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三十一章 盼得美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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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的某一處有一座宮殿,殿外麵守著一排站得筆直的帶刀侍衛。
殿裏有一個放了不少精致典雅的名貴擺設的前廳,廳的一邊有一張連四根桌腳都雕了龍和其他繁雜花紋、桌麵鑲著雲石的長形方桌,方桌兩邊各有一張同樣是椅腳都雕了花的紫檀太師椅。
頭上戴著雙龍金絲帽、身上穿著繡了金色龍紋的白色長袍、腰間束著白玉帶的朱翊鈞坐在太師椅上,神情焦急的不斷朝開著的大門處張望。他一隻手扶著椅把,一隻手擱到了桌上,擱在桌上的手,幾隻手指正輪流的在桌麵上快速地敲著,而且,敲的速度越來越快,敲的力度也越來越重,那架勢,活象要把桌子敲穿似的。兩個站立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小太監,大氣不敢出地把頭低著,時不時地往抬眼往他偷望過去。
這樣猛敲了一陣,朱翊鈞站了起來,很煩躁地衝門外大喊一聲:“張誠!”
張誠自門外急急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到朱翊鈞的腳跟前,低垂著頭誠惶誠恐地說:“皇上有何吩咐?”
朱翊鈞很不耐煩地抬起腳踹過去,正中張誠的肩膀,黑著臉提高聲音質問:“人呢?”
被踹得屁股先著地張誠爬回來結結巴巴地說:“應該,應該早……早就到了。奴,奴才昨晚是要農事院的管事今早把人帶,帶過來的。可能,可能是發生什麼事給耽誤了。”
朱翊鈞冷眼橫掃過去,說:“應該早就到?應該,可能!張誠,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張誠打了個哆索,小心地說:“皇上息怒,奴才,奴才馬上去把人找來。”
“滾!”幹脆利落的一個字從朱翊鈞的牙縫裏擠出來,潛在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滾出去把人找回來。
自小就在宮裏打滾、練就出一身不錯的觀顏察色功夫的張誠當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如獲大赦地一邊連聲說著“謝皇上”,一邊用倒退往後爬的姿勢退到殿外才敢站起來。可惡!早知道農事院裏那個領導白管事連帶個小太監過來報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張誠就親自出馬把人帶過來了。把事情交給一個無能的低級基層領導來辦,害他一個早上被黑著臉的皇上教訓了幾次,真是所托非人!
張誠用最快的步速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去。急著去找人的他在某個轉彎處沒有留意到從另一邊轉過來的人,兩邊的人都來不及收住腳步,結果是雙雙撞跌到地上。
另一邊轉過來的兩個人,正是為北絕色帶路的太監。當看清撞到他們的人是誰後,兩人趕緊爬起來,一左一右地上前攙扶起地上的張誠,為他爬去衣服上的塵灰,緊張地問:“張公公,你沒摔著吧?”
在皇帝那裏受了一肚子氣憋得無處發泄的張誠,見到是兩個地位比自己低的太監時,立刻當場發威大吼起來:“都瞎了眼睛嗎?走路不看路的亂衝亂撞,想撞死我不成?乾清宮這裏是什麼地方?能由著你們這樣不帶眼睛的瞎闖?!”
太監甲態度良好地低頭認錯:“張公公教訓得極是,是我們不對,是我們不好。”
太監乙接著說:“我們急著把農事院裏來的小太監送過來,走得急了點才不小心把張公公你撞倒,我們以後會小心走路的了,請張公公原諒。”
一聽到“農事院”幾個字,張誠立馬精神一振的舉目張望,轉怒為喜地問:“農事院的小太監到了?人呢?”
太監甲轉身衝轉彎處喊了一聲,“還不過來!”
北絕色慢吞吞地轉了出來。張誠一見到他的出現,二話沒說地直撲上去扯過他的手,說:“跟我來!”說罷,不再理會那兩個帶人過來的太監,拖著北絕色匆匆忙忙地往皇帝主子所在的宮殿飛奔而去。
過不了一會就見到了宮殿的大門,張誠急急地把北絕色拉了進去,再把他直推到朱翊鈞的跟前,一邊喘著氣一邊討好地說:“皇,皇上,奴才把農事院的,小,小北帶到。”
等待已久的朱翊鈞激動地從太師椅上跳起來,但旋即他又壓下心裏的激動,裝著若無其事地坐回椅裏,端過桌上的茶杯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失儀。
被張誠推了上前的北絕色,抬眼剛好看到朱翊鈞臉上一閃即逝的得意神色,他很不情願地跪下來:“奴才拜見皇上。”
見到美人兒就在自己的眼前,早就在內心狂笑不已的朱翊鈞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木板臉,放下茶杯裝著很威嚴地說:“平身。”說罷,他朝張誠及屋內的另兩個太監揮了一下手,“沒你們的事,退下吧。”
雖然心知肚明要“退下”的人裏絕對不包括自己,但北絕色還是意圖趁機渾水摸魚的跟著其他幾個人溜出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行動,象是看透他的心思的朱翊鈞已經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待張誠他們退出去、關上了門,朱翊鈞立刻把北絕色用力地拉進自己的懷裏,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地說:“你想去哪?”
北絕色還堅持作出最後的掙紮,擺出無辜的表情裝傻地反問:“皇上你不是讓奴才退下嗎?”
“你說呢?”朱翊鈞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笑得陰險,“朕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出來,怎可能再次讓你跑掉?”
看來已經沒有可能繼續裝傻。失望的北絕色不由地怒視朱翊鈞,同時想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朱翊鈞把懷中不安分的人兒抱緊,騰出一隻手來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的視線對上自己的雙眼,然後才用得意洋洋的語氣說:“不要再作無謂的抵抗。隻要乖乖地聽話,朕是不會虧待美人兒你的。”
“美人兒”一詞觸及了北絕色的禁忌,一聽到這詞,他馬上忘記了“皇上是神聖不可侵犯”這一重要的宮中生存法則,生氣地衝朱翊鈞大叫起來:“我的名字叫小北!小北!不是什麼美人兒!不要亂喊!再亂喊對你不客氣!”
“哦?”朱翊鈞很有興致地看著北絕色那張氣得紅了的臉,“怎樣個不客氣法?象上次那樣用針來刺朕、再把朕扔到花叢裏露宿?”
朱翊鈞那淡定從容的態度讓北絕色更加生氣,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他隻得用力的把頭轉向一邊,不看朱翊鈞那張討厭的臉。
見北絕色不理自己,朱翊鈞笑嘻嘻地接著說:“上次你對朕那般無禮,朕還沒有處罰你呢。”
北絕色的臉色一沉,轉過頭來盯著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你想怎樣?”
“朕向來氣量大,也不是一個記仇的人。”朱翊鈞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但臉上掛著的,卻是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樣吧,隻要你親朕一口,朕就不追究你之前所犯的不敬之罪,怎樣?是不是覺得朕真是一個特別寬厚仁慈的人?感動不?”
“你這個變態!”北絕色抓狂地握緊衣袖,想要用袖裏的針來對付得寸進尺地把臉湊過來的朱翊鈞。但,朱翊鈞卻先他一步動作迅速地捉緊了他的雙手,不讓他有機會把針發出來。
被手勁大得可以的朱翊鈞鉗製著,袖裏的針毫無用武之地。
朱翊鈞笑看著努力掙紮的北絕色,說:“朕是不會被你再同一樣的方式暗算多一次的。早就叫你不要再作無謂的抵抗,就是不聽話。真是不可愛!”
掙脫不了的北絕色氣急之下,忽然張嘴往朱翊鈞的手狠狠地咬去。
想不到他會有這樣舉動的朱翊鈞痛得大叫一聲,不由自主地把手鬆開。北絕色順勢推開他,退到幾步以外,這樣一推,倒把朱翊鈞從椅上推了下來。
聽到他的叫聲,在門外守候著的張誠和另外兩個太監,還有侍衛們馬上破門而入。
看到皇上坐在地上,張誠連忙上前扶起他,問:“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朱翊鈞反應很快地用衣袖遮住被咬的地方,若無其事地說:“沒事。見地上涼快,就坐到地上了。”
張誠瞄了一眼站在一邊低垂著頭的北絕色,疑惑地說:“奴才剛才聽到皇上的叫聲了。”
朱翊鈞幹咳一聲說:“朕隻不過是想測試一下你們的應變能力。嗯,你們的應變能力都不錯,回頭朕再賞你們。好了,沒你們的事,都下去吧,沒朕的吩咐不要隨便進來。”
“但是,”張誠非常不放心地又瞄了一眼北絕色,“皇上啊,這個新來的小太監,要不,等奴才把他調教好再讓他來伺候皇上吧。他剛來,什麼規矩都不懂……”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朱翊鈞很不耐煩地把手一揮:“羅唆什麼!這個小太監朕會處理!你們都出去!”
見皇上的臉色又開始不好看了,生怕再次遭殃的張誠隻得把話咽回去,乖乖地和其他幾個人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