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的對。”洛飛揚好脾氣的跟他握了手，又轉過頭去跟旁人寒暄。
    無非就是專業啊女朋友啊，都是些少年人的話題，偶爾聊到一兩句就業的安排，他們也各有想法。
    有人想要留在北京城搏一個前程，有人想要繼續求學，以後的事情以後安排，但也有人渾渾噩噩，不知東西。
    說著說著走到石楠跟前，洛飛揚同樣笑著跟他說了兩句：“你和林東是一個專業的，以後估計也是一起走。”
    石楠連連搖頭：“哪兒啊，東子家裏就有娛樂公司，出來就有人捧，加上咱們東子長得俊，以後一準兒是大明星，我就全靠東子提攜了。”
    這話像是場麵話，但有太多的真心話藏在場麵話和玩笑話裏了，洛飛揚看得出來，石楠這話裏未嚐沒有幾分真情意。
    林東隻是擺手：“可別，我家裏的事我管不了。”
    “誒，說到這兒我想起來。”曲麗麗插話進來，“你學的表演，班上應該很多同學大二大三就去演電視劇了吧，你有沒有什麼作品啊？我搜一搜。”
    洛飛揚眼睛眯起。
    林東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別搜別搜，真沒有。”
    曲麗麗一搜確實沒有：“你爸爸怎麼不給你安排呀？”
    林東道：“我爸安排了，但是要明年才開機，我就是去劇組實習幾個月。”
    “怎麼以前沒聽你說？”石楠眼睛一亮，“還能試鏡嗎？就算是個跑龍套的也行啊，我明年實習的事情還沒著落呢。”
    曲麗麗也道：“是什麼劇啊？古裝仙俠劇嗎？我也想去看看，到時候去給你探班啊。”
    林東還要說什麼，洛飛揚笑著搶了話：“明年的事情，現在做不了準，你們別欺負他了。”
    周小新翻了個白眼，跟身邊的人悄悄說：“真是一條好狗，也不虧林東那傻子花錢養著他。你看看他今天穿的什麼。”
    他身邊的同伴跟他的看法是一樣的，隻是沒他知道的多，好奇問了句：“林東以前就這麼舔著洛飛揚？”
    “嗯，你是不知道，從小到大，隻要是他有的，全都砸給洛飛揚，洛飛揚也敢要，簡直是來者不拒。”
    “那你說林東這是圖什麼呀？”
    “傻唄。”周小新聲音越發低了下去，“你不知道，林東從前是個傻子，上中班的時候還憋不住尿，小學的時候流哈喇子，五年級了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背不全，就這還是從小上的雙語幼兒園。”
    “沒看出來啊。”
    “家裏有錢，後來治好了。但是腦子一直不好使。”周小新冷哼一聲。
    像他們這樣的對話不是隻有一處，太多的人知道林東小時候的光輝事跡了，有時候看他們設身處地給林東著想的樣子，林錦儒都要甘拜下風。
    但林東走過來的時候，大家依舊笑嗬嗬地跟他聊天，問林家還缺不缺員工。
    林東隻是說：“你們都知道，我爸不讓我摻和家裏的事情，我管不到的。”
    曹禹也笑著調侃：“給自己原來同學打工，見麵就叫老總，這委屈你們能受？高材生？”
    “海歸不也回來給林東打工？咱去不丟人。”石楠笑嘻嘻道。
    洛飛揚但笑不語。
    曹禹就笑著錘了他一拳：“說你臭吧你還學會散發了。”
    “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你不也是在林家打工？那你去了洛飛揚也去了，咱老同學找個工作怎麼了？又不是去吃空餉的，都是憑本事幹活，用不用把大家門路都堵上？”周小新陰陽怪氣說了一句。
    他今天說話就沒讓人舒坦過。
    嶽媛出來打圓場：“來，今天是為了慶祝洛海歸回來，我們一起幹一個。”
    大美女帶頭，大家也不好推辭，男生端了白酒，女生端了紅酒，全都一飲而盡。
    林東也偷偷喝了一小杯白酒。
    砸吧砸吧嘴：“有點辣。”
    洛飛揚捕捉到了這句話，見他還在看著旁邊的玻璃酒盅，伸手蓋在上麵：“你不能喝酒？”
    “沒喝過。”林東老實說。
    “為什麼？”
    林東悄悄看眼左右，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媽說影響智力。”
    這確實是洛飛揚沒想到的。他隻知道林東小時候智力發育遲緩，但忽略了酒精對大腦的損害，聽他說了，便默默記下來，又把他麵前的玻璃酒盅放到了自己跟前：“不許再喝了，喝飲料。”
    有同學看見了，笑著說：“林東可是未來的大明星，怎麼能不會喝酒呢？”
    旁人就提醒他：“人家那是大公司的小公子，別人也不敢勸，會不會喝有什麼關係。”
    洛飛揚輕笑一聲：“對不住了各位，林董讓我看著點，小公子確實不能多喝，今天他的份我代勞了。”
    林東就算是再傻，這話也聽出有些不對勁。
    果然，周小新哼了一聲：“你還真是條好狗。”
    一句話出來，全場都安靜了，林東站起來就要罵人，洛飛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手臂在他的肩膀上使力，帶著他坐回原位。
    第三次了，這人今天誠心找事，洛飛揚豈能一而再再而三放過？
    洛飛揚輕聲開口：“周小新，你能來參加這場聚會，應該也是歡迎我回來的，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張嘴閉嘴找罵，是給誰看的？”
    “沒給誰看，我就是單純的看不慣。”
    洛飛揚好脾氣問：“看不慣什麼，光明正大說出來，我瞧瞧能不能改正。”
    於昊南低聲罵周小新：“夠了，你少說兩句。”
    周小新偏不：“洛飛揚，林東腦子不好是人盡皆知的事，你呢，大學霸，腦子好使，從小就騙著林東給你砸錢砸東西，年紀小，就當你不懂事，這事就不說了。”
    林東艱難把嘴上的手指掰開一條縫：“我……”
    洛飛揚又給堵上了。
    “那你現在幹的叫人事嗎？小學畢業的農民工都知道沒飯吃自己去搬磚呢，你又不是沒文化沒學曆，林家供你讀書讓你出國留學，結果你回來照舊當吸血鬼，讓林東給你做這做那？林東欠你什麼了？我就是看不慣怎麼了？”
    洛飛揚好奇：“林東做了什麼？你說來給我聽聽。”
    林東這一次真的用了死勁，可算是把這隻手扒下來了，嘴邊上一圈都紅了，可見洛飛揚用力之大。他抹了把嘴：“飛揚，你別聽他亂說……”
    洛飛揚又給堵上了。他把小少爺摟進懷裏，輕聲在他耳邊哄著：“乖，沒事。”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周小新譏笑，“那我就一樣一樣給你數。”
    “辛苦了。”洛飛揚說。
    “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是林東買的吧？”
    “是。”洛飛揚看了眼身上的蠢狗，臉上不自覺露出個溫柔的笑。
    周小新打了個激靈，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忽略異樣的感覺：“你現在住的地方是林東的吧？”
    洛飛揚：“對。”
    “你這工作是林東給你求來的吧？”
    “也沒錯。”
    本還想幫忙勸架的，看見洛飛揚這恬不知恥的態度，突然覺得周小新大快人心是怎麼回事？
    就連曹禹都悄悄給他點了個讚。
    這話都是他昨天在咖啡廳想說的，奈何……哎，往事不提。
    周小新繼續問：“你現在吃的用的都是林東買的。”
    洛飛揚幫他補充一句：“從前也是。”
    “臥槽！”
    這一句有感而發的呼聲不知道從誰口中發出，細細回味，不像是某個人的有感而發，更像是眾人的合唱，時代的共鳴！
    “林東是不是把他銀行卡都給你了。”
    “都給了。”
    周小新越發放肆：“你今天來開的車是林東的吧？”
    洛飛揚笑道：“這倒不是。”
    不等林東鬆一口氣，他說：“車在家裏呢，林東司機送我們來的。”
    “你tm要不要臉？”周小新翻了個白眼。
    洛飛揚附耳悄悄跟林東說：“別說話，聽我說，我就放開你。”
    林東點頭。洛飛揚便將人放開，揉了揉他的一頭卷毛，施施然站起，手裏捧了兩個酒盅，一個左手，一個右手。
    他說：“謝謝你提醒，原來大家都知道，林東為我做了這麼多，這些話我記在心裏，永遠不會忘。”
    周小新：？？
    畫風有點怪。
    洛飛揚轉過頭麵對林東：“他還有一樣沒算，今天這場接風宴也是你幫我辦的，我都知道。其實我第一杯酒不該跟大家喝，我該敬你一杯，林東，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不遺餘力的幫扶。”
    “飛揚我不是想要……”
    “聽我說好不好？”
    這是第一次從洛飛揚嘴裏聽到好不好，林東默默咽下了後半句，點了點頭。
    “我敬你一杯。”
    說完，洛飛揚拿起左手的酒盅，將裏麵將近二兩酒兩口飲盡。白酒不是這個喝法，辛辣的滋味入喉，從喉嚨一直灼燒到胃，不是很舒服的體驗。
    這動作太爺們，不知道是誰帶頭叫了個好字，一堆人全都鼓起掌來。
    林東皺著眉想勸他，又不知道怎麼勸。
    洛飛揚等掌聲停了，拿著右手的酒盅，笑道：“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了。”
    說完，另一隻手中的酒盅同樣幹空。
    他的臉上開始泛白，但在酒店慘白的燈光下並不顯眼，洛飛揚也沒醉，說話依舊不疾不徐，全身上下的氣質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淵渟嶽峙。
    他說：“說報答太輕了，我不知道該拿什麼還你，林東，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我不要你的報答。”林東喃喃。
    “可我想給你。”洛飛揚說。
    這句話很輕，不是說給別人聽的。
    說給別人聽的是後半句：“周小新，還有在座的各位，你剛剛說的話，我隻有一句聽不下去，希望以後也別再聽到。林東腦子好不好不需要你們來評價，他聰明的地方你們看不到。”
    周小新低聲咕噥：“我又沒說錯。”
    洛飛揚沒理他，繼續說：“另外，我現在在林氏集團任總經理，有些事，你們找林東沒用，直接來找我就行。”
    嶽媛一愣：“總經理？”
    “對，整個林氏集團的總經理，林氏總共十一家企業的總裁決人。”
    這tm四舍五入就是個活體總裁啊！
    剛剛那些伸張正義的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總經理啊！
    那確實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職位安排，也不可能是林東求一求就能應下的事情。雖說林氏日薄西山，十幾家企業沒有一個五百強，但好歹是十幾年的大企業，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存在。
    而且，整個集團的總經理跟某一個分公司玩票性質的不一樣，放在這個位置，如果真的是求一求就能拿到的，那未免也太輕鬆了。
    於昊南在群裏偷偷發：林家是養了一個打工總裁啊。
    晉貝貝：洛飛揚不是把後半輩子賣給林東了吧？
    晉貝貝：還羨慕不？
    晉貝貝：誰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覺悟，我家也不是不能養一個。
    嶽媛：有沒有人感覺，跟上門女婿一樣(#^v^#)？
    王亞露：絕了，他倆剛剛一進門我就覺得配。
    趙穎：我也是我也是，絕對有j情。
    晉貝貝：周小新人呢？偃旗息鼓了？
    曹禹：被我上司嚇著了估計。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曹禹。
    嶽媛緩緩吐出三個字：“你上司？”
    曹禹站起來：“啊，忘了給大家介紹了，你們不是都知道我在林氏實習嗎？洛飛揚，海歸一隻，現任林氏集團總經理，不，林氏集團就是在他的努力下一手促成的，我的頂頭上司。”
    於昊南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你不早說？”
    “我早說了還有周小新發揮的空間嗎？”
    於昊南低頭輕笑：“周小新都快後悔死了吧。”
    曹禹也低聲嘲笑：“就是，誰不知道他的心思，天天踩洛飛揚給自己拔高身價，張口閉口要是我絕對不怎樣怎樣。”
    周小新確實沒有再說話。
    洛飛揚敬酒敬到他的時候，他也隻是陰陽怪氣來了一句：“以後仰仗洛總提拔了。”
    “好說。”洛飛揚輕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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