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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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窗外是灰壓壓的一片,天仿佛是要塌下來一樣。我看著外麵將要塌下來的天,和屋子裏麵搖搖欲墜的木門,好冷。
我吸了一下鼻子,吸進去的液體裏似乎有一股腥味。
我的家住在某條很老的小巷,很小的時候家裏似乎總是歡聲笑語,每當下午6點鍾,爸爸就會踩著單車從上班的地方回來,他背後就是巨大的夕陽。似乎是他把夕陽藏在背後,然後把太陽拿出來逗我開心一樣。
我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
後來有一天,哦不是有一天,是爸爸身後的夕陽一天天地漸漸暗淡,此後爸爸踩著搖搖晃晃的單車回到家,把手裏的椅子腿砸向媽媽。
我在哭。
夕陽不見了,被烏雲取代,外麵下起了雨。
我的世界外麵一直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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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傷害別人了,奈玲睜開眼睛,打開了鎖屏,直奔撥號頁麵。
短暫的嘟嘟聲後,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對方沒說話,等著奈玲說話。
“喂,爸。”奈玲真討厭自己的怯生生的聲音,連帶著和那個怯懦醜陋的自己一起厭煩。
“從今天後,我搬出去住。”她接下一句。
對麵長久地沉默了,一聲不吭地掛斷了掛斷了電話,似乎是默許了她的行為。
她默默吃下了那個穗璟送來的甜到發膩的蛋糕,一口一口,最後終於吃不下,然後小心地把蛋糕包好,拿好手機充電器之類的隨身物品就出門了,像往常一樣。
隻不過這次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這是她的生日,一個所謂“普通人”的生日,她多希望自己的家庭是一個正常的和睦家庭,可自從那一天以後,一切都變了。
那一天的爸爸總是動不動就向媽媽要錢,出去幹什麼,奈玲不用猜也知道,以前就聽媽媽說過爸爸有賭癮,但是戒賭了,所以媽媽才願意嫁給他,當時聽媽媽說起的時候媽媽的臉上的笑容讓奈玲極其心酸,也正是那一刻開始,奈玲對爸爸一直懷有恨意。
現在終於要對這份恨意與父親說永別了。
奈玲踢踢踏踏跑下樓,她好想飛,在最後兩級台階,她想像電影裏奇幻片的主角那樣瀟灑飛下,她跳了下去。
然後滑到一塊西瓜皮。
水泥地劃開奈玲的膝蓋皮,血不斷往外冒,奈玲習慣向地衝家門口的位置朝去,卻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沒有家了。
她不能哭,很小的時候媽媽告訴她,生日的時候是不能哭的,不吉利。
奈玲咬咬牙站了起來,剛好碰上了一個約摸9、10歲的孩子咬著一塊西瓜,孩子衝著她嬉皮笑臉,又朝著她扔了一塊西瓜皮,然後轉身跑向一個大人的身影。
這一刻奈玲隻想哭。
她好希望啊,她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愛自己,她好希望自己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也好希望這個時候穗璟能伸出手,僅僅對她說一句“沒事吧?”,她就已經能夠感動很久了。
她好想被愛,可誰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