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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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夢還是現實,公子以後不會在突然不見吧?”流光揪著衣角緊張兮兮的望著陌池。
“不會了。”陌池微微一笑。流光惡狠狠抹了把額頭,如釋重負道:“哎呦,公子,您可真是奴才的好主子。”狗腿的蹭到陌池身後,又捶肩又捏胳膊。
陌池覺得好笑:“我以前就那麼不讓你放心?”
“豈止是讓我不放心那麼簡單!”流光頓時高大起來,恰著腰,一副居高臨下訓人的模樣:“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主子,關鍵時刻不是失蹤就是暈倒,留下我這可憐巴巴的小奴才,受盡了苦啊,還沒地方訴說,還要天天擔心公子這擔心公子那,你瞧瞧,公子,我都因為你操心的都老了。”流光指指臉:“公子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陌池拍拍他的臉:“是有點老了,這裏是王府,好東西多的是,好好補補吧。”又推了流光一把:“去給公子找把傘,我出去走走。”
陌池話音剛落,流光接著道:“我也去。”
“不行。”陌池直接拒絕:“你就留在王府聽洛王爺吩咐,若做事出了差錯,洛王爺打你我可不救你。”流光一聽,扁著嘴,臉皺成了一團。
“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段熙風征求他道,心想不管如何,自己在陌池心裏還有一點地位。
“不用,你也留在王府。”陌池溫柔的笑笑,又吩咐流光:“還不去給我拿傘。”
流光這次不敢耽擱,應了一聲拿傘去了。
“諸位之後做什麼安排?”陌池來回看了一遍。
“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就留下來陪你,正好和你增加增加兄弟情誼。”陌楓笑眯眯著瞧著陌池懷疑的挑起了眉梢。
“大公子去哪裏,我就在哪裏。”朝若臉色還是不好,看著陌池眼睛裏殺意一閃而逝。
“鳳月穿的事,我已經交代好了,我倒要看看,千裏淨台怎麼讓我甘心服輸。”司月無冷冷瞪了陌池一眼,見他隻是輕輕笑了笑。蠻蠻抱住司月無的胳膊道:“門主留下,我也要留下。”
段熙風瞧了一眼陌池,低頭道:“我想留在陌池身邊。”陌楓的眼神陡然間滿是鄙夷。
洛音直接拍桌大叫:“幾個意思?啊?諸位幾個意思?真當本王的王府是客棧啊?說留下就留下,你們誰問過我這個主人了?”
“如果你覺得我住在你的府上汙了你的地方,不如讓我親自給你翻新翻新。”陌楓伸手將劍幻化在手,扯著半截袖子認認真真的擦劍,看也不看洛音一眼。
“大公子大駕本府,令本府蓬蓽生輝,榮幸之至,哪裏敢有半點怨言。”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眼睛狠狠剜了陌楓一眼。
“那就謝謝款待了。”陌楓輕淡道。陌楓留下,他心上人朝若自然而然必定留下。
洛音氣哼哼的又瞪著司月無:“你鳳月穿的地方大,你別跟著湊熱鬧,趕緊滾!”
司月無銀扇一開,輕輕一搖,似乎無意道:“我鳳月穿有一寶庫,金銀珠寶應有盡有,要不蠻蠻,你隨我去散財布施,積點陰德?”司月無拉著蠻蠻的手向外走。
“站住!”洛音咬了一回牙:“都留下吧。”活該自己的小金庫放在了鳳月穿裏。
“公子,傘。”流光麻溜的把傘遞給陌池,陌池柔和一笑,拍了拍流光的肩膀,誇道:“流光真是越來越聽話了。”說著向外走去,剛走兩步,流光哀哀的喚:“公子。”
陌池回頭看他:“還有事?”
“讓我跟你去唄。”流光朝前蹭了蹭。
“不行。”陌池半點商量都無。
“萬一你買東西沒人幫你提,累著怎麼辦?”流光又朝前蹭了蹭。
“不用。”陌池堅持道。
“萬一迷路了呢?”流光快蹭到陌池跟前了,卻被陌池拿傘頂住了胸口,陌池道:“你要不聽話,以後我就不要你了。”
“不去就不去。”流光一聽,氣得直跳,撲通一下坐在台階上,抹著眼淚控訴陌池:“有你這麼當主子的,一點不懂當奴才我的心!哼!去吧去吧!迷了路才好!誰愛管你!哼!”
陌池笑著輕輕搖頭,拿著傘向外走去,出了府門,猶聽得洛音一聲大叫:“住是可以住在本府,但吃喝自理,本府概不提供!”
陌楓道:“我還是幫你把王府翻個新吧。”
司月無道:“走,蠻蠻,咱們積陰德去。”
流光悲痛欲絕的哭道:“公子,公子,你個狠心的主子,你要敢不要我,我就哭給你看!死給你看!”
……
陌池忍不住輕笑,眉目輕柔,暖暖眸光似那水波,陌池撐開傘:“淨台。”陌池走著走著,從他身上分出一道虛影來,千裏淨台與他並肩而行,淺淺相應:“嗯。”
明明自己渾身白得不像人,可路上行人卻沒有一個看見他就驚慌逃竄的,陌楓他們也就罷了,反正都認識,可這路人,竟看不出自己的怪異來?陌池心底納悶,隨口就問:“他們為什麼看見我,一點懼怕都沒有?還是你暗中做了什麼?”
千裏淨台輕輕一笑:“我隻是稍稍改動了一下他們潛意識裏的認知而已。”
“像當初那樣,別人都能看出我的變化,唯獨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變化一樣?”陌池緩步而行。
“沒錯,隻要讓他們潛意識裏認為白發白眸也是正常,他們就不會對你的模樣大驚小怪,相反,如果我讓他們潛意識裏認為黑色是怪異,這大街上的人,估計得瘋一半。”千裏淨台饒有興趣的眯起眼:“要不要試試?”
話音未落,走在前麵背著包裹趕路的人忽然揪著自己飄逸的頭發,驚恐的話不成句:“我這是怎麼了?我的頭發,我的頭發怎麼黑了?!”接著一陣驚天地的驚叫。人來人往,卻都駐足觀看,個個驚詫不已。
“夠了。”陌池道:“有沒有你影響不了的人?”人群刹那間散開,那路人眼中兢懼卻未盡除,站在路上一動不動。
“凡人都對我們無法抵抗,若是仙魔,會難辦點,但也隻是時間問題,別人都以為對上我們的眼睛會萬劫不複,其實,我們不是靠眼睛來引導他們。”千裏淨台認真道:“眼睛雖是心靈之窗,但眼睛看不透陰雲霧靄。”
“那靠什麼?”陌池順口問出。
“語言,聲音。”千裏淨台道:“聲音能穿透所有霧靄,更能穿透人心的霧靄,所以,聲音才是我們最厲害的法器。”
“若有一天,變成了啞巴,變成了瞎子,嘴巴發不出音,眼睛看不見光,是不是你我的死期就到了?”陌池腳步停了下來。
“不會。”千裏淨台搖頭,陌池飄起來的頭發都穿過了千裏淨台的身體,陌池呆呆看了一會兒,聽千裏淨台聲音輕得跟縷煙似的:“就算眼瞎嘴啞,身體四分五裂也不會死,大不了重歸最初的形態,從頭開始而已。”
“最初的形態?美人魚?”陌池還記的夢裏那個人魚少年,雖說是人魚,耳朵尖尖,頭頂長角,犬牙一顆都不少。但也和人魚差不多,總之全是水裏活的。
“不是。”千裏淨台又搖頭,耐心糾正道:“雖然那個樣子像美人魚又不像美人魚,但形態是有的。”
千裏淨台見陌池神情茫然,提點道:“還記得那個人魚的名字嗎?”
“無。”陌池順口答,仍覺得不太明白:“是無?”又驀然皺眉:“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些事?我不是才是巫靈本體?”
“你承認你是無?”千裏淨台眉心一展。
“不承認。”陌池堅決一千個否定,小聲嘟囔:“誰跟你有關係,誰倒黴。”嚷完了,卻沒有聽到千裏淨台取笑他,見千裏淨台側目裏望著遠處,也順著目光看去,隻見人群熙熙攘攘,也不曉得千裏淨台到底看的什麼。
千裏淨台俯身附在他耳邊,指了指前方:“你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你會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陌池默了一會兒:“可我誰都不認識,怎麼會有血光之災?打賭吧,我要輸了,就聽你的,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但不許說讓我承認你就是我。”
千裏淨台又露出暖暖柔柔的笑容,明明是透明的靈體,可眉梢上柔和卻清晰可見,他風輕雲淡道:“好啊。”還以為終於逮到了個機會,可誰知道陌池早有防備。
街兩旁擺了很多賣吃的,糖葫蘆,餛飩,糖人,叫賣聲不絕。陌池走了兩步,被旁邊賣燒餅的吸引過去,眼神分明,饞的他直舔唇角。千裏淨台好心幫忙出主意:“一會兒,你要還活著,就回來買十個燒餅犒勞自己。”陌池轉頭驚訝不已的看他:“你能見死不救?你能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殺了?”
“我是靈體,當然,你要承認我是你,我當然幫你,要不然我隻能看著咯。”千裏淨台雙眼微彎,小心翼翼的引陌池。
“為什麼總是出這樣的難題,我不承認你的存在,你就活不了?一會我要是有血光之災,死了怎麼辦?”陌池苦惱不已。
“沒辦法,淩泉下的詛咒裏,最後一條就是讓對方彼此承認對方的身份,否則無法重合,其實我也是受害方,你應該多多體諒我才行。”千裏淨台也覺得委屈,但還是心地善良的告知被殺的後果:“你肯定不會死的,不過雖然不會死,但肯定會覺得疼,也會流血,愈合的時候會更疼。”千裏淨台笑得越發溫柔,陌池卻覺得毛骨悚然。
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穿梭,陌池撐著一把繪著翠竹的油紙傘緩步向對麵走去。對麵是個十字街,在靠左的屋簷下靜默著一位年輕人,一身黑衣如墨,懷中抱著一柄長劍,頭微低,目光微垂,仿佛睡著般,清風從他臉上拂過,額前碎發遮了他顫動的睫毛。
陌池白衣勝雪,清秀的臉上笑容清淡,談不上溫和卻也淡雅如蘭,白衣紛飛間,白發飄揚,如蔥白的纖長手指下意識握緊了傘柄。
“就是他。”千裏淨台盯著年輕人,一雙鳳眸眯得狹長:“瞧他身上那股氣勢,他應該能把你穿成篩子。”千裏淨台向陌池身體疊去。陌池小聲笑著問:“你就這麼希望我變成篩子?”千裏淨台輕輕笑出了聲,不曾在言語。
陌池腳步輕盈,從年輕人麵前走過,年輕人卻忽然叫道:“站住。”
陌池斂步,側頭瞧著年輕人陰沉的臉,臉麵削瘦,劍眉斜飛,眉頭皺得緊緊的,染著疲憊,唇上發幹,衣服上也有幾道刀痕。陌池上下打量,猜測他大概與人爭鬥許久才到了這裏。陌池禮貌的帶上笑容,走到年輕人麵前:“公子叫我何事?”
“陌池。”年輕人抬頭,一雙眸子頓時銳利如鷹緊緊盯著陌池,半刻也不放鬆。手中長劍一舞,向陌池揮來,陌池卻不曾躲開,滋啦一聲劍透左肩,年輕人反吃了一驚,劍一收,陌池明顯感到劍刃生了倒刺,刮得肉生生的疼,見年輕人要收劍,腳下快步上前,劍柄都穿進陌池的左肩。年輕人大駭,卻聽陌池道:“公子識得在下?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陌池瞬也不瞬的盯著年輕人,白眸裏仿佛飄起了大雪,白茫茫一片。
年輕人一眼望進去,便被陌池眸中的雪舞吸引住,仿佛有一道來自天邊的安慰,聲音柔和縹緲得仿佛雲絲:“公子認識在下?我卻不認得公子,不知公子與我有何冤仇,居然要對我出手?”
“我叫琴子悵,我認識你,你卻不認識我……”年輕人不緊不慢道,身子忽然向前一傾,緩緩滑倒在地上。陌池這才看到,他後背上殷紅一片。
“暈了。”陌池似乎有點不甘心:“淨台,你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明夜清的好友,琴子悵。”千裏淨台從陌池身體飄了出來,端詳了琴子悵一會兒,肯定道:“不知受了什麼待遇,不過,從他手上鐐銬的痕跡看,被人囚了不少時間,琴子悵本來就是江湖上人物,功夫自然不弱,要想囚住他,那人手底下肯定要有一批高手。”
“這種事,還需要廢時分析,動動手指頭都知道是洛千的傑作。”陌池白了千裏淨台一眼:“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詭計?”
“不,我想見見風煜國的國主洛千。”千裏淨台幹脆道:“你反正也並沒有真心想替洛音奪天下,事先去見見洛千有益無害,早晚有一天要見,不如早見一麵好。”
“那琴子悵怎麼辦?”陌池對千裏淨台的話半信半疑,仔細瞧了一遍千裏淨台的神色卻也瞧不出什麼來,輕聲慢語的威脅道:“千萬別瞞著我做些其他的事,否則……哼!”
千裏淨台無奈歎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我的目的。”陌池冷冷掃了千裏淨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