是與他哥哥重名。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全搞錯了。”
    “他哥哥？？？”白楚不可思議，“孿生還是……”
    “應該不是孿生。否則，林淺睿也該有心髒病，但他很健康。”
    “那……”
    “你們大約是疏忽了，年齡上的出入。”
    “那洛燼的心髒到底在哪裏？”
    “沒人知道。”
    “你還要不要找？”
    “不要，我不想再找了。洛燼已經死了，以前是我不願意麵對事實，現在我麵對了，又有了更大的問題。我不知道再
    這樣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白楚輕歎一聲，“這也不是你要不要找的問題，而是洛融知道了，一定會瘋的。”
    “瘋？他現在還在玩兒父子情深這一套？他若真是那麼情深的人就不會拋家棄子和你走了。”洛燃冷笑著慢慢起身，
    雙手覆上眼瞼，顯得十分疲累。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你母親懷孕了！”
    “那個瘋女人從來不是我的母親！”洛燃糾正，“當然我也沒有父親。”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洛融是被迫結婚的，然後……”
    “然後被迫生下了兩個孩子嗎？別說笑了。”洛燃正色厲聲。
    “傳宗接代。就是這麼回事兒。誰也逃不過去。”白楚苦笑，神情淡然。
    “我們就是你們的犧牲品了。”
    “他當時開了個公司作掩護，通過販賣軍火來洗錢，對方掌握了他一部分的犯罪證據，情勢很嚴峻。他沒辦法，隻好和那女人結婚。一旦毀滅了那些證據，他就立刻來找我了，我並不知道內幕，死也不願意原諒他。他就用槍指著他的腦袋發誓說他隻愛我……我，隻有和他一起走。那個時侯，他不知道他已經是個父親。”
    洛燃低了低眼，“你要不要喝些什麼？我去拿。”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們呢？”
    “你不是我，你不會懂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洛燃側出小半個臉，之後淡淡一笑。
    他們被滿懷怨恨的人生出來，灌輸著複仇的概念。這一段綿長蜿蜒的日子裏，他曾與洛燼相依相偎的度過。而結果，他們挺過了最最悲劇的童年，卻逾越不了彼此之間的那道鴻溝。
    我們相親相愛，卻免不了左腳絆右腳……
    拿了一瓶冒著冷氣的冰啤酒，放到白楚麵前。洛燃先打開了自己的那份，然後大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