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可做不了主。”唐寄北搖了搖頭，他說：“我隻能答應你，在你有能力之前，不把他賣給任何人，可是他總是要伺候人的。”
    唐寄北邊說邊觀察著謝鈞的表情，可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在臉上，一切如常，就好像唐寄北說的話十分平常，平常就像他在聊今天吃什麼一樣。見他這麼淡定，唐寄北又補充了一句，他說：“姓陸的進了采月樓他就是要伺候人的，這是他的命，他從前是伺候人的，以後也是伺候人的，即使是被你贖走了，難道他不是伺候你的？”
    “我不需要。”謝鈞總算沉下了臉。這是唐寄北最想看到的。謝鈞抬眼看著他，眸子裏仿佛有一層冰。
    唐寄北雖然和謝鈞不熟悉，可憑感覺，他並不覺得這是謝鈞的本性，更覺得這樣一張臉上不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需要他，還是不需要他伺候你。”唐寄北調笑道。
    謝鈞終於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將書扔到了唐寄北麵前，那是陸離說幫他找的，所以謝鈞自然會把書給他，他說：“書給你了，你答應的，在我來之前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
    “自然，你可要快些，莫真等到他老了，牙齒都沒了，采月樓養不起這樣的人。”
    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動靜很大，陸離一愣，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菇娘，對麵那人聳了聳肩膀，隨後猜測道：“唐公子不會把謝公子打了吧？”
    “他敢！”
    聞言，陸離猛地站起來走了出去，一下樓就看到謝鈞沉著一張臉，他像是氣急了。陸離還在想是不是唐寄北真的欺負他了，還沒問出口，謝鈞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陸離，對他說道：“我不會讓你待在這裏太久的。”
    陸離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懂，但他仍是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你們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
    謝鈞雖然給出了這樣的回答，可陸離怎麼看也覺得不是真的沒什麼。謝鈞這樣子可比陸離用石頭砸他的時候還要難看，他頭一回見謝鈞生氣。顯然是唐寄北對他做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
    “喲，謝公子這是要回去了？”菇娘甩著扇子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招牌的微笑，她將陸離拉到自己身後，有些浮誇地說道：“要我說謝公子看起來儀表堂堂，還是讀書人，就應該讀書考取功名，怕不是覺得自己考不上，於是沉溺酒色中，對我們豆兒糾纏不休吧。”
    “我隻是無心……”
    謝鈞還想反駁，卻被菇娘打斷，聽她說道：“我看就是沒本事，遊手好閑，想讓我們豆兒用身子賺的錢養活你，騙財騙色的東西。”這最後一句話菇娘語氣重了許多，末了還白了他一眼。
    “你不許這麼說他！”陸離生氣了，卻見菇娘猛地轉身，衝他使了個眼色，陸離到了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他滿臉無辜地看著謝鈞，眉頭微微皺著，叫人望而生憐。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菇娘對陸離說完，又回頭看著謝鈞，臉上滿是嘲諷，她說：“你若是能考上功名，怎麼不去？天天往我這裏跑，還敢惦記我的人。”菇娘說話間，別開了臉，仍是不屑，她補充道：“好啊，既然你不是沒本事，那就去考取功名，隻要你榜上有名，我們家豆兒就是你的了。”
    話音一落，不僅謝鈞愣住了，陸離也愣住了，隻見他輕輕扯著菇娘的袖子，想提醒她些什麼，但菇娘已經演得有些上頭了，她絲毫不在意陸離是否同意，補充道：“如何？隻要你榜上有名，這白白胖胖的陸豆兒就是你的了。”
    謝鈞想要拒絕，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夫子的話他還記得，他不能踏上官場。可當他看到眼前的陸離，又回想起唐寄北的話，他著實不能讓豆兒等他太久，他一刻也不能等，而現在答應菇娘就是最快的辦法。
    “好，我一定回來帶走他，菇娘姑娘最好也記住今日的話。”
    “我菇娘決不食言！”菇娘說完，舉起手攤開手掌，她臉上仍是嘲諷。謝鈞此時一臉堅定，伸出手與那個女人三擊掌。隨後，他看了陸離一眼，隻道：“你等我。”
    話罷，謝鈞轉身離去。而菇娘見他離開以後，收起那張帶著不屑的嘴臉，笑著看向陸離，她說：“我菇娘出馬，他不想考都得去考啊！”
    “你就這麼把我賣了！”陸離幾乎是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