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神無 第一章 瀚海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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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初的記憶便是赤裸地在一片深林裏醒來,像個新生兒一樣,他不知道他是誰,他的周圍發生著什麼。
他的眼裏顯現的是他所看到的世界。
他看到的東西,聽到的聲音,每一種感覺都那麼陌生。
握緊雙手,感覺到手上覆著一層黏黏膩膩的液體,還有臉上,還有身上。
有一隻火尾翠身的鳥兒飛到他肩上,它有雙靈動的眼睛,它用小小的頭顱磨蹭著他的臉頰,柔軟的羽毛讓他有些發癢,可這不阻止他高興地笑出聲來。
鳥兒帶著他穿過樹林,地上的雜草割著他的皮膚,麻麻地並不很疼。
這個世界充滿了新奇,冰涼的液體嘩嘩地夾著山峰流過,他就在那片清涼的溪水中洗去了他的滿身黏膩。鳥兒為他摘來了山裏的紅果,他試探這將它放進嘴裏咀嚼,甜甜的汁液滲透出來,馨香充滿了口腔。於是,他學會了用食物來填飽肚子。
森林裏還有很多其他的動物。其中有一種動物,它的背部是綠色的,上麵布滿黑色斑點,同時腹部也有大麵積的黑色斑塊。它們的行為簡單到讓他無法忍受,隻要無人打擾,他就靜立在離水塘邊不遠的岩石上,既不鳴叫也不移動,就是呆著。
有次他忍受不住他的怠慢,上前去要將它提起,它的身上立即釋放出一股臭味,待他被熏得分不清東西方向時,它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他知道,每個物種降生之時都有一種本能,這種本能會最終使大自然得以平衡。每一個物種憑借著這種本能在大自然中占有一席之地。
每一個物種,但,除了他。
他在森林中接觸到越多的生物,他越感到孤單。
他的心是茫茫然不知所以,潛意識告訴他,這不是他該呆的地方。就像黑頸從不接受火尾一樣。火尾便就是他剛剛醒來時見到的小鳥,那是他為它取得名字,它的尾巴就像火一樣燃燒熱烈。黑頸有一對鬆軟的黃色耳朵簇,耳簇延伸至耳羽後,它有一段黑色的前頸,飛翔時,長長地伸著。
黑頸一看到火尾便會瘋了一般突出火球攻擊,盡管在前一秒它還在他懷中撒嬌。
對於這一切他感到奇怪,更多的是失落。
這不是他的世界,這裏他看不到自己的同類——高高的身軀,長長的四肢,一顆頭顱上長著長長的銀色毛發,垂下來遮蔽住一身白皙的皮膚。
於是,他開始尋找。
森林裏的光線有時明亮,有時黑暗。
他仍在尋找。
當黑暗再一次消退的時候,他看見森林的那頭來了位好似是他的同類——高高的身軀,長長的四肢,一顆頭顱上長著長長的毛發垂散下來,雖然他的毛發是黑色的,雖然他沒看到他一身白皙的皮膚,可他還是對著他展開最真誠的笑容。
他是目前為止與他最為相像的了,這很值得高興。
他高高地翹起嘴角,學著火尾快速地朝前掠去。
他一把抱住了他,貪婪地嗅著身上的氣息,那氣息給他安全的感覺。
這感覺很奇妙,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疲倦。
興許是真的倦了,他闔上眼,輕輕地依著他睡去。
帝王宇文司極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已經稍稍回抱住靠在自己懷中的渾身赤裸的美麗男子。
今天早晨無事,想到還欠人一隻靈獸,便隻身前來到這片瀚海之林。
瀚海之林,有著世間最珍貴的靈獸——務川臭蛙,高山金翅,卷羽鵜鶘,黑頸䴙䴘。。。。。。。。幻術師擅長遠攻,對於修習幻術的人來說,擁有一隻靈力高強的神式,近身之慮便已無憂。這片深林裏的靈獸更都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華。瀚海裏的靈獸,為幻術師們向往。
宇文司極一人獨來,卻不想進入太深,瀚海之林裏的氣息雜亂,稍有不慎,便入死地。
宇文司極追著一直火尾綠鶥而來。
就在方才,美麗的男子背光立在深林之中,陽光打在他背後形成了一道光影,仿佛神靈下凡一般震懾人心。未待自己回神,神靈又如飛鳥一般撲進了自己的懷裏。側頭看他安睡的臉龐。深刻的五官在自己身前投下一片陰影,柔和了角度,此時的他,又像精靈一般魅惑人心。
他,是誰?
是誤落凡塵的神靈?還是魅惑人心的妖精?
“小家夥,你是誰?”
“神無。”飄渺的聲音好像隻空氣中發出,懷裏的精靈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