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三卷第三章醫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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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醫家有女
在茶寮裏喝過茶啃過包子後,東無敵從馬車裏背出了北絕色用布帶牢牢地綁在背上,宋宮保則自動自覺地幫忙背包袱。因為前方的路馬車無法通行,東無敵便讓車夫先行駕車回去跟西無涯報告情況。
馬車很快絕塵而去。
蔥頭抬眼看了看天色,說:“如果走快點,黃昏前應該能去到那個地方。”
在茶寮老板的同情的目光中,在蔥頭的帶領下,東無敵背著北絕色走在中間,宋宮保拖著幾個大包袱走在最後麵,開始大步地往前麵蜿蜒的山道走去。
順著那蜿蜒又高低起伏的狹窄山道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待轉了一個彎,確定四下無人後,蔥頭開始施展輕功踩著雜草荒樹直向前奔,東無敵和宋宮保見狀也連忙施展輕功跟上去。
三個人在草叢和樹間跳來躍去的差不多兩個時辰,眼看太陽漸向西斜,但前麵那越來越狹窄陡峭的山道依然象是沒有盡頭的,東無敵有些急了。他加快速度追貼至蔥頭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大聲問:“還要多久才到?”
蔥頭頭也不回地說:“快了。”
聽他這樣說,東無敵也不好再說什麼。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眼前的山道豁然開朗起來,前麵不遠處的山道盡頭出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蔥頭稍為收住腳步,指著那片森林說:“那就是野豬林。林裏的路不太好走,你們要緊跟著我。”
幾個人進了野豬林,那叢林特有的樹木清新氣息撲鼻而來,在這當中,還夾雜著一些微弱的腐爛氣味。他們一路往前走,看不到半個人影,諾大的樹林中靜得隻能聽到蟲鳴鳥叫和腳步聲。
象是很熟悉林中道路的蔥頭帶著東無敵和宋宮保走進了樹林的深處,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驚起了林中許多的飛禽,那些不知名的鳥在樹林的上空發出陣陣的怪叫,讓這樹林顯得更陰森死寂。宋宮保環顧了周圍一圈,看進眼裏的除了樹還是數不清的樹,他衝蔥頭的背影說道:“這裏靜得過分,沿途上也看不到其他人,蔥頭,這林裏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蔥頭回頭看他一眼,陰森森地一笑,反問:“你怕?”
宋宮保“哼”了一聲,故作輕鬆地說:“大爺我不知道”怕”字是怎樣寫的。這世上大爺我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鬼,我倒是想看看鬼是長成怎樣的!”他嘴上是這樣說,但腳下的速度卻加快了幾分,向前麵的兩人靠近了幾分。
蔥頭冷笑一聲,卻沒有說什麼的把頭轉了回去。
在樹林中兜轉了大概半個時辰,蔥頭把東無敵和宋宮保帶到了一個懸崖絕壁前,停住腳步。
宋宮保舉目四望,沒有看到前麵有任何的去路,他不禁疑惑地問:“蔥頭,前麵沒路了,你是不是走錯路?”
蔥頭鄙視地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叫沒路?”說罷,他走到懸崖邊探出身體伸手往下摸索了一會,拉上來一跟手腕粗的樹藤。
他一手拉著那樹藤,一手指著懸崖絕壁下,說:“隻要攀著樹藤下去就會看到一條小河,過了那條河往南走大概一裏路有一片杏林。記住,你們要往西直走才可以安全地走出那片杏林,出了那片杏林再往北走不用多久就會看到一排青磚屋,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就住在那裏。這個時候那個人應該在家的,你們快去吧。”
東無敵直視著蔥頭,問:“你不是與我們一起去的嗎?”
宋宮保也聽出蔥頭的話中象是有些古怪,他緊接著問:“蔥頭,你不和我們一起下去找人?”
蔥頭往懸崖下望了一眼,臉上竟閃過了一絲不自在的神色。他回過頭來幹咳了一聲,說:“我隻說過帶路,沒說過直接把你們帶到那個人的麵前。好了,路我就帶到這裏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你們了。”
見他想起腳走人,把他的不自在之色看到眼內的東無敵和宋宮保同時身形一閃,擋到了他的跟前。
蔥頭瞪了兩人一眼,說:“小爺我還有其要緊的事情要辦,沒閑功夫跟你們在這裏耗著!”
東無敵冷看著他,說:“這懸崖下怕不是有能救師弟的人物,而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陷阱在吧?”
宋宮保也直盯著他,提高音量問:“蔥頭,你老實告訴我,懸崖下是不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蔥頭不耐煩說:“懸崖下安全得很,你們放心地下去吧!小爺我真的要走了,讓開!別擋路!”那不耐煩的語氣中還帶著極力掩飾的不安。
東無敵和宋宮保難得有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在同一時間突然出手左右兩邊的向蔥頭襲過去。
蔥頭的身手雖然敏捷,但在兩大高手的圍攻下他很快就處於下風,一個不留神,便被宋宮保和東無敵兩人左右地夾緊了他的雙臂和雙腳。
東無敵臉無表情地說:“既然你說懸崖下麵安全,那麼陪我們下去然後再走也不遲。”
宋宮保皮笑肉不笑地說:“蔥頭,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兄弟之間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蔥頭你放心,不管懸崖下是刀山火海還是翻滾的油鍋,我都會陪你去闖的!”
說罷,東無敵和宋宮保這兩個平時互相仇視的高手又一次很有默契地架起蔥頭,齊心協力地將他拖至懸崖邊,由不得他反抗,由不得他憤怒,硬逼著他跟他們一起攀著那條粗壯的樹藤,往那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著的懸崖下爬去。
三人用不了多少工夫便到達了懸崖的底部,舉目四望是看不盡的荒草,在這片荒草叢中,前麵不遠處果然如蔥頭說的那樣有一條小河,那閃著蕩漾波光的河靜靜地流淌而過把這荒草叢婉轉地割開,為這個幽靜的地方增添了幾分的明媚,幾分的生氣。朝河的另一邊遠遠地望過去,也果然能隱約看到一片杏林。
蔥頭甩開兩人架著他的手,壓低聲音說:“看到沒有?我並沒有騙你們,這裏安全得很!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吧?”
說完,他轉過身就要攀住那樹藤往上爬。
宋宮保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住他,高聲說:“這裏看起來是很安全,但靜得太過反常。你這家夥向來滿肚的壞水,誰知道繼續前行會不會有其他的危險?你……”
蔥頭慌亂捂住宋宮保的嘴,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掩飾不住臉上的驚慌壓著聲音說:“別這麼大聲,把那個人驚動了就壞了。”
他的舉動讓東無敵更生疑惑。東無敵問:“蔥頭,這一路上你的舉止甚是古怪,你究竟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蔥頭緊張地環視四周一圈,急急地說:“別問別問!你隻要依我所說就能找到那個人來救你的師弟,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說!我真的得要走了!”
蔥頭的話音剛落,一聲怪聲自遠方傳來,那聲音既象野獸的咆哮,又象是飛禽的悲鳴,在這一片死寂的荒草叢中聽起來特別的恐怖怪異。
宋宮保動作迅速地扔掉背著的包袱,一下子拽住蔥頭的手臂,牙齒發抖地問:“蔥……蔥頭,這裏,你老實告訴我,這裏是不是就是那個女鬼住的地方?還是……”他忽然象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連忙鬆開了蔥頭的手臂閃到東無敵的背後,“還是,你是那個女鬼的同黨,特意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給那女鬼當祭品?”
蔥頭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轉過身去攀緊那樹藤拚命地往上爬。
東無敵大喝一聲:“別跑!”
在他正要衝上去捉住蔥頭的時候,卻聽得蔥頭慘叫一聲從樹藤上跳了下來。東無敵抬眼看去,見有一條大拇指般粗細的青綠色蛇盤在那樹藤上,吐著火紅的信子。
蔥頭急得直跳腳地指著那條青蛇叫嚷:“小青,快給我讓開!”他那緊張捉狂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平時那遊戲人間、嘻笑眾生的瀟灑,就象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小青?東無敵和宋宮保抬眼用詢問的目光望著反常的蔥頭。他們正要發問,卻聽得一把女聲幽幽地從他們的身後響起:“醫小聰,你敢再往上爬半分的話我就毒死你!”
蔥頭望向他們的身後,臉色頓變慘白,然後硬擠出了一絲笑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沒有啊。”他的表情活象見到鬼一樣,平時的伶牙利齒在這個時候跑得無影無蹤。
東無敵和宋宮保疑惑地轉過頭往後看,宋宮保第一個叫起來:“鬼……鬼啊!”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河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騎著野豬的青麵獠牙“鬼”。
之前還在說想看鬼長成什麼樣的宋宮保很快地縮到東無敵的身後,拽緊了他的衣袖,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說:“女,女鬼!她肯定就是老板說的那個女鬼!”
東無敵不耐煩地推開宋宮保,從不相信鬼神的他冷眼往那個“女鬼”望去,見那“女鬼”騎著一隻頭上紮了個粉色蝴蝶結的野豬,一頭長發高高地束了起來的她手執長鞭,背著一個大竹籃,她的上身穿著一件一邊是長窄袖、一邊是露臂短袖的翠色花布短袍,下身是一條淺黃色的粗布長裙,腳上蹬著一雙染了些草色的黃色短靴。細看之下,眼尖的東無敵發現了“女鬼”那張青麵獠牙的恐怖怪臉,原來隻是一個青銅做成的麵具。
那“女鬼”拿出一支小指般大小的竹笛在唇邊一吹,纏在樹藤上的青蛇飛身躍到草叢裏,很快地向“女鬼”爬過去纏到她那裸露在外、有著健康麥色肌膚的手臂上。她往野豬的頭輕輕地拍了一巴,那野豬撒開四蹄向東無敵他們三人走過來。
那“女鬼”象是完全沒有留意到東無敵和宋宮保兩人的存在,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地朝蔥頭走過去。
蔥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很想馬上轉身就跑,但沒有那個膽量。他隻能硬著頭皮站定在原地,看著那青麵獠牙張牙舞爪地向自己逼近。
“女鬼”在蔥頭前麵約兩步之遙的地方讓野豬停了下來,厲聲說:“你這臭小子!還以為你不知道路回來了!”她一邊說一邊揚起鞭子狠狠地往蔥頭的腳邊抽過去,帶起了好些連泥塊的草。
蔥頭哭喪著臉左閃右避地求饒:“對不起,我知錯了!”
“醫小聰,你少在我麵前裝蒜!”“女鬼”的鞭子甩得更起勁,“你如果真的知錯又怎會鬼鬼祟祟地溜回來,又偷偷摸摸地走?臭小子!你可還記得六年前在我的麵前信誓旦旦地說什麼一定會在五年內學有所成、在江湖上創出名堂來?我就是被你這臭小子的花言巧語騙了才答應讓你出去的!但結果呢?我聽說你在兩年前的武林盟主選舉總決賽中臨戰退賽、不戰而敗,還象傻瓜一樣被一個女人給利用了!不單如此,你這臭小子還象個縮頭烏龜那樣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連一枝花伯伯他老人家親自出馬都找不到你的蹤影!”
蔥頭繼續躲閃“女鬼”的狂鞭攻擊,悲慘地哀號著:“姐!求求你有話好好說,別再甩鞭子好不好?”
“女鬼”毫無商量餘地地說:“不好!今天不抽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我就把醫小緋三個字倒過來寫!”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東無敵聽了“醫小緋”三個字,忽然想起了什麼。他一個閃身站到了蔥頭跟前,一把抓住“女鬼”甩過來的鞭子,問:“請問這位姑娘可是神醫醫不死的千金醫小緋,醫姑娘?”
蔥頭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東大叔,你怎會知道我姐的名字?”
“女鬼”稍微地抬了抬頭望了一眼東無敵,用警惕的語氣問:“你是什麼人?”
東無敵鬆開鞭子,上前抱拳說:“姑娘可記得多年前那個身中九天玄冰毒的嬰兒?還有那個被你的毒豬肉弄得拉肚子拉了三天三夜的倒黴鬼?”
“啊!”醫小緋驚叫一聲,摘掉了臉上的麵具,“你是那個中毒的嬰兒還是那個笨得要死的倒黴鬼小東?”
麵具下藏著的,原來是一張充滿陽光氣息、比山中林間那隨處盛開的花兒更美麗的俏臉。
那一身健康的麥色肌膚,那雙撲閃撲閃象是會說話似的眼睛,以及左邊眼角下那一點美人痣,跟東無敵記憶中那個紮著雙丫髻、張牙舞爪還有點囂張的粗魯野丫頭完全一樣。
醫小緋仰起臉眨著眼睛看著東無敵,等著他的回答。
東無敵笑了笑,回答說:“我是那個倒黴鬼。”
醫小緋用不相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東無敵一番,說:“還真的看不出來呢。當年那個倒黴鬼是個掛著兩行鼻涕的笨小孩,想不到還能長成這副人樣來。對了,你來這裏幹什麼?”
不等東無敵回答,宋宮保擠到東無敵和醫小緋中間,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文謅謅地說:“在下姓宋名宮保,是蔥頭最要好的朋友。醫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他原本是很沒儀態地雙手抱頭地縮在一邊的,但在他知道“女鬼”原來是人,還是蔥頭的姐姐後便趕緊站了起來;然後,當聽到醫小緋發問後,生怕會被東無敵搶了風頭的他就趕緊跳出來搶發言權。
“醫姑娘,小生是為了救回生命中最重要、最愛的那個人的性命,才不不遠千裏特意前來找姑娘你的。”宋宮保直了直身子,做出了一個自認很風度翩翩的姿勢在醫小緋麵前顯擺。
醫小緋冷掃了他一眼,轉而伸手一把揪住蔥頭的耳朵,很不滿地問:“小聰,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個怪裏怪氣的朋友?”
蔥頭忍著痛連忙澄清說:“別聽他胡說,我和這人不熟。姐,先別管其他的,我這次回來是帶了個人來讓你救命的!”
“哦?”醫小緋鬆開手,望向靠在東無敵的背上睡不省人事的北絕色,“可就是他?”
東無敵點了點頭說:“沒錯。他是我的師弟,當年那個中了九天玄冰的嬰兒。”
醫小緋的臉色一變,說:“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