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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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道、襄州。
城裏繁華的大街上,絡繹不絕的人。高聲叫賣的小販,討價還價的顧客,形成了別樣的風景。
郊區,和城裏的繁華不同,稀稀落落的走著兩三個進城的人。在這個炎熱的午後,太陽烘烤著大地,地麵已經開始發幹發裂了,四周隻有一棵不知名的樹,行人匆匆趕著路,悄無聲息。把路旁的石子兒不經意的踢進小溝裏,發出“咚”的一聲後。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寂靜。
傍晚的夕陽已經下山了,隻留下一抹餘暉。
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暮色開始四合,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遠處傳來一個婦女的哭聲和男子的咒罵聲“你真他媽是個賠錢貨!明知家裏一窮四壁,還帶來個這麼個東西!你他媽找死啊?你都幹瘦成這樣那有多餘的奶水照顧這小王八蛋?把他給我扔了!否者我們斷絕兄妹關係!沒有我看誰來養你吃穿!”男人爆怒著。聲音越來越近了,似乎其間還夾雜著小孩的哭聲,混在嘈雜的聲音裏,很微弱。
“死賠錢貨,都是你啊!明知道家裏沒錢還回來幹什麼啊?問你話呐,別一直哭哭啼啼的,看著就煩……”隻見男子滿臉全是不耐煩,嘴裏一直在咒罵著。婦人沒有接話,隻是一直在小聲的抽噎著,臉上還掛滿了淚珠。婦人懷裏的小孩在她的懷抱裏已經淺淺的睡了,時不時的抖動著小小的身體。傍晚的路上,哪怕是夏天也早已有了一絲絲涼意。小小的身體不時往婦人懷裏鑽,尋求溫暖,臉上是還未幹去的淚痕,小小的臉全都皺在了一起。從包裹著小孩的瓦藍色綢布上可以看出大人對孩子的愛護,怕一般的棉布會擦傷孩子的皮膚。可是小孩的臉色明顯比較差,菜色的臉,小嘴都是烏青的,頭發稀稀落落的隻有幾根。明顯的是營養不良。
“哥,我——”“閉嘴,你他媽的不說了行不?”婦人剛開口,男子立刻粗暴的打斷她將要說出口的話。婦人剛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流了出來,滾燙的淚珠滴落在小孩的臉上。孩子不自在的搖搖頭,睡眼朦朧的看著婦人,嘴裏開始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小手也揮舞起來。婦人看見懷裏的孩子,哭得更凶。孩子還小,不懂事。伸出舌頭接住淚水,淚水在嘴裏是鹹的,孩子立刻皺起了眉頭。眼看孩子就要哭了,婦人馬上抱著孩子左右搖愰,嘴裏還在念著“繼兒乖,不哭不鬧啊,阿娘給你唱歌啊……”沙啞的歌聲好像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孩子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著婦人的嘴巴,滿臉好奇。
“阿花啊,不是哥要罵你、說你。可是,你看咱們家現在的情況也不好,你還要帶著個小少爺。你的奶水也不足,家裏小列也還小,你忍心看著小列挨餓嗎?小列他爸死得早,要不是你去張府做奶娘,咱們家也供不起小列。你看,現在你又帶著個……”男子語重心長地對那個叫阿花的婦人說。婦人不做聲,默默的抱著嬰兒哭著。“哎,你這妹子啊……”男人忍不住歎氣。“從小你就柔柔弱弱的,不知道的人都說人性格軟,隻有我們才知道你是外柔內剛的人。你從小也聽話,就是小列他爹那件事才和我們鬧了別扭,知道那個小列他爹身體不好還偏要嫁給他,你看啊,小列還沒有出生,他……”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婦人,才接著說“他就走了,留下這一大攤子事兒給你——”婦人也止住了淚水。“哥,別說了,繼兒我是一定要養的,夫人走之前也還是給了我些東西。那些銀子和珠寶還是夠我們娘兒倆生活好些年的。不說別的,單是過個十幾年不成問題。”婦人頓了頓,歎了口氣,“小列他爹的事你就別說了,他老周家還有個幾分地,供我們吃穿不成問題了……”
婦人和男子的聲音漸漸淡去。
伴著月光,那不知名的樹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扭曲著重疊在一起。
夏夜的田裏,滿是一聲又一聲參差不齊的合奏。
長安太平公主府
夜深人靜,遠處傳來打更人的呼喊聲。大門緊閉的公主府,似乎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寧靜,火紅的燈籠卻是陰森森的。路上轎子發出“嘎嘰、嘎嘰……”的聲音伴著零碎的腳步聲敲響了公主府的大門。從轎旁的黑影裏鑽出一個瘦小的人,駝著背搖了三下門上得鐵環,“嗒、嗒、嗒”。“咯吱”一聲,從門裏閃出一個中年男子,伸出頭左右看了眼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對轎內的人說“常將軍,公主和其他大人等著您了”轎內的人應了一聲後下了轎。常將軍和他的仆人進了門,轎夫也就抬著轎子離開了。中年男子有小心翼翼的確定周圍沒人後才放心的關上了門。
夜,又回歸了寧靜。
常將軍進了公主府後,在不遠處的槐樹下,在枝繁葉茂的樹下,一個詭異的身影在看到常將軍進去後嘴角慢慢往上揚,轉身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