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百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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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雙驕來到小樓,小小的筵席就設在小院的花叢石桌上。
看著無雙公子從地下挖出一壇碧血桃花酒,小侯爺一付看透他的表情:“傾宇不是說碧血桃花都喝完了嘛。”
不厚道呀,竟然還有藏私。
“上次離開八方城前埋下的。”無雙公子眸光中流光溢彩,有不可一世的風華:“如若不這樣說,這酒還藏得住麼。”
小侯爺語塞。
很明顯,如果知道肖傾宇還有藏私,他肯定會每天過來蹭酒,直到喝得涓滴不剩……
月懸星河,園中花木似承載溶溶月色,飄渺得有點不太真實。
石桌,石凳。兩隻白玉酒杯,一壇碧血桃花。還有兩個漫談對酌的絕世男子。
此情此境,當真如詩如畫。
肖傾宇喝得很優雅,卻是杯不停盞,一杯接著一杯沒有絲毫停頓,看得方君乾不由暗暗咂舌。
心下擔憂:“傾宇,酒多傷身,少喝點吧。”
肖傾宇抬起一雙似有醉意而分外流光瀲灩的眸子,眼波迷蒙如夢:“這紅塵繁華的清醒,不勝人間一場醉。如若……真能喝醉就好了。”
方君乾突覺自己的心慢跳了一拍,茫茫然轉首看去,肖傾宇秀逸的側麵在分外清涼的月夜下,如淡墨勾勒出的詩畫,玉潤寫意。
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然而那一身白衣勝雪,在月下閃耀瀲灩波光,如風中一株悄然綻放的寂寞幽蘭。
遺世獨坐靈透月,長袖漫卷隱暗香。
這般如詩如畫的絕代風華,令見者目眩神搖,意亂情迷。
觸手可及的就是他的唇,那水潤沁涼的觸覺,令人迷戀的溫柔……
方君乾猛然抽回了手,皮膚像是燒著了似的火熱。
他在幹什麼?他究竟想做什麼!簡直瘋了!
無雙公子若有所思:“方君乾,你醉了。”
方小侯無奈一歎,老實承認:“是的,我醉了。”
自你我相遇,方君乾早已墮入十丈軟紅掙紮不起,從未清醒。
不知如何相知,亦不覺是何時相愛的……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已忘卻。
隻留下生命中的一個烙印,無論戰爭還是歲月都無法將它磨去,刻骨銘心。
和他相愛後,對方君乾來說,一切都是折磨。看著他不悅時挑眉的小動作,看著他單薄清寂的背影,看著他靜謐如水的微笑,看著他幽柔似月的眼神,還有他偶爾調皮的揶揄打趣……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折磨,旖旎的折磨。
傾宇,你知不知道?方君乾到底要用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勉強控製住那種想要擁有你的衝動?你到底知不知道?
直至一壇酒飲盡,已經月斜夜深。
肖傾宇微醺地閉著雙眼,淡淡晚風吹來,他衣帶翩然,宛如翩飛驚鴻。
方君乾見他雪白臉頰泛著紅暈:“傾宇可是醉了?”
肖傾宇托著頭,不發一語。
方君乾悄然一歎,將他從輪椅中打橫抱起,緩步進了臥房後,將他輕放在床榻上。
他長而微翹的睫毛不時的顫動。方君乾情不自禁伸出手,用指尖輕輕的觸摸著。
肖傾宇沒有躲開。
方君乾低頭一看,肖傾宇躺在床榻上,正淡淡仰望著他,雙眸一片清明。
也許是冷香太催情,也許是月色太醉人,也許什麼都不是,隻是等待得太久,渴望得太久。
壓抑的感情如火山般瞬間爆發!
待回過神,兩人已交纏擁吻在一起!
強壓下心頭欲火,方君乾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嗓音因忍耐而性感沙啞:“傾宇,可想清楚了?”
他問他,你可想清楚了。
一旦點頭就絕不允許後悔,因為方君乾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了!
肖傾宇用那雙深情且寧定的眼眸凝視著他:“心甘情願。”
方君乾再不壓抑。
他在他耳垂邊輕喃一句:我的傾宇啊——
這便是咒,世間最禁錮身心,擾人心智的魔咒。
於是。
白袍委地,玉冠解散,長長烏絲披落於雙肩。
燭影搖紅,輝映一室春光。
修長雪白的五指突然握住他的手。肖傾宇雙頰緋紅,輕咬水潤薄唇。那雙情迷的雙眸裏有羞惱,有委屈,還有不知所措。
“別看。”
知道他的難堪與難處,方君乾反手握住那人的手,憐惜地深深吻了下去。“好。”
隨著一道極細的指風掠過。
搖曳的燭火被“哧”的熄滅,一縷青煙嫋嫋上旋,然後飄散風中。
驀然降臨的黑暗讓無雙在極短的瞬間喪失了目光的焦距。待到它們重新恢複的時候,他的嘴唇已然被烙上了獨屬於方君乾的氣息——
激烈的吻、灼熱的愛撫,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迫切和期待,霸道而瘋狂地掠奪侵襲。
細細碎碎的啄吻遊走全身,半是壓迫,半是吸吮,緋豔桃花烙上初雪般的肌膚。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清風入戶,吹得輕紗曼飛。
層層疊疊的金色鮫綃珠紗帷幕後麵,一枕烏絲糾纏繚繞。低低喘息,輕聲呢喃,細碎呻吟。
帷帳中春色旖旎。
聽得他呢喃如夢,“傾宇,你如此玲瓏易碎,聰穎堅韌不似凡塵中人,這樣的你,讓方君乾每每覺得,你是否是那天上謫仙,閑暇無事便下凡遊走一遭,令十丈軟紅中的方君乾動心追隨,然後於某一日乘風而去,隻留我一人在塵世徘徊悵惘,對影成雙。”
熾熱的吻在他眉宇間流連。
“若真有那一日,你的記憶中可否有我?”
火熱的手銷魂愛撫。
“若真有那一日,方君乾定會守護好你所重惜的東西,然後便隨你而去。”
埋首在他優雅脖頸輕輕噬咬。
“若真有那一日,你一定要在奈何橋邊耐心等我,千萬別走得太快太急。”
黯然銷魂,抵死纏綿。
天鵝絨般低啞輕柔的私語:
“若真有那一日,方君乾一定會上天入地追尋你,無論窮極碧落還是下墮黃泉。”
我的——傾宇呀……
那一夜,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這是兩人畢生唯一一次的顛倒容華。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驅散這晨間乳白色的薄霧。
一天清輝之中,無雙已經坐在輪椅上,正伸手扣上最後一枚衣扣。
身旁男子閉著雙眼,他睡著的樣子宛如孩子般純淨燦爛舒暢奪目。
吸入南柯一夢的人,不睡到翌日子時是不會醒來的。
細心地替他掖好被子,他輕吻著他的發絲:“肖傾宇把能給的都給你啦。”
“公子?”門外傳來勞叔的輕喚。
最後深情凝望了方君乾一眼,肖傾宇拿起了桌案上的黃泉劍!
將劍緊緊抱在懷中,冰冷的劍鞘輕貼他的臉。
猛然轉過輪椅,他再度睜開的眼眸已清冽如深秋的寒潭!
推開門,他寒聲朝在門口等待已久的屬下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