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人挑了挑眉毛，說了一句什麼，看嘴型，開頭幾個字像在說他名字，看表情不是好話。
    賀景賢頷首低眉表歉意，總嘴型說了一句話，方小侯爺，抱歉！”卻沒想引得下麵那的方飛宇大發雷霆。
    “賀蘭澤，你他娘的活膩味了？”
    方飛宇這些日子來一直在捉摸賀景賢，越觀察越覺得疑惑。
    這家夥有時做的事情真不像是維護紈絝子弟形象而為。
    這讓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個賀景賢，也想起了那個他們醉酒立下年少誓約的夜晚。
    莫非他要反悔？
    這些年來，不論遭遇怎樣的挫折與艱難，不論遭受來自他爹的鞭子和毒打，他都矢誌不渝，可是這個家夥，他要反悔了嗎？
    方飛宇隱隱覺得他就快要受到欺騙和背叛了，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賀景賢不知他這些心思，捂著臉就想退後，奈何優雅之地，就算是侃大山之輩也是細著嗓子，如方飛宇這般吼聲震天自然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而視。
    別人發現之前跑是一回事，如今成了焦點再跑就不符合他紈絝子的身份了。
    賀景賢硬著頭皮，掀起嘴皮笑，手衝著下頭搖了搖，“嗨，小方方……”
    方飛宇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須臾才想起來自己受到了來自賀紈絝的侮辱，他對此感到新奇又羞惱，新奇是對方對他的稱呼，羞惱是因為對於他們這種有頭有臉，動輒叱吒風雲的人物來說，對戰的時候怎麼能用這種幼稚的稱呼來稱呼對方的姓名？
    他對賀紈絝的手段越來越無法捉摸。
    方飛宇對左右揮了揮手，賀景賢瞧勢頭不對，立馬想溜，結果是不多時他們一行人就將賀景賢團團圍住。
    賀景賢不信任賀府的人，蕭珞瑜的人又得以分秒來收費，今日連半個隨從都不曾帶，一下子被人團團圍住，顯得十分的孤立無援。
    方飛宇上前，一步一步走向他，他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到木欄邊。
    賀景賢心裏快速盤算著，二樓距一樓大廳看起來不高，可一旦心裏盤算著跳時，就十分高了。
    方飛宇又上前，伸出一隻手剛抓上去，“賀蘭……”
    賀景賢側身一退，拉住方飛宇的手往前一扯，方飛宇猝不及防往前跌，然後整個人墜了下去，後頭方飛宇的屬下跌跌撞撞往前擠要拉人，然後悲劇的事情就發生了。
    賀景賢衣擺本就被方飛宇扯著一隻角，如今又被後麵的人推了一下，自己也跟著掉了下去。
    下頭都是品茗的人，知道上頭有兩個敗家子在鬧，但礙於麵子，刻意忽視他們，仿佛忍住不去看他們就能和那些賞菊賦詩的高雅之士更靠近一些了，結果就是被兩團從天而降的重物砸個吱哇亂叫。
    帝都兩大敗家齊了，不鬧出點什麼來才叫怪呢！
    更何況這次文淵樓連門檻都不設，也不知是知道設了也攔不住這兩個禍害還是指望著賀紈絝把他身後那位寫詩人給引出來。
    帝都人民被荼毒已成為習慣，習慣就成了自然。
    砸傷幾個人，該送醫館的醫館，文學活動並未受多大影響。
    賀景賢傷了脖子，方飛宇傷了右腿和左手，方飛宇家的大夫來得很快，包紮的也很迅速，不多會兒就拎著一條腿，抬著一條胳膊出現在眾人視野裏。
    賀景賢現在對賀家的人很有意見，連傷都不治了，歪著脖子繼續在文淵樓裏麵逛。
    奇怪的是，賀景賢走到哪裏，方飛宇也走到哪裏。
    “你怎麼回事？”走了一段路，方飛宇終於按耐不住，“是你把我推下去的，現在我不計前嫌讓我家大夫來給你治傷，你還不樂意？”
    賀景賢使勁往上翻眼睛看方飛宇，想起他們自由落體後，兩人都摔得不輕，可方飛宇愣是勾住他脖子使勁把他往自己身上壓。
    明明疼得齜牙咧嘴，淚流滿麵，卻楞是死死抓住他，任他破口大罵，仍舊不放手，最後他都沒脾氣了，才聽他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這次文淵樓後麵的人是我爹，你以為他為了什麼，你還敢在這裏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