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師弟真是一片孝心，事事都想著師尊。”
    “我瞧著師弟懷裏的桃花開得確實是好，我也很喜歡，不知道，程師弟能否割愛，也增幾支桃花給我呢？”
    “林師兄若是喜歡，回頭師弟再給師兄摘去，親自送到師兄房裏用瓶子插上，可好？”
    林入寒嗤笑一聲：“師弟這話，可是在拒絕師兄了？”
    “這桃花既然是摘來送人的，送給師兄我，和送給師尊又有什麼區別？”
    “送花本無區別，隻是，長幼尊卑有序，林師兄和我皆是師尊的弟子，自然事事都要師尊為先，不是嗎？”
    林入寒冷冷地剜了程默一眼，沒再多言，冷漠不語地和程默擦肩而過。
    等林入寒走遠，程默抱著桃花，轉身上了二樓。
    程默回去的時候，還真的又摘了幾支桃花，回弟子舍尋了個純白色的花瓶，插好了給林入寒送了過去。
    隻是他不知道，林入寒回來看見房裏的桃花，二話不說，連瓶子帶花的直接扔出了窗外。
    四月，因北雪山離滿雪宮有些距離，雪言衣又不愛禦劍飛行，便提前一日出發前往北雪山莊。
    宋朝親自送雪言衣出的宮門，到了門外，看見程默一身白衣，已然牽著兩匹駿馬在等候。
    宋朝望著程默說：“隔一段時日不見，你這小弟子又長高了！”
    雪言衣聞言一笑。
    “這一次，你隻帶他一人去是嗎？”
    “我弟子中唯有他不曾見過北長越，借此機會，讓他見見也是好的！”
    “難得你願意下山一趟，既然下了山，就不必憂心滿雪宮的事情了。好好玩去吧，晚些日子回來也沒事！”
    “既如此，便多謝宮主了！”
    “去吧！”
    雪言衣和程默翻身上馬，在宋朝的注視中策馬下山。
    自來了滿雪宮，程默還是第一次下山，被上仙界的熱鬧街市看花了眼，雪言衣察覺到了他的留戀，便放慢了馬步，策馬著帶著他在街市上轉悠了幾圈才離去。
    日落時分他們才到了北雪山莊，北雪山山莊以藥術名震九州，山莊裏栽培養殖著各類珍貴的藥草靈花。
    程默到此算是開了眼界，北雪山山主是個和他師尊年齡相仿的男子，穿一身用金絲繡著梨花紋樣的黑衣，性子跟蘇歡如出一轍，冷峻又寡言，當然他的氣場要比蘇歡大得多。
    他好像很喜愛梨花，有一個很大的梨花院，他便在梨花院中招待了雪言衣，飲酒賞花。梨花如雪，迎風而落，紛紛揚揚如同下雪。
    談話間，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隻渾身青黑色交加的鳥落在了北長越的肩膀上。
    雪言衣不曾見過羽毛這般顏色的鳥，當下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鳥，怎麼羽毛是這樣的顏色？”
    說著，伸手便要引逗那隻鳥兒過來。
    程默上前一步阻止道：“師尊，這鳥兒碰不得。”
    “此鳥頭黑身青，看起來奇特，實則渾身上下都是帶著劇毒。”
    一直沒有正眼瞧過他的北雪山山主忽然就抬起了頭，兩眼盯著他，七分冷傲，三分笑意地問：“你既然說此鳥身懷劇毒，你倒是說說，它是怎麼個毒法？”
    程默被他的眼神冷了一把，連忙回話說：“據說烏青鳥毒死一人，隻需要一根羽毛。”
    北長越伸手將肩膀上的烏青鳥抓了下來，漫不經心的撫摸著鳥的毛：“毒死人隻需要一根羽毛，你看，本山主都摸了它羽毛這麼多次了，怎麼也無事？”
    “烏青鳥是遇血化毒，一旦觸及傷口鮮血便會化為劇毒。山主無礙，自然也無事。”
    北長越幽幽一笑：“看你年紀小，想不到，知道得還挺多的！”
    “此鳥確實遇血才會化毒，若無傷口，也就是尋常一隻鳥兒罷了。你師尊無傷無痛，你又何必攔著他，不讓他接近呢？”
    “呃？”，程默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雪言衣解圍說：“他素來是個細心的孩子，自然留意得多了些，山主莫怪。”
    北長越說：“本山主怪什麼，有這麼細心懂事的弟子，本山主羨慕還來不及。”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冷嗬道：“再說了，細心乖巧總比心高氣傲來得討人喜歡吧！”
    雪言衣沉吟道：“山主還在因為上次靈草的事生氣？”，“上回靈草的事，我那弟子，當真不是有心的！”
    “言衣，本山主不是對靈草的事情耿耿於懷，本山主隻是覺得，你現在身旁的這位小弟子要比上一回那一弟子來得好。”
    雪言衣落下眼眸，低頭舉杯喝了口清酒，並不接話。
    夜晚，他們宿在了山莊的湘玉院，程默鋪好了床，回頭看見靠坐在窗邊，支著下頜眺望窗外的雪言衣。
    燭火下，他的臉美勝白玉，清雅俊美極了。
    程默近乎失神般地喚了聲：“師尊！”
    雪言衣回頭，漂亮的桃花眼一片溫和清亮：“嗯！”
    程默心一跳，連忙避開了視線。
    “弟子鋪好了床，時候不早了，師尊早點歇息吧！”
    “好！”
    “弟子告退！”
    程默轉身退出，走到門邊鬼使神差地又轉身回來，裏邊的雪言衣絲毫沒有察覺他那走到半路又停下腳步回望的弟子。
    隔著垂掛的紗幔，他毫無防備地背對著程默，緩緩寬衣解帶。
    紗幔如雪，清晰地勾勒出他欣長消瘦的身影，在燭火中影影綽綽，帶著一股道不盡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