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悶哼聲傳來，像是什麼東西撞到了一起，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以及簌簌的衣服掉落的聲音。
    程默徒然瞪大了眼睛，雖然隔壁的人努力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但是耳尖的他還是將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爺，你，你輕點！”
    “小東西，這兩日沒碰著你，想壞了吧！”，“爺這就好生疼著你！”
    壓低的調笑聲伴隨有辱斯文的話語，一一傳到了程默的耳朵裏……他的心底，簡直五味雜陳，複雜之極。
    這種對話，竟然是出自一對男子之口。他耳朵靈敏，自然不會聽錯。經曆了白紫妖的事件後，程默對此事多少有點了解。除了他的師尊，他對世間事一向淡漠，並不喜歡當世人的評判者。
    白紫妖的那種眷戀人的行為究竟是對的，還是不對的。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多想，隻不過，回到滿雪宮後，在書閣裏翻書時，他卻鬼使神差的偷偷翻閱了有關這方麵的書籍。
    古書記載：不管妖魔神人，男子之間是可以行雙修之事的，倘若是修仙之人，還可以通過雙修之事提升法力。看著書籍中的描述，程默的心結一下子便解開了，原來這男子愛慕男子，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在那古書上，程默還順道看了幾個關於上古時期，神與魔之間的愛恨糾葛的野史。
    淡淡幾筆，卻足以撩動心弦，但，沒有一個是好結局！
    即便是美豔的白紫妖，在愛慕麵前也是極其克製，哪裏像隔壁房間那般肆意膽大妄為。
    或許他們之間是真的愉悅，但是，那些刺耳的聲音實在是令人心生反感。
    程默已經由開始的驚愕轉為冷漠，他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強大的，就在他準備施法堵住自己的耳朵時，隔壁又傳來了對話。
    “爺，你今日是不是瞧上那個紅眼睛的小半妖了？”
    “他有我好看？”
    另一個男的哈哈一笑，順著話道：“自然是沒你好看！”
    “爺不過是瞧著他一個半妖，一時覺得他新鮮罷了！”，“爺最愛的還是你！”
    另一個便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甜膩故作的笑聲，簡直令程默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既然爺如此討厭他，那說好了，明日爺要是再見到他，可不許給他半點眼神！”
    “呸！等明日去了白世觀，老子鐵定要報師弦歌今日辱我之仇。”
    他咬牙切齒道：“師弦歌，那個紅眼小半妖，他們一個也別逃！”
    話到此，程默自然知曉了隔壁是哪位人了。
    他有些無語，蘇霜說玉龍門的蘇文人品長相都不好，可沒有告訴他，這家夥居然還是個好男色，心胸狹窄的小人。
    回想起木蓮村的人雖然待他不好，可也沒有出現過如此人物。
    程默不由地想，師尊是對的，下一趟人間，先不論遇到的事情好與不好，長長見識還是可以的。免得自己太孤陋寡聞，把什麼事情都當作稀罕物。
    想到這，程默腦子裏忽然浮現當初夜晚隔著屏風看著雪言衣褪去外衫的場景，搖曳的燭火，烏黑的長發，緩緩褪下外衣下裸露出纖細如玉的脖頸……等一下，他在想什麼？
    心頭狂跳的程默猛然給自己一巴掌：瘋了吧你，師尊是何等的冰清玉潔，哪能和這等齷齪之事扯上關係？
    程默默默懺悔懊惱著，連忙施個法堵住了耳朵，專心致誌的練起了心法。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默突地睜開了眼睛，房內燭火早已經熄滅，月色清幽，他的床邊靜靜地站在一個人。
    也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這的，還沒等程墨做出反應，佇立在床邊的人忽然動了動，揮揮衣袖，麵對著程默彎腰低頭。
    幽幽月色裏，那張臉雪白清麗，宛如雪頂上盛開的雪蓮，不沾染一點俗氣，靜默的瞳孔，流露著盈盈水澤，看起來溫柔極了。
    程默心知雪言衣是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這的，眼前人，要麼是妖邪，要麼就是自己在做夢。
    明明心底都清楚，可，偏偏，他什麼反應也做不了。仿若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全身禁錮，使得他動彈不得。
    他就這樣稟住呼吸，看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那人側頭，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