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絕愛之兮咒 第26章 宿輪始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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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與米提斯的交界處的小鎮上,因為長期沒有戰爭而顯得有些繁榮,沿街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三三兩兩的人群談笑著,抱怨著,互訴著……商人與買家正在討價還價,賣黑紗巾的少女邊走邊回頭望著,坐在路邊的乞丐蜷縮著,兩隻眼睛不安地看著人群……
一個商隊從路的一頭緩緩行來,前頭的那輛馬車比一般的馬車寬敞豪華,一看就知道裏麵的人是經商順利,錢途光明。
可是仔細聽,卻隱約能聽到車廂裏傳出一個女人的叫鬧聲。
事實證明,有些倒黴的時候,想什麼,不來什麼,不想來什麼,就來什麼。
她——墨諾,被困住了。
那天來的不是絕也聖,而是米拉尼斯德的死忠部下。契被他們關押起來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無論她想什麼辦法,明的,暗的,拿刀駕他的脖子,拿刀駕自己脖子,他總有能力讓她欲哭無淚,她好想回去啊……即使巴比倫不是她的家,但至少有絕也聖在啊。
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家人。因為他的她的家人,所以她要回到他身邊。
“這裏又是哪裏,我尊敬的王子大人?”墨諾翹著二郎腿,輕倚在車廂座椅的靠墊上,學起了浪蕩公子,從知道他是王子的那一刻,她就這麼稱呼他,雖然對於米提斯的傳統不了解,但是,至少他現在過得真的是極度的爽歪歪。
米拉尼斯德雙目含笑,連嘴角也勾著漂亮的弧度,學著墨諾的樣子倚在靠墊上,眼睛卻盯著車外繁華的景色:“這裏,是米提斯邊境。”
“靠!”墨諾翻起白眼,“從我們上這輛馬車的第一天開始,你就說是米提斯邊境,每次問你,你總說是在米提斯邊境,現在還說在米提斯邊境,你那馬是吃牛糞的嗎?一直原地踏步!我說王子大人,你……”你這個死木乃伊!
“米拉尼斯德。”他打斷她的話,她叫他王子大人給他引起了很大的不便。
“我管你米拉你死得,米拉你死不得,你跟我明說了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我離開啊?我不要你報恩,真的,我做的好事太多了,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的話,那麼我就純是丫花瓶,什麼都不用做啦,我不想變成花瓶!”墨諾霍然站起來,在車廂裏來回踱步,說到後來還把腳擱上了米拉尼斯德的座椅上,純流氓姿態。
“……注意,你是個女人。”墨諾的一連串的語言攻擊,震懾了米拉尼斯德,他良久才吐出這麼七個字。
無論是什麼時候,哪個國家,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沒見過如此……粗魯的人,更何況是女人呢。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暗紅色的瞳孔裏可以看見墨諾的影子,他滿意地呼口氣,仿佛已經決定了般說道:“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就是不能離開我。”
墨諾咬地牙齒咯吱響,卻無可奈何,上帝都是殘忍的,更何況她這個被上帝拋棄的可憐孩子呢,她不該仁慈的,她為什麼要救他啊?她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豬哄了?好吧,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她決定半夜逃跑,那個整夜不睡覺,一直看守她的人,她要下毒手了,請做好準備。
想著想著,墨諾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然後又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太明顯,為了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色厲內荏,又忙垂下眼簾。
米拉尼斯德挑著眉尖,趣味地看著眼前嬌小的女人。她以為自己隱藏地很好嗎?她不知道自己想什麼都會出現在自己臉上嗎?
她生氣時,略微嬰兒肥的臉會鼓起來,說不出的可愛,眼睛裏盛滿憤怒,那雙小得連他一隻手都比不過的嫩白小手,會緊捏成拳頭。高興時,她會把她的眼睛彎成月牙泉,瞳眸閃著異彩,露出潔白的貝齒,發出咯咯的聲音,清脆得猶如泉水。不開心時,她會一句話都不說,無論他用什麼話激她,她總是當作沒有聽到。所有的情緒都不會有一點隱藏,他從沒有見過那麼豐富的表情,那麼能說話的眼睛。
突然,馬車失去了平衡,劇烈的晃了晃,墨諾一手撐在米拉尼斯德胸口,一手接住小桌上即將掉落的點心。還好她的腳是擱在坐墊上的,不過這姿勢,怎麼看怎麼像是米拉尼斯德被強壓倒的。
米拉尼斯德嘴裏噙著笑,眼裏噙著笑,一隻手伸過去,想要去抱墨諾的腰的當口,卻發現手裏多了碟點心,他不高興地哼了哼,略微提高音量,朝車廂外問道。
“怎麼回事?”
墨諾直起身,唰一把開了門。
沒有米拉尼斯德預料的問話,他隻看見墨諾的身體急劇顫抖起來,而且越抖越厲害,突然,她尖叫一聲,摔下了車,不顧滿口的沙土,連滾帶爬奔向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孩。
米拉尼斯德大步跨下車,皺著眉頭看向車夫。
車夫臉色蒼白地匍匐在地上,結結巴巴地敘述:“主人,是這男孩他……他突然闖過來,馬不能及時停下來,踩到了他……”
米拉尼斯德轉過頭,輕皺起眉,移動腳步,單手拉起跪在地上麵露極度惶恐的墨諾。
“你認識他?”
墨諾像失去了靈魂,眼神呆滯地看著他問話,嘴巴微微的張著,腦袋一片空白。
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霍然回神,卻露出更加惶恐的神色,嘴巴開開合合好幾下,卻沒能發出一個音,隻是隱約能聽到:“救他,救他……救他……”
小鎮上最好的旅館,旅館裏最好的房間裏,桌椅都是新的,連床和被子都是新的,可空氣裏卻飄著血腥的味道,以及濃濃的藥味。
床前,一個女孩坐在靠床沿的凳子上,神色複雜地看著病床上的少年,眉尖緊蹙,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看上去十分緊張。
女孩背後一個穿著藍色的長麻服的男子,偉岸得像座山。可是,此刻他的拳頭卻緊握著,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那個女孩,說是麵無表情,其實,很多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好。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但他的氣勢卻讓人不敢靠近他身邊幾公裏內。
空氣裏不僅彌漫著血腥和藥味,還隱約著一種危險的氣氛,仿佛隻要呼吸得重一點,就有可能引發一場暴風雨。隻有時間的沙漏發出“沙沙”聲,和昏迷中,未覺地用粗重的呼吸,來減輕傷痛帶來的折磨,或證明他仍舊活著的人。
上方錐體本來滿滿的沙子都掉落在了下方的錐體裏,旅館的館主小心翼翼地把他反轉過來,退出了房間,不敢多留一刻。房間裏又隻剩下三個人,米拉尼德斯的屬下都已經被非常明智的不敢打擾。
墨諾不爭氣的肚子叫了一聲,可她卻恍若未覺。
米拉尼斯德眼睛眯了眯,終於在墨諾肚子第二聲抗議時開了口。
“上膳。”
門外的守衛趴在地上磕了頭才領命去傳膳。
米拉尼斯德上前,粗魯地拉起那隻擱在腿上,捏得死緊的小手,把她整個人都帶離凳子,拉到餐桌前,自己先坐了下來。
“吃飯。”
墨諾卻麵帶怒光的甩開了他的手,想要重新回到床前。米拉尼斯德狠狠得咬緊牙根,眯著眼深吸了口氣,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虎視著那個嬌小憔悴的女人。
“你的要求我都一一依你,甚至沒有問你這男人是誰,若你再這麼不識好歹,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墨諾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低著頭看不見表情,隻是幽幽地開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