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銘收攤之時，仍不見那位小公子前來。謝鈞當他是忘記了，又或者……
    謝鈞心想，他也許真的是那什麼采月樓的小倌，如今正在那煙花之地與人推杯換盞。談不上難受，他隻是多少有些鬱悶。於是他將拿在手裏的畫筒一並收起，正要回去的時候，仿佛聽到有人喚了一聲。
    在都城大街上，有人叫喚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陸離越走越快，嘴裏喊了幾聲“書攤小哥”，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對方也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而在陸離身後又跟著一條尾巴。
    那是趙天意不放心他，特地叫人跟著陸離。
    “小哥！我的畫！”陸離又喊了一嗓子，那人不僅不搭理自己，甚至開始收拾，似乎是要準備收攤了。陸離一頭吐槽這天還早怎麼就收攤了，另一頭更是氣堵那攤子兩人居然沒一個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生氣的陸離就容易失去思考能力，隻見他彎腰拾起一塊石頭，用力一扔，直接砸在謝鈞胳膊上。下一秒，就看到謝鈞一手捂著胳膊，他回頭一看，才看到姍姍來遲的人。
    陸離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忙轉過身背對著謝鈞，開始左顧右盼，仿佛做錯事的小孩般。雖然這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
    “何故打人？”謝鈞疑惑道。
    陸離聞言，大氣都不敢出，直到隨著他出門的小廝說起謝鈞胳膊流血了，陸離這才回過身，隨即快步上前，滿臉歉意，隻說：“我見你沒搭理我，又準備回去……”陸離越說越心虛，撓了撓頭，抬眸偷偷觀察著謝鈞此時臉上的表情。
    沒有生氣，也談不上開心。
    謝鈞便隻是一直盯著陸離看，直到把他看到發毛了，這才收起了那令人害怕的專注。
    “畫我帶來了。”謝鈞說著，就看他把收拾起來的畫筒又抽出，單手拿著遞給了陸離。
    不等陸離展開一觀，也未問清價格，謝鈞便捂著手離開。
    陸離茫然地看他一步一步走遠，過了片刻才想起來將畫抽出，他隨手將畫筒遞給身旁小廝，這才將卷起的畫展開。
    這上頭畫的隻是簡單的竹林罷了。
    “這是何意？”陸離呢喃一聲，也不知道該問誰。便又看向謝鈞離開的方向。
    那兄弟兩推著兩個輪子的車，上頭放著未賣出去的字畫，走的並不快，陸離跑了幾步便要追上。
    “小哥留步！”陸離喊道：“書攤小哥請留步！”
    這回謝鈞確定是在叫他了。他腳步沒停，隻是疑惑回頭，問道：“何事？”
    陸離總算是追了上來，速度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隻是不見他氣息紊亂。
    “那畫中竹林……”陸離邊說邊拿出手裏的畫，展開一看，僅僅是一片竹林，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的，他說：“會不會看起來太普通了些？”
    “今夜……”謝鈞說話的聲音很輕，微微能聽到聲音在顫抖大約手真是被打疼了，而他卻在努力忍耐，道：“熄了燈後再去看看這畫。”
    “嗯？”陸離眨了眨眼，半信半疑。他從懷裏摸出錠碎銀，還沒開口說話，謝鈞手一抬，隻說：“采月樓的錢不好賺，你還是留著吧。”
    陸離初時沒反應過來，待謝鈞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才聽清那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