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酒當天沒說什麼，第二天借著來給兩人送仙玉，懇求穆衡兩人離去。
    “為什麼？我家望川是別人求見一麵都難的煉丹師，你為什麼想要讓他離開呢？他在石族，可以給你們石族帶來更大的利益。”
    陶陶目光平靜的看著石酒，他其實也能明白石酒的顧慮，怕望川的存在，引來周邊部族的不滿，怕仙族借此找石族麻煩。
    可如果僅僅是因為害怕就放棄提升部族實力的機會，那石族隻會被壓迫的更狠。
    什麼時候，妖族竟是連半點血性都沒有了呢。
    陶陶心裏並不責怪石酒的懦弱，隻恨自己無能，若不是他……算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沉浸在過往，不能再責備自己，望川見不得他沉湎過去。
    如此一想，陶陶已經變軟的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
    他看著一言不發的石酒，語氣張狂的道：“你怕什麼，隻要你實力強，別的仙族敢來找你麻煩，一掌滅之，仙主府敢強迫你做事，你大可掀翻仙主府，怕什麼呢，隻要有實力，沒有仙人敢對你不敬。”
    陶陶這番堪稱大逆不道的話，屬實有點嚇到石酒。
    然而石酒的第一反應不是去仙主府揭發陶陶，而是在心中盤算此事的可行性。
    他早就看仙主府不滿，要不是仙主府的存在，他也不至於一直壓製修為。
    仙主府表麵仁義道德，背地裏一肚子壞水。
    凡妖族修成真仙者，前往仙主府報道後，不是淪為高等仙民的坐騎，任他們打罵，就是被派去危險之地執行必死的任務，死無全屍，甚至死後都不得安寧，身體部位都會被他們拿去煉器煉藥。
    更可恨的是，那些高等妖族看不到他們低等妖族和半妖的遭遇，甚至還會幫著仙族欺負他們。
    石酒對現狀早已不滿，奈何實力太差，不敢反抗。
    當然這些情緒，對著穆衡和陶陶，他並沒有表露。
    一個仙民，一個是仙民的道侶。
    他瘋了才會信他們的鬼話。
    石酒看著陶陶，語氣堅定的道：“還請你們離開石族。”
    “哎，你怎麼說不聽呢？我看你明明也心動了。”陶陶能感知到妖的情緒，石酒的那點心思，在他麵前根本無法遮掩，他分明感覺到石酒的瘋狂心動，所以才會勸說他。
    可這石酒，明明心動，還要趕他們離開。
    陶陶看向穆衡，眼裏的無奈讓穆衡為之一笑。
    穆衡伸手摸摸他的腦袋順順毛，接著收回手，看著石酒道：“本座有一地，渡真仙劫時，可遮掩天機，讓仙主府查不到你的渡劫信息，你敢不敢去試試？”
    石酒驀然盯著穆衡，雙眼充滿探究，此人到底是誰？居然敢誇下如此海口。
    穆衡整了整衣服，好整以暇的道：“機會是自己爭取的。”
    石酒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問道：“敢問兩位和仙族是不是有過節？”
    “生死之敵。”穆衡的聲音很淡，好像沒帶什麼情緒，石酒也不知這是玩笑話，還是真有其事。
    石酒還待詢問，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飛出屋子。
    直到飛到院門外，才停了下來。
    石酒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謝謝你送來的石晶糕，很好吃，期待能吃到千層皇晶糕。”
    千層皇晶糕隻能由石族之中的皇者才能製作。
    千年石妖，萬年玉，紀元難出一皇者。
    一塊頑石想要化形，需要極大的機緣，得遇仙緣化形之後，也隻是修為低下的小妖，小石妖修煉極為困難，想要修煉到玉石妖階段，也就是仙族之中的仙王境界，至少幾萬年。
    想要成為石中之皇，也就是仙皇境界，那更是難上加難，一個紀元都難出一個石中皇者。
    除此之外，石族想要培養後代更是艱難，一般石族並無生育能力，都是天地頑石所化。
    後來，石族之中出了個石皇石破天。
    石破天成皇後，苦心研究，發明了千層皇晶糕。
    服用千層皇晶糕後，石族的本體會得到改造，資質提升數倍，也可以生育後代。
    千層皇晶糕逐漸成為石族最珍貴的寶物，隻有天賦好修煉勤奮又忠心的族人才可以得到千層皇晶糕的賞賜。
    可惜的是千層皇晶糕隻有石破天才能製作，因為其中一種材料，隻有仙皇級別的強者才能培養出來，所以千層皇晶糕的產量很少。
    能得到賞賜的石族人自然很少。
    其他石族人沒辦法得到千層皇晶糕，就想了一個法子，模仿千層皇晶糕的做法，做出了替代版的石晶糕。
    石晶糕除了味道好，帶一點仙氣以外，並沒有特殊功效。
    千層皇晶糕曾經很有名氣，但也隻是在永恒星有名，而不是七子星。
    且自從石族敗落後，他們一直低調做妖，不敢提起過往半分。
    七子星應該無人知曉才對。
    穆陶陶居然知曉。
    莫非……
    石酒心裏漸漸升起一絲殺意。
    突然一塊糕點砸到石酒的腦袋上。
    “誰啊？”石酒惱怒的回頭瞪向石屋，手裏捏著一塊糕點。
    屋石酒腦海之中傳來一道失望至極的聲音：“蠢貨，用你那石化好好想想，我若對你們有歹意，何必大費周章，你們石族還不值得我費心。”
    “你……”石酒先是惱怒，接著心思一轉，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對，我們石族確實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們覬覦。”
    石酒自嘲一笑，轉身離去。
    屋內。
    陶陶收回目光，托著下巴，打量著穆衡，輕歎道：“那些人怎麼就不能像你一樣聰明呢，我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他怎麼就猜不到我的身份呢。”
    “他們當然比不上我。”穆衡自豪一笑，接著問道：“千層皇晶糕還有什麼說法嗎？”
    陶陶回道：“千層皇晶糕的方子，還是我發明的，當年石皇求上我，我幫他調配了一味改善石族體質的藥，石皇不想別人偷去配方，就把那味藥和石族的石皇花、千層麵果混合在一起，做成千層皇晶糕，對族人說千層皇晶糕必須要皇級石氣蘊養而出的石皇花，才能做出來。”
    “如此一來，石皇在石族可謂是做到了說一不二的地位。”
    穆衡誇道：“陶陶真厲害，我都不知道你還會調配藥物。”
    “我本體是蓮花，通藥性，調配一兩位藥還是可以的，隻是不精通，沒有望川你厲害。”陶陶謙虛的回道。
    穆衡卻道：“能調配出改善一族體質的神藥，你才不是隻懂一點藥性，而是很精通。”
    被穆衡揭穿，陶陶笑而不語。
    穆衡接著又問道：“那千層皇晶糕應該是石族的秘密，非石族之人不可知曉，而你卻知曉，說明你的關係與石族匪淺，你剛才是不是提醒石酒，你跟石族有舊？”
    陶陶點點頭：“你猜的沒錯。”
    “可惜石酒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難不成是我猜錯了，石酒不是皇族後裔？”
    不應該啊，現存石族就石酒的潛力最大，他還以為石酒是石皇暗中藏起來的繼承人，應該會跟他說一些隱秘，現在看來，倒是他猜錯了。
    “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陶陶拍拍腦袋，鬱悶的道。
    穆衡抓住陶陶的手，輕聲安慰道：“也不算錯，好歹知道了石酒不知道你跟石皇的故舊，不用擔心他出賣你去換取錢財。”
    “他不會出賣我。”陶陶歎道。
    “你怎知不會？”穆衡雖然很信陶陶，但他從來信不過人心。
    陶陶回道：“當年石皇為了讓我幫忙，主動以一族之名跟我簽訂了主仆契約。”
    “石族世代，生死追隨，永不背叛。”
    “就算石皇已死，契約仍在，石族子孫永遠不能背叛我，否則天誅地滅。”
    “不對，石皇還沒死，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不過很微弱，離我們也遠，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穆衡聞言，心裏漸漸升起一股危機感，他家陶陶好有魅力。
    石皇自己想當他仆人就算了，連一族人的性命都要搭上去。
    他真是……
    穆衡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說他蠢，可他效忠的對象是他家陶陶，說他精明，他把全族的路都堵死了。
    陶陶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結果，隻能暫時作罷：“算了，先這樣吧。”
    “咱們先用丹藥拉攏石族，等建立威信，再想辦法讓石酒來找我們，我們再幫他晉級真仙。”
    “一旦他進入真仙，他就會相信我們，我們再慢慢收買人心，讓他們成為我們的部下。”
    “望川，你覺得這想法可好？”
    穆衡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好。”
    “啊？為什麼？”陶陶一愣，接著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沒什麼問題。
    穆衡歎了一口氣，摸摸陶陶的小腦袋，輕聲道：“你呀，還是太溫柔，禦下可不能太溫柔。”
    “也沒有。”陶陶自覺自己的手段已經不算溫和，但等見識到穆衡的手段才知道他還差得遠。
    石族向來和周邊的陰爪木族是死對頭，石族的修煉需要大地之氣和仙氣，陰爪木族的生長也需要大地之氣和仙氣。
    兩族幾次為爭奪地盤而發生爭鬥，矛盾雖深，但兩族也算克製。
    誰知，石族族人會趁機砍斷正在修煉的陰爪木族人的本體，而陰爪木也毀了一位石族族人的石心。
    如此一來，兩族算是結成死仇，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