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願意的，求之不得。”說著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本來柳無弦叫人安排二人的洗涑了，主要是想著冉雲啟累了，而且又受了傷，自然是要早些休息。
    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了，想給對方漱漱口，洗臉，洗腳就準備就寢了。
    然而他也就這麼一轉身的功夫，去吩咐仆人打水過來，冉雲啟就不知道從哪兒薅了個金色雕花的罐子抱在懷裏，坐在臥榻上，仔細研究著。
    “師尊，這是什麼呀，做得可真好看”當他把那罐子舉起來亮給柳無弦看時。
    對方臉都綠了……接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的一把拍掉冉雲啟手中的空罐子。
    那罐子砸在地上，發出咕咚一聲，還滾了一圈。
    ？？？冉雲啟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師尊怎麼就突然不高興了。
    難道是討厭自己碰他的東西嗎？
    看到對方被嚇到的表情，柳無弦無奈了……欲言又止的糾結了半天，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這是……夜壺！”
    “啊？？？”冉雲啟也傻了，愣愣的盯著地上的空罐，神情複雜。
    此刻柳無弦很想扶額，但是他做不到，雖然剛才他沒直接碰到那東西，而且那東西也沒用過。
    一直以來都是個擺設而已，但畢竟它的身份在那兒，屬性怎麼樣都是不會變的。
    柳無弦又是極其講究的人，怎麼可能再用手扶額，便是那隻剛才他沒動過的手，他都一並嫌棄上了。
    “快端水過來啊，本尊要洗手……”此刻還攤著兩隻手，著急的站在原地。
    冉雲啟何時見過師尊這副樣子啊，有些潔癖，有些高傲，看起來很可愛，當即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那笑聲越來越大，柳無弦瞪了他好幾眼都沒能讓他憋回去。
    聞言仆人們趕緊端著水盆魚貫而入。
    柳無弦不僅自己洗了又洗，還逮著冉雲啟的手，放在水盆裏，又是搓又是揉的。
    那樣兒非常認真，一臉專注，嘴上還抱怨著“你還笑得出來？……”
    洗完手之後，柳無弦還是覺得不舒服，心裏還是有些隔應……
    “算了算了……安排沐浴吧，動作要快，還有把這個東西拿出去……床單，褥子都換了……馬上。”
    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拎著冉雲啟衝了出去。
    到浴池裏沐浴，二話不說，直接把冉雲啟扒了，就放進了水池裏。
    水溫剛剛好，不燙，也不涼，很溫暖，煙霧嫋嫋升起，好像一瞬間就能讓人放鬆下來。
    比起放鬆來說，最讓冉雲啟滿意的是，這個池子不像赫連律發的那個，那麼奔放，是露天的。
    柳無弦的浴池修在室內，外麵是個木屋的模樣，屋頂開了天窗，能看到外麵的星星，旁邊還一扇小窗子，從裏麵可以看到後山的風景。
    既透氣，又給人感覺安心，不必擔心被人看到。
    冉雲啟正在欣賞這兒的布局呢，就聽到師尊下水了。
    對方朝他走過來，手裏還拿著柔軟的毛刷，幽幽的盯著他“來，為師幫你……”
    用不著吧，怎麼連刷子都用上了，又不是要洗豬腳，冉雲啟的表情有些崩潰。
    他想拒絕，可不待他把話說完，柳無弦就動手了，帶著不容置疑，沒有商量的架勢，把他摁著。
    開始洗刷，當然這途中冉雲啟不是這麼安分的，那刷子雖然不痛，卻弄得他很癢，躲來躲去的。
    那模樣，在柳無弦看來，就很是惹火。
    盯著對方的眼神也越發深沉起來，揚起手掌在那不安分的圓滑上打了一巴掌“別動”
    聲音暗啞得不成樣子，突然冉雲啟聽到“嗒”的一聲輕響，原來是剛才那柄毛刷被對方扔出了池外。
    水汽嫋嫋蒸騰著，有些讓人看不清楚了，柳無弦拿好像拿出了一根冰糖葫蘆，要喂對方吃。
    冉雲啟驚恐的回頭看他，那模樣好像再說冰糖葫蘆是哪裏來的？
    柳無弦神色好像在回答他，這冰糖葫蘆是他自帶的，這會兒看他好像是餓了，正好可以喂他吃。
    哪裏還吃得下，不是才剛吃完混沌嗎？冉雲啟搖著頭，眼淚都差點急出來了。
    可對方卻說剛才那個是正餐，這個是飯後甜點，不一樣的。
    冉雲啟有點累，今天又是打鬥，又是受傷的，可不想在這時候吃什麼冰糖葫蘆。
    但哪裏由得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那食物都開了封，哪裏能浪費？柳無弦的態度很堅決，而且對方明明一副很餓的樣子。
    這是他心疼的徒兒，餓壞了可就不好了，於是嘴裏說著“你餓了，就是欠人喂，為師喂你吃可好。”
    像是在征詢對方的意見一樣，可那動作卻不容拒絕。
    許是這冰糖葫蘆做得太大了，一開始怎樣都喂不進去，後來試了好幾次，摸索了半天，總算是喂進去了。
    還問對方好不好吃，冰糖葫蘆甜不甜？做冰糖葫蘆的山楂果大不大？
    冉雲啟不由瞪了對方一眼，那模樣好像有些無奈，還沒吃到山楂果呢，許是外麵裹著的糖衣太厚了。
    吃到嘴裏很硬，許是要等那糖衣化了，才能吃到裏麵的山楂果。
    要等到糖自然化掉，可是得等許久呢，為了讓乖徒兒能早點吃到美味的山楂果，柳無弦不由得要加把勁兒了。
    這廂又是到處點火提高溫度，又是來來回回的拿出糖葫蘆看看融化沒有，忙活開了。
    看著師尊這麼為他能吃飽著想，冉雲啟也不禁鼻頭一酸，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撐著對方的肩，一個勁兒的搖著頭說不要這樣，不得不讓人感歎他的懂事兒。
    估計是心疼師尊太過勞累，所以才激動成這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怕是連夜鴉都已經歇息了，那冰糖葫蘆的糖衣才總算是融化了，冉雲啟也成功的吃到了山楂，還有甜甜的糖漿。
    那甜味，直衝心底，大約是一時間都讓他幸福得找不著北了，於是就這麼兩眼一黑，跌進了柳無弦的懷中。
    靜謐的夜色下，柳無弦抱著剛剛梳洗好的冉雲啟，走在長長的回廊上，清風徐徐地吹著，讓人感覺神清氣爽。
    可惜的是冉雲啟已經睡著了，所以此刻能感受到神清氣爽的，僅柳無弦一人而已。
    月色下，對方的睡顏很美，柳無弦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莞爾一笑，吻下了。
    …………
    這日由於二人話趕話的，討論到了道侶的問題，柳無弦幹脆便說再過不久他倆成親算了，還問冉雲啟願不願意跟他天長地久。
    這樣的表示，可把冉雲啟給高興壞了，可不就張羅開了嗎。
    當然是兩人一起張羅的，柳無弦先是帶著對方安排迎親時該走的路線。
    兩人就這麼毫不避諱的手牽著手，在夢澤城的大街上走著，當然冉雲啟的腳還沒好，也就被允許走兩步而已。
    多數時候都是坐在師尊操控的漂浮毯上，一路隨行，還有不少百姓跟他們打招呼。
    眾所周知，柳仙師是謙謙君子，比起別的上位者來說，好像更容易說話些。
    但就是隻可遠觀而已，除了對冉雲啟以外，他對誰的態度，幾乎都是那樣得體，卻又疏離。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用感覺城主大人還隱隱透露出了一些漠視，就像是毫不在乎，也沒把他們當人看一樣。
    不過應該是他們想錯了吧，對方一舉一動都那麼的謙和，怎麼可能會漠視別人呢。
    這廂二人一路走到了一家由聚寶樓商會開辦的喜親用品商鋪。
    柳無弦毫不猶豫的就牽著冉雲啟進去了，裏麵很大，裝飾得也十分貴氣。
    但畢竟這種地方是賣什麼的還是讓人一目了然，進門便能看到喜慶的紅色映入眼簾，結親用品更是琳琅滿目，數不勝數。
    雖有些害羞，但冉雲啟還是跟進來了，並且還牢牢的握住柳無弦的手，他不想放開。
    就像對方跟他說的那樣，天長地久，這四個字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上，宛如刻下了烙印……
    當柳無弦看向他時，冉雲啟覺得對方好像能看透他的想法一樣，霎時間就如變色龍一般，突然變成了紅色。
    然而卻還是站得筆直，一本正經的偽裝成鎮定的模樣……讓人不禁有些想笑。
    “啟兒，喜歡什麼樣式的喜服？”
    直到柳無弦問他，他才發現，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一方桌案邊，柳無弦就挨著他坐。
    他的一隻手還被他抓著，另一隻手正在翻動桌案上的一本小冊子，看得很仔細。
    而負責招待他們的掌櫃，就恭順的站在邊兒上。
    不時還提出一些建議……“城主，咱們這兒的繡娘個個都是心靈手巧的，繡出來的那些個圖案，美得很呢，您看看……我這兒還有樣本。”
    “最厲害的當屬我們這兒的晏繡娘了，她那手晏氏夢繡，當真數這個！”說著掌櫃比了個大拇指。
    “要是請晏繡娘做出的喜服啊，咱未來的城主夫人肯定滿意。”這時他還不輕不重的瞟了冉雲啟一眼。
    那神情不太像是善意的調侃，反而帶著些許輕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