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離殤陌路風華展 第四十三章 若耶泉 北瑟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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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山上,賀老頭正喝著徒兒紅,老鬼突然神色慌張地跑上來,瞧他那氣喘籲籲的模樣,賀老頭不由再次歎息:“你這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飛上來不就可以了,還這麼傻兮兮地非要用兩條腿,這麼大把年紀了也不知道什麼是養生之道。”
老鬼白了他一眼,心想著:說你講究吧,其實你就是懶,幾百年了還是這副鬼德行,平日裏動一動就直嚷嚷說這兒痛那兒痛,依我看,你就是個神經痛。但他很好脾性地沒有說出來,因為他還有正事要說。
老鬼嘰裏咕嚕說了一長串,賀老頭卻是一臉的平靜,他回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清丫頭這一劫是逃不過的,這麼多年來你跟著她東奔西跑,終究她還是和他糾纏在一起了不是。”
老鬼一把奪過徒兒紅,他的胡子也被吹得老高,隻見他怒目而視,聲音也太高了不少:“我說賀老頭,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說你使計讓清丫頭頂替了遺韻這小女孩,不就是希望她能避過這一劫嗎,還有你改了燁炫的命格,讓他的星宿向東偏移,還不是為了用他來拉住清丫頭,再然後……”
“行了行了,你就是嘮叨,要這樣說起來,你做的比我多多了,白無塵是你找來的吧,當年你暗中讓張世懷將他救出來別跟我說是你慈悲心過度,再退一萬步說,你把清丫頭放在扶家,讓扶天罡教養她保她安全,你說你……”
兩個老家夥沉默了好幾個時辰,突然一起笑出來。
原來這兩個年齡幾百歲的老頭是來自若耶泉的,那裏被武林人士稱之為聖地,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近,而住在裏麵的人個個都長命百歲、身懷異稟,千百年來他們不曾出若耶泉半步,因為世間險惡,不是他們那些心思單純的“老怪物”能夠適應的。可就在幾十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兒從裏邊偷跑出來,本來這也沒什麼,隻要她玩夠了記得回去也便是了,可惜這小女孩年歲不大,心思卻不小,愣是改了中原大陸的格局,好好一個統一的地界,被她一攪和,竟然開始割據分裂。這麼大的事當然也驚動了若耶泉的權主,他一個輪回令下就將這女孩兒下放到中原大陸來,同時除去了她身上來自若耶泉的痕跡。老鬼和賀老頭是這小女孩的兩個師父,他們曆來寶貝這個女徒,此番徒兒有難,做師父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於是他們拉下老臉幾次三番懇求權主,這才得到準許出來看望小女孩。但是出來時他們向權主發誓說不輕易動用若耶泉的功夫,而權主也無意之中透露說小女孩此生會遇到劫難。幾番查探之下兩老頭才弄明白劫難是為何,原來西弦本是四國之中國力最強盛的,哪知讓清丫頭這麼一鬧,朝廷的龍脈受到極大的損傷,權臣大起,攪得國無寧日。可以說清丫頭是欠了西弦的債,那這一劫就必然與西弦有關,更加確切一點是與現任的國主有關。
老鬼歎了口氣,對賀老頭說,隻是一個“我”字還沒出口,賀老頭一盆冷水潑下來:“你想都別想,權主已經派使者來傳過口諭,你我若是敢再次插手清丫頭的事,他就讓清丫頭再也回不去若耶泉,永生永世就在這中原大陸待著。”
老鬼立刻沒了聲響,之後賀老頭為轉移他的注意力說要下棋,可平日裏愛棋如命的老鬼卻說沒心情,黯然地走到一邊去。賀老頭沒法,隻好說:“真是敗給你了,我聽權主手下的使者說過,清丫頭的劫數是早早就定下的,就算是躲過了這次也避不了下次,若是我們兩再幹涉,隻怕她就真的回不來了。”
老鬼依舊是愁眉不展地說:“可是清丫頭身上的噬天蠱——”
賀老頭還是搶白:“那東西雖然霸道,但還不至於把咱丫頭怎麼樣,頂多就是讓她身體虛弱一點,再說女孩子嘛,弱一點也好,不弱就沒人疼沒人愛了,這你都不懂?”
老鬼暴怒:“死老賀,你讓我說完不行啊!非要顯示你是多麼的深明大義、老謀深算。老子我難道這麼沒常識啊!”
賀老頭幽幽地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有常識了,我怎麼不知道。”話音很低,但是若耶泉的人聽力是一等一的好,結果,這兩人又打起來了……
北瑟皇宮,大學士由宮女領著去兮文王妃的住處,他心想著:今天女兒派人來叫自己進宮不知所為何事。近幾日來隨著北瑟與東琴婚事漸近,北瑟王在兮文王妃出下榻的次數也多了不少,這一點讓大學士稍稍平衡了一點,隻是自己這女兒的肚子還不見有什麼動靜,這真是讓人心煩。
眼見著王妃寢宮就在前頭,大學士收起滿腹的心思等待通傳。半響未見有宮女出來,他略略有些焦急,正待進去,卻見王妃眼巴巴地跑出來,她滿臉委屈的樣子讓大學士的心咯噔一聲頓了頓。
抽噎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從兮文的口中溢出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終於將事情交到清楚。原來這些天北瑟王雖然一直在她的寢宮裏就寢,但是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衣而睡,二人同房的機會少之甚少,就算是有第二天他也會派人來送藥,初始幾天兮文還很歡喜,但後來一名老宮女告訴自己那要竟然是墮胎的。
大學士猛地一掌拍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盞顫顫作響。他滿臉怒氣,口中直說道:“燁炫這小兒,他也不想想當年若是沒有我的支持,如今這皇位哪裏還有他的份。如今他這般鳥盡弓藏,倒真叫人悔不當初。”
兮文哭著鼻子,急忙攔阻著:“爹爹,小聲些。”
看著女兒沒誌氣的模樣,大學士氣不打一處來,手指點在女兒的太陽穴上,斥責道:“你這般膽小當真不像是我女兒,難怪連一個男人的心也抓不住。”
兮文本就是隻紙老虎,在其他妃子前麵還能威武一陣,但在這個自小訓斥自己的父親,她是半點沒敢反駁,隻是一味的抽噎。
大學士站起來:“不行,怎麼能讓他這般欺侮,是他先不仁的,那就莫怪我不義了。”
“爹爹要做什麼啊?”
“我既然能助他登上王位,自然也有辦法能將他拉下來,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門口一名小宮女模樣的人匆匆忙忙地跑開,她心中甚是緊張,她今日是第一天來兮文王妃的寢宮,因為未能入了內殿,但裏麵的人說話聲實在是太大,就連門外的她也聽得七分消息,路上撞見禦前一品侍衛歸墟,她便像是遇到救星,一股腦將聽到的消息倒出來。
歸墟聽完臉上顏色完全變了,他立馬撒腿朝宮門口追去,主子今兒個說是要去外麵查探一番,這才剛走不久,希望還能追的上。
話說燁炫此次倒不是去查探什麼,隻是這兩日心中煩躁,想去舊府散散心。不知怎的,他一直想起當年遺韻在北瑟時的情景,經常想著想著就止不住地想她,於是見到身邊的女人也就越發的煩厭了。再過幾日,他就要迎娶遺韻了,他反倒像是未經人事一般開始緊張起來。想想都覺得好笑。宮門就在眼前,此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歸墟神色凜然地飛奔過來,似是發生什麼嚴重的事。
就是在這樣一天,北瑟皇宮發生了史上第二次的宮變,一方是蓄謀已久的大學士,一方是臨場應變的北瑟王。大學士近年來一直與西弦的人接觸,據說是他府中每天都都會有不少來自那邊的通信,而且他還暗中組織了一群人馬,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反叛的思想,隻是平日裏他稍加製止些。看來這個大學士兩手準備做得極是到位飛,放一個女兒在宮裏承寵,若是能一舉得子就好,若是有什麼變故就舉起大旗來推翻了燁炫,然後從北瑟宗親中挑一個聽話一點的人來當個傀儡。
這一戰據說是異常的壯觀,可以說是西弦的細作、大學士的組織以及他所聯絡的將軍這樣一支反叛的隊伍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自南門起兵,而宮中的禁衛軍頑強抵抗。大戰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血流成海,知道最後一秒,百姓人人自危,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誰勝誰負。
心驚膽戰地又等待了一日,皇榜終於貼遍了大街小巷,上書“大學士率眾謀亂,已被就地正法”雲雲,下麵還有一長串牽涉人的姓名職位,一場宮變就這樣結束,隻是之後遺留的問題確實不少。
在宮中叫囂一時的兮文王妃和大學士一族均被斬首,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的緣起是什麼。
還是那個小宮女,她將一隻信鴿偷偷放出去。
不日,遠在西弦的錦木就接到這封信,上麵寫著:“亂起,王勝。”錦木再次感覺到國主的可怕,這個人從很早前就安排人潛入北瑟皇宮混在後妃之間,三言兩語就能攪得北瑟動蕩不安,也是他派人聯係北瑟大學士,多年來一直互通有無,這個人的隱忍與陰沉真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