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漱完畢，蘇景拖著嬌弱的身板，邁著軟綿綿的步伐巡視著自己現在的院子。蘇家是世家。這個宅子也是祖產，曾經子嗣多院子不夠住，很多院子都進行隔斷，但是隨著子嗣凋零，用不到那麼多院子，又加上開支消耗過多，為了減少不必要開支，很多院子都疏於打理，尤其是靠後門的院子基本上都荒廢了。他現在的院子靠在祠堂後麵，隔著一個院子就是後門。和祠堂也隔了一個院子，因為祠堂經常使用，多有子嗣祭拜所以經常維修，保護的格外好，也是蘇府最高的院子。站在蘇景院子裏能看到祠堂屋頂，每一片瓦片都有人精心打理。和他院子的破敗形成鮮明對比。祠堂就像一個是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他這裏就是破敗不堪的平民窟。雖然這個比喻有點惡心祖先，但是這就是他站在院子裏的真情實感。腹誹完畢的蘇景衝著祠堂的方向拜了拜。祖宗有靈原諒小子無狀冒犯。他因為和爺爺長大多少還是信一些鬼神隻說，多拜拜總沒錯。隔壁院子因為沾了祠堂的光也收拾的幹淨。他的院子就不同了，本來也是一間正房兩間耳房的配置，但是因為年久失修，靠右麵的那間耳房已經塌了一半，隻有靠著正房的一邊還有頂棚和一半牆壁。還好正房和左邊耳房是完整的，他住在正房，耿直就住在左麵的耳房。能看出他的便宜老爹也曾讓人修繕打掃過。正房的窗紗是新的，破損的地方也補了，應該是下人陽奉陰違，也隻是修補了正房，左邊耳房還是破窗紗牆也四外透風，也不知道這幾天耿直是怎麼過來的。剛過驚蟄，三月份的天，這一陣子有點倒春寒，天氣忽冷忽熱的，長久下去人肯定會生病的，等他回來讓他搬去主屋住，等到有空修補一下可還是可以住人。右邊耳房是沒救了，除非推倒重建。右邊的圍牆倒是還屹立不倒。不過明顯傾斜了。他都懷疑這個圍牆是偷師外國的比薩斜塔，那麼歪就是堅毅的絕不倒下。院子中間是一片空地，以前雜草應該很高，但是經曆過了冬天的嚴寒考驗早就匍匐在地，比起堅毅的院牆，雜草就是那兩麵三刀的漢奸。蘇景決定將這些漢奸鏟除。他蹲下雙手攥緊用盡全身力氣，雜草依然紋絲不動，蘇景的脾氣上來了，和他較上勁了。今天就不信了他一把野草也拔不起來。經過幾番較量，蘇景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承認他輸了。他就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弱體質。好容易喘勻了氣，蘇景顫顫巍巍站起來，抖著手像個帕金森晚期的老爺子，一挪一蹭的回屋。
    “主子你怎麼出來了，我扶你進去。”回來的耿直看到主子下地慌忙上去扶。主子的病剛好再病了怎麼辦。
    坐下喝口熱水，蘇景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看耿直旋風小陀螺似的忙前忙後的，忙叫住他。
    “耿直，咱們還有多少銀錢？”
    “不是很多了。您偷拿的錢夫人都收回去了，隻剩下您之前攢的月錢和變賣家當的錢。”
    “還有多少？”蘇景現在可是關心自己有多少存款，有錢吃飯問題就能解決了。
    耿直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匣子。大概是50厘米乘30厘米高20的木頭匣子，打開匣子上的鎖露出了他全部的家當，多數都是銀子，還有一些銅板，最值錢就是一個金元寶。耿直碎碎念的告訴這些差不多有160兩。每個月他的月奉銀子是十兩，但是蘇景開銷也大，每個月剩不下什麼，這些銀子還是為了和那個騙子私奔變賣了自己的許多寶貝換來的。一兩銀子能換十貫銅錢，一百個銅板為一貫，一個銅板能買兩個雞蛋，蘇景將自己的資產換算成人民幣，一個銅板的購買力相當於一塊人民幣，那麼他這裏160兩相當於現在16萬，乖乖他還是挺有錢的，他那個便宜爹也算不錯，一個月給他發十兩銀子零花，相當於一個月一萬人民幣啦。他還擔心什麼吃喝，天天吃香喝辣的就行。相較於蘇景開心的咧著嘴，耿直耷拉著小臉很是惆悵。
    “有這麼多錢你怎麼還不開心？”蘇景捏著耿直肉嘟嘟的小臉逗他，他饞小孩嬰兒肥的臉好久了，還真跟想象中一樣的滑溜。傻得真可愛。小孩子就是可愛的動物。
    “主子你那一碗沒肉的肉粥就花了半兩銀子，這些銀子頂不了不多久的。”
    “我xxxx，一碗白粥頂一桌酒席了。他怎麼不去搶。”蘇景忍不住爆粗口。五百塊一碗沒肉的白粥，有這五百塊他能擼串吃到吐。
    “沒辦法啊。”耿直小聲解釋完了，蘇景才明白怎麼回事。各個世家富戶都是一樣，每家吃穿用度都會有虛報的，外麵農家一個銅板兩個的雞蛋，世家廚房五個銅板一個都是便宜的。這裏麵包含辦事人的跑腿費，還有各個管事的孝敬，所有當家也都知道，但是讓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所以隻要不是虛報太高，主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他們府上也是如此，采買都是廚房統一采購，有哪位主子想要改善夥食吃一樣其他的就需要另掏銀子讓廚房采買，價格也多少會有些虛高的。他們吃喝也都走廚房，蘇景又不得老爺夫人喜歡，廚房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給的都是殘羹剩飯，耿直知道主子吃不慣，讓做些好消化的肉粥，廚房訛了他半兩銀錢才做好。
    蘇景拍案而起。不小心拍紅了手，疼的邊甩手邊罵“這些狗仗人勢的殺材，小爺我不受這氣。想訛我沒門。”
    “少爺你仔細手，病剛好了點。”
    “小耿直，你有沒有門路讓人給咱們偷偷買些蔬菜米麵，咱們自己開火。”蘇景問到，耿直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我哥哥在外院做護院我可以托他采買一點，可是我們沒有爐灶怎麼做飯。”
    “山人自有妙計。我給你銀錢你托你哥哥買一口小鐵鍋，買些米麵蔬菜，還有些調料晚上偷偷送過來。”
    “好，我這就去找我哥。”耿直拿上十兩銀子急匆匆的走了。
    蘇景也不是誆騙耿直，他確實會建造火灶。這還多虧爺爺，他十六七的時候，爺爺看他學習實在不行，不是讀書那塊料，就讓他跟村裏的泥瓦匠學習手藝，老人是打算他能學習一門手藝，以後憑借本事能掙口飯，他也跟著泥瓦匠學過一段，給別人砌過火灶。這個火灶就是東北最常說的鐵鍋灶。他剛剛逛園子的時候發現有一塊地是黃土，參上稻草石子攪勻就是最好的粘合劑。找了一圈，終於在耳房找了一把鐵鍬，一把鐮刀，估計是打掃的下人留下的。還好黃土不是那麼緊實，他挖了三鐵鍬，才撬出10cm大小的一小塊土方。蘇景再次感歎自己這弱雞的體格。放到以前幾鐵鍬就幹完了，蘇景歇了三次才挖夠量，看看天色，這點活他幹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但是他不想歇著，咬著牙去割草。拿著鐮刀的手都在哆嗦。他覺得手心都磨破了。
    “主子，你怎麼能幹這活，等我回來你囑咐我幹就好了。”出去辦事的耿直終於回來，小孩搶過蘇景手裏的鐮刀，讓他去歇著。刷刷刷，手起刀落，耿直一會就割完了草。回來看蘇景的手都磨破了，急急忙忙找出傷藥給蘇景塗上包紮好。蘇景覺得格外尷尬，他一共也沒有做多少，還受傷了。
    “主子，您病還沒有好，囑咐我去做就好，您在一邊看著，看看您的手都破了，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我知道你體諒我，不拿我當下人，……”耿直小嘴叭叭叭，一頓巴巴，蘇景覺得有一百隻鴨子從腦中飛過。連連點頭保證自己聽話在一旁看著，耿直才略微停下了嘴。
    蘇景指揮耿直將黃土，稻草，沙石還有水按比例攪拌均勻。思考一下，決定將爐灶安排在右耳房剩下的那一半房子裏。這樣下雨也不會澆到鍋裏，還四外透風不至於空氣不流通生火太嗆人。耿直剛帶回一些米麵蔬菜，都放到了左麵他睡的耳房，因為擔心主子吃不慣特地買的精米，白麵，還貼心的買了各樣佐料。
    壘爐灶畢竟是個多少有些技術的活。為了吃上飯，蘇景堅持自己上手，讓耿直在一旁打下手。雖然工具不趁手，但是蘇景要求也不高，隻要能做飯就可以了。壘灶台也廢物利用的直接用房子塌下來的舊青磚。如果外人看見蘇景竟然用青磚壘灶台一定會罵一句敗家，外麵壘灶多用石頭，青磚造價高昂，十塊青磚的造價就夠壘一個普通石頭的灶台了。但是蘇景現代來的沒常識，有常識的耿直是個主子控，根本不會阻攔。主子樂意幹啥都可以。所以當耿護院偷偷扛著鐵鍋跳進院子就看到一個奢侈的青磚灶台。本著敗家子的世界不是他一個小小護院能懂的心裏，耿護院抽了抽嘴角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當朝鐵器是限製購買的，他廢了些功夫才弄來了一個中號的小鐵鍋。直徑80cm左右完全不是蘇景想的一米半的大鐵鍋。蘇景看著鍋多少有點失望，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蘇景又加了幾塊青磚改了爐灶的尺寸完美的將小鐵鍋放下。用黃泥抹平灶台，讓耿直點了火，有露縫或者透火苗的地方拿黃泥補了補。蘇景還用剩下的碎磚混著黃泥拚了一個煙筒。他的古代版大鐵鍋就完工了。蘇景覺得自己可以叉腰牛逼一會。決定展現一下自己的廚藝盛情邀請耿護院留下吃飯。耿護院看了看弟弟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