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其樂融融，另一頭，一場生意也差不多談成了。
    畢強笑道：“陶總，合作愉快。”
    陶宏鑫遙遙敬他：“隻要畢總能幫我早點拿下林氏，當然合作愉快。”
    “陶總放心，我巴不得早點離開，洛飛揚一來，這林氏集團，沒有我們這些老東西的容身之地咯。”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不是正常？”
    畢強擺擺手，苦笑著說：“他要是真的有幾分本事，我們這些做叔叔伯伯的，誰會不幫著他？他呀，就是仗著老林心軟，可勁折騰。”
    “說到這兒我就不明白了。這洛飛揚也不是林錦儒的親兒子，林錦儒何必這麼掏心掏肺呢？”
    “嗐，林錦儒家孩子是個傻的，從小腦子就不好使，他還指望著洛飛揚以後顧他一輩子呢。你說說可笑不可笑，洛飛揚對他的老朋友趕盡殺絕，那以後能對他兒子好？老林啊，就是拎不清楚好壞。”
    陶宏鑫對這話半信半疑，隻是麵上依舊捧場，繼續恭維幾句便也是了。
    畢竟，如果真的要買林氏網絡科技，畢強是繞不過的一道坎，他能夠掌握的話語權也遠遠高出預期，隻有跟他把這層關係打通了，才好用更少的錢開道，從林氏集團割下一刀肉來。
    見畢強又要繼續抱怨，陶宏鑫指揮他旁邊坐著的姑娘：“小宋啊，你給畢總唱首歌，活躍活躍氣氛。”
    小姑娘站起來拿過話筒：“唱什麼？”
    “你們小年輕喜歡什麼就唱什麼，那什麼喵喵喵的，隨便來一個。”
    小姑娘就點了一首學貓叫，站在最前麵，學著貓咪的樣子揮手擺腰，唱得那叫一個嬌俏可人。
    畢強立刻便有些把持不住，淫笑著對陶宏鑫道：“你從哪兒找到這麼一隻小野貓？”
    陶宏鑫但笑不語。
    畢強餘光瞥見了他身邊的魏文雅，指著她說：“小魏，你會不會？學學人家小宋，也給陶總表演一個小母狗？”
    魏文雅心裏難受，麵上卻不得不強顏歡笑，撐著跟陶宏鑫說：“陶總，您喜歡什麼歌？”
    “誒，我們這個年紀喜歡的歌你估計沒聽過。”
    “陶總說說看嘛。”
    陶宏鑫正要開口，包廂門被敲響，一個男生進來問：“您這邊消費到達兩千，給您送一些酒水。”
    “我缺這點酒水？”畢強揮手讓人走。
    陶宏鑫卻說：“不要白不要，放下吧。”
    男生走近包廂，把他們弄得一片狼藉的茶幾表麵收拾了一番，酒水放下，順便把桌子下麵的一個錄音筆帶走了。
    轉頭這一份錄音就伴隨著他剛剛拍下的幾張照片一起傳給了洛飛揚。
    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洛飛揚正在開車，對林東道：“看看是誰。”
    林東從他褲兜裏掏出手機，還沒有輸密碼，手指放在指紋鎖上，手機便自動幫他敞開了。
    小少爺本來就甜的跟蜜一樣的心裏，好像又有人灑了一把椰子粉上去，越發膩人。
    打開一瞧：“是個不認識的人，備注是一串數字。”
    洛飛揚大概知道是誰了。
    “誒，怎麼是畢叔叔和魏文雅？”林東輕呼一聲。
    往上一劃，前麵還有幾張照片，有畢強半摟著魏文雅下車的，也有畢強摟著另一個姑娘，魏文雅在陶宏鑫懷裏的。
    林東不太明白：“魏文雅是被包養了嗎？怎麼這兩個人同時包養了她？”
    這些亂七八糟的確實汙人眼睛。洛飛揚本不想讓林東看，但終究還是被他看見了。
    照片剛看了幾張，後麵接著便傳來了音頻。
    林東直接點開去聽。
    車裏一時間響起兩個老男人的聲音，前麵幾乎都是你來我往的試探和寒暄，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到了後麵，這兩個人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畢強：陶總，林氏網絡科技現在手裏項目不少，有十幾個舊的遊戲，賺錢的就有不下五款，今天的市值是8。33，明天可能還要漲，保守估計，你最後要是想拿下林氏，至少需要這個數。
    陶宏鑫：畢總是來給我下馬威的？
    畢強：當然不是，我跟陶總談合作，肯定要把誠意擺出來，不然怎麼能讓陶總相信我呢。
    陶宏鑫：畢總，你給我一句準話，你最後能夠給我的價格是多少？
    畢強：8億怎麼樣？
    陶宏鑫：你能幫我談成這個數？
    畢強：洛飛揚要賣林氏，這並購案怎麼地都得我來處理，最後合同上什麼價格，還不是我說了算？
    陶宏鑫：行，我相信你，我要是能夠8億把林氏網絡科技拿到手，10%的股份我一分也不會少你的。
    商場如戰場，從不避諱明爭暗鬥，但如果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的證據了。
    洛飛揚道：“錄音在手機裏保存一份，給郵箱裏發一份。”
    “嗯，好。”按他說的保存了，林東又覺得不放心，給自己也發了一份，在自己的手機裏留了一份檔案。
    “飛揚，我幫你存一份。”
    洛飛揚輕笑：“好。”
    等他把這些都弄好了，林東才問：“飛揚，你打算把林氏網絡科技賣給陶總嗎？”
    “怎麼可能。”洛飛揚說，“買家不少，我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那他們不就白談了？”
    他想得還是太過簡單：“畢強既然敢找陶宏鑫，肯定是有什麼籌碼，能夠讓陶宏鑫在所有買家之中脫穎而出。”
    “什麼籌碼？”
    洛飛揚一時也想不到。
    現在網上沸沸揚揚，幾乎全是林家和洛飛揚的各種討論，洛飛揚這邊，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全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熱度。至於林家，則幾乎全是正麵的消息。
    林錦儒慈善家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林東作為地心引力的唯一捐贈人，更是將這一種印象刻在了網民的腦子裏。
    洛飛揚不需要推動，隻要地心引力照常做它該做的事情，就會給林氏集團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的buff。
    這個節骨眼上，畢強想要用低於市值的價格說服他賣給宏鑫，那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他能有什麼籌碼？
    到了第二天，洛飛揚就知道了。
    魏文雅給他打了一通電話：“洛總，你救救我。”
    洛飛揚：“什麼事？”
    “洛總你可以來一下嗎？就在上次的咖啡館。”
    洛飛揚蹙眉，思索片刻後還是去了。
    魏文雅坐在他們第一次坐的地方，靠窗的位置，正在焦急地左顧右盼，看見他之後長舒了一口氣：“洛總。”
    洛飛揚在他對麵坐下：“出了什麼事？”
    “洛總，畢強要把我送給宏鑫集團的老總，我不想被人送來送去，求你了，幫幫我吧。”魏文雅伸手拉住洛飛揚的手，哀哀懇求。
    洛飛揚一把將手抽了出來：“你如果不想，可以辭職，可以換個工作，甚至可以報警，我能幫你什麼？”
    “可是……”魏文雅支支吾吾半晌，才說，“可是，我之前怕畢強責怪我，我騙他說，我跟你上過床了。”
    洛飛揚眼神突然銳利，麵色也嚴肅了幾分。
    回頭想想，其實並不是無跡可尋。
    既然畢強給了魏文雅那一包藥，就存了讓魏文雅和洛飛揚發生關係的意思。如果魏文雅實話實說，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就連門也沒進去，那之後畢強對她還會是這樣的好臉色嗎？
    且看後來，魏文雅不止依舊擁有畢強的信任，甚至可以從他的電話裏聽到很多關鍵信息，便可以知道這兩個人關係非同尋常，畢強也一如既往以為她是一個得力幹將。
    要想繼續保持這樣的地位，魏文雅勢必要撒一些謊。
    隻是沒想到她連這謊都敢撒。
    看他無動於衷，魏文雅一咬牙繼續道：“他、我不想被他送人，就跟他說，說我懷了你的孩子。”
    洛飛揚：？
    他至今還是個老處男，突然喜當爹可還行？
    就算是林東給他生一個，他都不至於驚訝成這樣。
    洛飛揚氣急反笑：“魏文雅，你的膽子可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他一直問我跟你後來有沒有聯係，我真的沒轍了……”魏文雅低下頭，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淚。
    洛飛揚卻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往窗戶外麵一看，一閃而過的閃光燈閃著人的眼，顯然是有人在拍照。
    真有意思，就說魏文雅今天怎麼選了這個地方，合著是從他這裏偷師成功，現在炫技來了？！
    “可以啊！”洛飛揚起身鼓掌，“我小看你了。”
    “洛總，我知道您也不想跟我扯上關係，求你了，幫幫我，我真的不想被他送來送去。隻要你幫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真有意思！
    在她眼裏，畢強是壞蛋，所以一定要妥協，就算是跟一個老男人存在權色交易，就算是被一個老男人送來送去，她都能夠接受。
    洛飛揚是好人，所以洛飛揚就活該被她算計，現在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不說，還得替他擺平這檔子事兒？
    “魏文雅。”洛飛揚起身，笑道，“咱們兩個的買賣已經結束了，我給你的那一筆錢足夠你安頓你母親和你弟弟，你們一家不管是在北京還是隨便去什麼地方，都可以過得很好，我對你，仁至義盡。”
    “你——”
    “你想拿什麼威脅我？莫須有的孩子？似是而非的照片？你別忘了，你下藥的事，我有實證，咱們兩個到底是誰抓著誰的把柄？”
    魏文雅突然慌了，她沒想到洛飛揚是這種油鹽不進的狀態。
    “收收你的野心吧。你要想離開畢強，辦法多的是，別再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