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三卷第六章悍女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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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悍女新娘
東無敵回到房間裏,他舉著那盞忽明忽暗的油燈走直走到床邊,坐到了床沿上。
床上的北絕色無聲無息地躺著,晃動的燈光映著他那張沒有生氣的臉,朦朧且不真實。看著他,東無敵忽然有一種他會隨時憑空消失的錯覺。趕緊把燈弄滅,在黑暗中摸索著抱起昏睡不醒的人兒,將他緊緊地抱在懷中貼著他的臉龐,摸著他那瘦削的肩膀,聽著他那微弱的呼吸,感受著他那偏低的體溫,肯定他還活著,確定他還真實地存在著,心裏才稍微地踏實一些。
明天夜幕降臨之時,就是他生命最後的期限。想到這裏,東無敵的心不由地抽痛起來。他讓北絕色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撫著他的臉,在他的耳邊喃喃自語地說:“隻要能救回你的性命,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明天一早,就去向醫小緋提親!東無敵下定了當醫家入贅女婿的決心,但,卻有人比他先一步行動了。
“醫姑娘,求你讓我當醫家的倒插門女婿吧!我雖不是十全十美,但我肯定是個各方都很出色的人才!我更會真心真意待你,請你答應我吧!”宋宮保那特意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分的嗓音從外頭傳來,在這寧靜的夜裏聽得特別清楚。
“啪”的一聲,象極了鞭子抽到皮膚上的清脆聲響,然後聽得醫小緋生氣地叫嚷:“給我滾遠點!別靠近我!”
“醫姑娘,我是很有誠意向你提親的!醫姑娘……”
“砰”的一下打斷了宋宮保頑強的堅持,然後便聽到蔥頭高聲喊:“姓宋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授不親”?這是我姐的房間,你還想亂闖進去用強的不成?!”
“蔥頭,你姐不是要找個出色的丈夫嗎?我就是那個很出色合適人選,你身為我宋宮保的好友,是不是該成人之美的成全你姐和我之間的好事?讓我進去用誠意和溫柔打動你姐的芳心吧!”宋宮保很理直氣壯地嚷著。
東無敵放下北絕色,走到窗前推開一點縫隙往外看,見到對麵房門緊閉著的房間前,蔥頭正揪著宋宮保的衣領不放,臉上帶著一道新鮮血痕的宋宮保在奮力地想掙脫蔥頭的鉗製往房裏衝去。
蔥頭毫無客氣地晃著宋宮保,說:“不成!我姐不會武功,放你進去豈不是等於放狼進羊窩?姓宋的,你給我老實點!不想我出手揍你的就乖乖地回去睡覺。”
宋宮保沒有放棄的念頭,依然很頑強地堅持著:“不行!真正的愛情是要經得起風吹雨打和嚴峻考驗的!醫姑娘,你開門吧!讓我用我最溫柔最火熱的心來溫暖你那冰冷高傲的心,我……”
宋宮保一下沒有了聲色,頭突然歪到一邊身體也軟了下來。蔥頭抬眼看去,見東無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跟前,此時他正收掌回袖,轉過身去若無期事地邊往房間走回去邊說:“今晚的蚊子還真多。想那些討厭的蚊子別再嗡嗡地叫,一巴掌拍下去就行了。”
蔥頭晃了晃完全沒有知覺的宋宮保,說:“東大叔,拍個蚊子也要拍得如此的快狠準,我看你是借拍蚊子為借口來發泄這些天來的鬱結之氣吧?”
東無敵沒有回答蔥頭的話,轉眼便走回到他的房間把門關上。
蔥頭朝醫小緋的房門說:“姐,今晚我會看好這個人的了,你放心地睡覺吧。”
醫小緋不屑地說:“哼!他如果夠膽踏進我的房間半步,我要他百毒纏身、全身潰爛、痛夠七七四十九天才死!”說罷,房內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冷笑。
蔥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說:“姐,我要去睡了,你早點歇息!”說完,捉緊宋宮保的衣領將他拖回去。
一切又回複平靜,在這平靜中漫漫長夜很快過去了。
坐在床邊一夜未眠地守著北絕色的東無敵,在天邊開始泛白的時候就梳洗好、換上一套幹淨清爽的衣服站得筆直地在房門前等待。
直等到第一縷晨光照到醫家的宅院,醫小緋的房門才慢慢地打開。東無敵趕緊走過去,立正站好,開門見山地對醫小緋說:“醫姑娘,我要向你提親。”
新的一天,剛打開房門準備走出第一步的時候就碰上這樣的一件事,醫小緋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訝或意外的表情,她隻是若無其事地抬頭望著東無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象是很理所當然的平靜語氣說:“好,我就同意讓你成為入贅女婿候選人之一吧。”
沒有未婚女子該有的羞澀或不安,她這種過分大方的反應出乎東無敵的意料。
不等東無敵有機會插話,醫小緋笑了一笑接著說:“我今天將會很忙,你如果沒別的事請別來騷擾我。”
說罷,醫小緋便匆匆忙忙地從東無敵的身邊走過,大步地往外走去。
醫小緋這麼一走就是大半天不見人影,直到下午才見她背著滿滿一竹筐的草藥回來。她一踏進屋門就板著臉對等著她回來的幾個人說:“我很忙,閑雜人等非要緊的事千萬別來打擾。小聰,你給我守著!”說完,背著那筐草藥十萬火急地鑽進了一間房門比其他房間要大許多、顏色和形狀都不一樣的房裏去。
東無敵有些焦急不安地扯過蔥頭來問:“所剩的時候已經不多但醫姑娘還不開始為師弟解毒,她是不是真的有辦法?”
蔥頭平靜地說:“放心,我姐從來不說一些沒有把握的話,耐心地等等吧。”說完,他又轉過頭瞪了一眼宋宮保,“還有你,那個房間是醫家的禁地,如果不怕死的你可以靠近試試看。”
宋宮保好奇地問了一句:“房間裏有什麼?”
蔥頭皮笑肉不笑地慢慢說:“有我姐養的各種不同毒物,還有多種她研製出來的毒藥,見血封喉,一沾即死。”
宋宮保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強撐起笑容扯開話題說:“怎麼覺得有點困呢?先回房小睡片刻。”說完,逃也似的鑽回自己的房間,不但把門關上,連帶著把所有的窗戶也關了起來。
東無敵自知再繼續站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隻好聽從蔥頭的話,回到房裏守在北絕色的床邊慢慢等待。
第七章
一直等到夜幕開始降臨,醫小緋還是沒有從房間裏出來。而這些天來一直沒有醒過動過的北絕色忽然不安分地動了幾下,過了片刻,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冷汗也開始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
東無敵一下跳起來捋起他的衣袖,見得他左臂上那個巴掌般大的黑斑象是有生命似的向外慢慢地蔓延。東無敵的臉色大變,他快速地往外衝,直往醫小緋所在的房間衝過去。
守在門前的蔥頭擋住他,說:“你不能進去。”
東無敵衝裏麵大叫起來:“毒已經開始發作了!醫姑娘你快點出來!”
門猛地一下拉開,醫小緋伸出頭望了望天色,自言自語地說:“哎呀,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東無敵著急地說:“醫姑娘,請你快點救我的師弟!”
醫小緋來掃了東無敵一眼,淡淡地說:“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夫君,不能出手救人。”
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被折磨得所剩無幾的東無敵,忍無可忍地高叫起來:“我不是已經向你提親了嗎?隻要你肯救師弟,我就當你們醫家的入贅女婿,絕不反悔!”
聽到動靜從房間裏閃出來的宋宮保也站到了醫小緋的跟前,很堅定地說:“醫姑娘,我就是你要找的合適夫君!那你可以出手救人了吧?”
醫小緋看了看東無敵又望了望宋宮保,皺著眉猶豫了片刻,一手扯住宋宮保的衣領,說:“算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就你好了!小聰,去我的房間把那個大紅木箱搬出來!你,馬上跟我拜堂!”
東無敵抓狂地大喊:“醫姑娘!師弟他不能再等了!”
醫小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開始毒發到毒發身亡起碼要兩個時辰,有的是時候,你急什麼?這個,拿去!”她拿出一個下藥瓶,“喂他吃一顆就能暫時把毒壓製住。”
見醫小緋不緊不要的,無奈的東無敵隻好拿著藥瓶跑回房裏給北絕色喂藥。
東無敵跑開後,醫小緋連拖帶扯地把宋宮保帶到了一個放滿了靈位的房間。
在醫小緋點起房內四個角落裏的燈的時候,蔥頭也把一個紅木箱搬了進來。醫小緋打開木箱,從箱底翻出一套大紅的喜服扔給宋宮保,說:“穿上它!”接著,她又拿起箱裏的一個大布包打開來,抖出一身鳳冠霞帔動作迅速地一一套到身上,一邊套一邊下指示:“小聰你主持行禮。”
在說話的當兒醫小緋已經穿戴妥當,宋宮保也在蔥頭的幫忙下,穿起了那套短了一截、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的喜服。掃了一眼身上的喜服,宋宮保有些不滿地說:“有沒有其他合身點的?你們看,這套衣服我穿上去實在是太短了,露手露腳的多難看。”
蔥頭說:“這是我爹當年穿的,沒有其他後備的了。”
醫小緋瞪了宋宮保一眼,扔過來一個用紅綢纏成的繡球說:“又沒有叫你穿一輩子,羅唆什麼?”她用力地扯了扯紅稠帶連著的另一端的繡球,“過來行禮!”
在醫小緋那女王般淩厲的眼神攻擊下,宋宮保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捧著那紅綢繡球走到了她的對麵站好。
蔥頭清了清嗓子,開始發施號令。
“一拜天地!”
人生的第一次,竟然要穿如此寒酸的喜服!一向愛臭美的宋宮保暗自扯了扯那短到手腕以上的衣袖,悲哀了一下。
“二拜高堂!”
隻有一屋的靈位,沒有親朋好友圍在周圍祝福,從沒想過自己的的婚禮會如此冷清。宋宮保又忍不住悲哀了兩下。
“夫妻交拜!”
彎腰與醫小緋對拜的一瞬間,看到她穿的那身嫁衣穿得歪歪斜斜的,那頂鳳冠也斜到一邊。這麼不注重個人形象的新娘還是第一次看到,看著她,宋宮保忽然有點後悔了。
在宋宮保暗自懊悔的時候,兩人已經行完交拜之禮。禮成,醫小緋立刻甩開手上的紅綢繡球,摘掉頭上的鳳冠塞到蔥頭的手上。她點燃三支香對著靈位拜了幾拜,說:“爹,娘,我已經完了你們的心願為你們找了一個上門女婿,以後你們要怪要找麻煩的,找小聰那臭小子就好,別要來找我。”
她把香插到香爐裏,神色凝重地對蔥頭說:“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就把我葬在爹娘的墓旁。”說完,她脫掉一身的嫁衣,從懷裏掏出一塊大方帕包起一頭的長發,走到門外鬥誌昂揚地說:“小蔥,把病人搬到醫室裏去!”
蔥頭把北絕色抱到了那個據說是有毒物和毒藥的“醫家禁地”裏去。門開了後,一塊厚布擋在門後把裏麵的一切牢牢地遮住,隻是在蔥頭往裏走的時候,透過那點縫隙看到裏麵並沒有看到恐怖的毒物,隻有一張寬敞的竹床和好些放得整齊的藥瓶藥罐。蔥頭把北絕色放到床上後,回身走到門外的東無敵和宋宮保說:“我們在為他解毒的時候不能受到任何的騷擾,麻煩你們兩人在這裏守著。還有,沒有我們的許可,你們千萬不要闖進來!”
說完,他把門關起從裏麵鎖上,徹底地隔斷了門外人的視線。
天徹底地黑了下來。
宋宮保望著從醫室裏映照出來的燈光,輕聲問在一旁站得筆直的東無敵:“喂,你說他們在裏麵現在怎樣了?”
東無敵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沒有說話。
宋宮保並沒有自找沒趣的挫敗感,他拉了拉那身還沒有換下來的大紅喜服,說:“你知不知道她是冒著性命危險來救小北北的?”
東無敵沒有動,但他的臉上明顯地閃過一絲的驚訝。
宋宮保也不理東無敵有沒有在聽,繼續說:“昨晚我偷聽了他們的對話。想不到,一個弱質女子也會有為了救別人的性命而願意犧牲自己。我為她的話而感動,更為了那一時的感動而向她求婚。”
東無敵的心湧上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滋味。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問:“為解師弟身上的毒,醫姑娘她一定要死嗎?”
宋宮保搖了搖頭,把醫小緋說過的解毒方法簡略地說了一次,然後說:“我覺得,象她那麼強悍的女子不會輕易死去的,我們應該對她和蔥頭有信心!”
“對,我們應該對他們有信心的。”東無敵再次望著醫室的大門,象是自我安慰的說了一句。
夜漸深,宋宮保和東無敵沒有再說話,他們靜靜地麵對著醫室站著,等著最終的結果。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醫室的門後響起了開鎖的聲響。東無敵和宋宮保的精神為之一振,各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前兩步。
門打開後過了好一會,一臉疲憊之色的蔥頭才抱著北絕色從厚布後麵走出來,把他交到東無敵的手上,說:“他身上的毒已經全部清除,沒事了。”
見北絕色雙目緊閉臉色依然蒼白,東無敵有些不放心地問:“真的沒事了?那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蔥頭說:“大概還過半天就能醒過來。”
東無敵還想再問些什麼,醫小緋在裏麵喊了一聲:“小聰!”
蔥頭連忙往裏走。在厚布被帶起的那一瞬間,東無敵和宋宮保都看到醫小緋倒在裏麵那張竹床上,臉色蒼白,唇邊帶著鮮紅的血跡。
宋宮保想衝進去,蔥頭開口阻止了他:“別進來!把門關上!”
宋宮保怔了半拍,還是很快地把門關上。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望向東無敵問:“她不會死吧?”
“應該,應該不會的。”東無敵有些不自然地躲開他的目光,“我先送師弟回去休息,待會再來。”
說完,東無敵匆匆忙忙地抱著北絕色走開,把宋宮保留在醫室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