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高聲的怒喝，他似乎被我聲音給震撼到，終於回過神來，而後將我一把推開。
    像是被惡魔束縛過後清醒的木偶。他
    他用一種打量的看著我，似乎在回想剛才的情節。
    “好了，父王，夜兒先睡了……”不理會他的目光，進屋，睡覺。
    剛才的，就當沒發生過……
    對誰都好。
    聽到外邊漸漸變清晰的腳步聲，我居然笑了。
    他果然還是來了，等下怕是又要說什麼怕我睡不著想給我講故事什麼的。
    將被子臉上一點，遮住屋裏昏暗的光，數著呼吸靜默。
    “夜兒。”五秒鍾之後，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見我沒動靜，徑自爬上了床，竄進被窩，抱著我，什麼也沒說……
    不久後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然後世界就安靜了。
    真的就這麼一句話也沒說，就睡了。
    就這麼平靜的過了一夜，一大早我就起來了，因為今天，菊花如數的盛開了，花期是六個小時，那麼下午，就該種下一輪的種子了。
    今天有霧，外邊一片白茫茫的，菊花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清香隨風四溢。
    柚子一大早就去采購種子了，父王還在睡覺，隻有我惦記著它們的成長，一夜無眠。(其實是有事失眠……）
    “夜兒。”背後傳來了鬼魅般的呼喚，霎是驚悚。
    “啊！！！！！”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回蕩在飄滿菊花香的花之城。幾隻閑逸的鳥兒被這一聲嚇得展翅而逃，聲音久久的天空回蕩，霧氣變得更加濃鬱了。
    本來蹲在地上專心看花的，哪知道一雙手搭住了我的肩膀，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聽到那一聲恐怖的夜兒……
    很自然的被嚇到了，努力讓僵硬的脖子動了動，扭頭，看見了父王那張詭異的臉。
    我天，還以為是誰呢，嚇死人了，他走路都沒聲音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隻喚了聲父王便繼續賞花。
    “夜兒一大早起身就為了賞菊花？”他站在我身後，平靜的問。
    太陽從山那頭鑽了出來，七色的光芒折射在純淨的露珠上，露珠悄悄的滑落在地麵，沉入了大地的懷抱。
    嗬嗬，看來他一早就察覺我起來了，還以為他睡得跟死豬一樣呢。
    “恩。”漫不經心的回應一聲，左手撫摸著菊花的花瓣，感受它的氣息，它的溫度，它是有生命的，和人類一樣，所以，我愛它們。
    “我愛你。”輕輕的對菊花說著平時話語，感覺背後射來了一束詭異的光芒。
    “你說什麼？”
    “我說，可愛的菊花，我愛你們。”不自禁的將話說完全了。
    對，我是故意這麼說的，反正也沒人聽見，就當他嚇我的回禮好了。
    有時候，調戲下“不知情”的人，會很快樂。
    “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可是你永遠都不知道，因為你看不見我，而我隻能看見你。”繼續對著菊花囈語，不輕不重不高不低的，總之，它們能聽見，自然，他也能。
    突然，他蹲了下來，扭頭看了我一眼，學著我的樣子，開始“賞花”。
    “我也愛你，隻是終究不清楚，那到底是愛，還是什麼……”他對著菊花兀自的說著，一字一句刻在我的心裏。嗬嗬，他也玩這招，真無聊，都不會換個方式。
    “是你是你，還是他是他，聚在一起，變得迷離了呢。”他繼續說著，忽的摘下一朵菊花拋向了遠處，然後站了起來，
    “總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不是嗎。”他繼續說著，聲音變得悲涼，一滴純白的物體“啪”的一聲，掉落在地麵，不知道是露珠，還是珍珠？
    “其實，它隻要一點點愛就足夠了。是，它始終是要枯萎的，但是，請不要輕易結束它們的性命，它們會生氣的。”走過去，將那朵剛被人結束生命的菊花撿起來，放在胸口，聽它的聲音。
    “枯萎了再種就是，何必這麼殘忍的對待正在盛開的花呢？”不知道我和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隻知道最後，我們都沉默了。
    “夜兒……”
    許久，聽到了他的呼喚，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竟有些虛幻的味道。
    “剛才的花在哭呢……父王，我要罰你，罰你種十顆菊花，知道嗎？”不想再繼續任何問題，所以隻好轉移話題。
    回頭，露出一個驚死人的微笑，補充了一句：“父王要是不答應，就請回。”
    是的，我就是這麼和當今的皇上對話的，盡管口氣大了點，語氣強硬了點，用詞銳利了點，總之我知道，他沒有生氣，看，他笑了。
    本來以為他會頭也不回的走掉，像向很久以前那樣，甩手就走。
    誰知道他卻隻是笑笑而已。
    唉，為什麼他還要呆在這刺激我的神經呢，直接說聲夜兒你太不像話了，或許拂袖走人該多好不是？
    “父王接受懲罰，夜兒不許下逐客令了。”他笑笑的說著，笑容裏藏著一股懾人的氣息，害我半天不敢再回話。
    膽子再大又怎樣，是他兒子又怎樣，哪天他生氣了，不照樣可以將我斬首？
    所以，囂張一次可以，多了就沒意思了。
    ……
    中午，午休後。
    柚子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堆無色菊花種子，讓我激動了好久，看著那幾粒種子，就像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樣幸福。
    呸，我還沒兒子呢，我是說，像看著一裸體少年般幸福。
    咳咳，離譜了，離譜了，隻是想說我很激動而已，很激動，特別激動，就差沒自己鑽土裏和它們一起生長了。
    “父王，你種過種子嗎？”擔心，很擔心等下他將我的寶貝種子給糟蹋了，要知道，他是一國之君，挖土種種子這些事，八成他都沒碰過，真是擔心啊。
    “種過。”他雲淡風輕的回了句，拿起鏟子像模像樣的勞動起來。
    柚子站在旁邊看著，剛想要幫忙就被父王說了：“侍衛你旁邊看著，這次朕要自己來。”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笑了。
    難得我們的皇帝大人種菊花，偶爾從花之城路過的侍衛侍女好奇的張望著裏邊，待我一抬頭他們就趕緊將頭縮回去，真是有趣。
    他們一個這樣想的吧？
    “父王，你真的會種嗎？”看著他將一堆土挖過來挖過去的，實在是忍不住了才開口問的。
    “當然會了。”他依舊豪邁的說著，然後狠狠的一鏟子下去。
    “啊……”他忽然慘叫一聲，我的腦海裏頓時現了無數血腥的場麵，於是不自主的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