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童真歲月 18 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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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老老實實地跟在師父之後,看著師父給翟小濯號脈,然後在院裏院外到處踱來踱去,並對著他開始滔滔不絕:
“小蜃子!你太讓我失望了!我還指望你能漂亮地完成這個任務,讓我可以向一隊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炫耀一下,他那個徒弟,叫什麼來著,對,叫小勇子的,還沒有回來吧?寶貝得跟個什麼一樣,我上次不就碰了小勇子屁股一下,留了點小疤痕嘛,又看不出來,居然還跟我橫起來了!你說氣不氣人!你不給我爭口氣,我怎麼去報仇啊!你到好!劫了翟家的小丫頭來,還被逼成這副鬼樣子,居然還要這麼個屁點大的丫頭給救了性命!你丟人啊!還,還要我為你去求小破鳥的人,你讓我老臉往哪擱啊……”
蜃的師父一頭亂糟糟的白發,身材瘦小,卻穿了一件寬大的青色長袍,顯得露出來的手腳異常纖細。他滿臉皺紋,骨瘦嶙峋的樣子乍看上去有些嚇人,眼睛炯炯有神,說話時一蹦一跳,一驚一乍,活像個頑皮的小孩子。
蜃不知道師父的名字,所有人都不知道。第二隊的人都稱他為師,即使他們除了蜃外無一是師父的親傳弟子。蜃常聽師父和一隊隊長尚師伯鬥嘴,尚師伯稱師父“老混蛋”,這肯定也不是師父的真名,三隊隊長少由師伯、四隊隊長少芩師伯都稱師父為“師兄”。青龍組上上下下,沒有人叫過師父的名字,師父自己也緘口不言,蜃便不去糾纏一個沒人叫的名字了,師父就是師父。
師父的性格雖然怪了點,但他對屬下的人都很好,第二隊在師父的帶領下與第一隊平分秋色,所有人都很尊敬師父。所以蜃知道,隻要他挨過了師父的數落加懲罰,師父不會放任他不管。
果然,師父說得口幹舌燥,尖細的手指戳了戳被淹沒在“洪水”中尚未清醒的蜃,示意他上茶。蜃急忙端上準備多時的茶水,伺候師父喝茶。師父坐在院裏的太湖石上,翹著個二郎腿,左手手掌托著茶托,右手兩指拎著茶蓋,不時端到鼻下聞上一聞,呡上一口上好的烏龍茶,閉著眼睛在嘴裏回味半天,一臉的心曠神怡。
“小蜃子,還是你泡的烏龍茶極品啊,你走了半個多月,我天天喝小林子他們泡的茶,品味都快下降了。”
“是,師父,您喜歡喝就好。”蜃欣然道。
“嗯,看在你那麼乖的份上,為師就陪你到小破鳥那裏走上一遭……”
“謝師父成全!”
朱雀組與青龍組完全不同。青龍組有四隊,每隊在編人員五百人上下,編外備役人員兩百上下,編外後勤人員三百上下,如駐地入口處的聽風樓便屬於後勤係統,這樣算下來,青龍組大約有四千之眾,是四組中人數最多的一組。朱雀組整組隻有三百人,其中在編人員兩百,編外備役人員一百,不會多一個,也不會少一個,聽說原因是因為朱雀組組長愛好三百這個數字。朱雀組人數雖少,但其組員精通各種毒技,且每人從小飼養自己的防身毒怪,皆能以一當十,特別擅長群體攻擊,所以沒人敢輕易得罪朱雀組的人,怕不明不白地死得淒慘無比。
蜃的師父卻不怕朱雀組的人,相反,他的興趣之一便是和來朱雀組廝混,用他的話說是“接受另類攻擊藝術的熏陶”,可見他對朱雀組的對敵手法實是讚譽有加,當然,除了朱雀組的組長——朱雀珃。朱雀珃是朱雀組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才三十歲便坐上了組長的位置,毒技出神入化,武功也是萬眾挑一,更讓人難忘的是他的相貌,便如的他的名字一般,溫文如玉。青龍組執行任務,很多時候都要和朱雀組的人合作,蜃的師父與朱雀珃合作的次數不少,卻總是不對盤,仿佛生來便八字向衝,甚至互相稱呼“老混蛋”和“小破鳥”。
朱雀組的駐地離第二隊的駐地不遠,晚飯時間,師徒兩人已經到了。朱雀組的駐地是朱雀閣,這是一家品味高雅的餐館,以新奇美味的菜品聞名西域,甚至很多中原來的商人也經常光顧,朱雀閣生意做得很大,在西域各地都有分店,朱雀組的勢力也是分散西域各處。蜃和師父來的地方是朱雀閣的總店。
師父顯然是這裏的熟客了,他帶著抱著翟小濯的蜃,衝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小二打了響指,眨巴眨巴眼睛,漠視還在排隊領號才能用餐的人群殺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穿堂而入,直奔樓上去了。
樓上是雅間,十幾間雅間都有別致的名稱,師父一馬當先地走到上書“雲水天”的門前,被門口兩名形容貌美的女子笑嘻嘻地攔下。其中一名女子對師父一福,道:“請您少待,大人還在歇息,吩咐不讓人打擾,特別是您。”
師父被攔,本就火大,再聽著女子的調笑,頓時發飆:“死丫頭!你現在都敢攔著我了!叫你們家‘小破鳥’出來!別給我裝清高!上次就讓你們蒙了,這次別想輕易討得好!”
“我說是誰那麼惡心地大吼大叫,在我這清淨之地撒潑,原來是你這個糟老頭子。”雲水天的門緩緩打開,一個身著乳白長衫的人立在門前。
蜃不是第一次看到朱雀珃了,但這次他又被震撼了一把。朱雀珃應該是剛剛醒來,乳白的長衫還沒有束腰帶,有些鬆散地順著堂風飄起,一頭墨黑的頭發用一條白色發帶束著,但顯然沒有理得很周正,幾縷頭發還懶懶地披散在肩上。他的麵容有些疲憊,眼神也稍顯朦朧,但不影響他如玉般的容顏,連女子也要遜色三分。蜃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才能形容他,準確的說,他在腦海裏找不到可以道盡他風姿的詞語。
在蜃發呆的這兩秒鍾,師父已經接近怒發衝冠的邊緣,朱雀珃卻仍長風玉立,絲毫沒有將師父放在眼裏。蜃眼看形勢不對,急忙拉住要暴走的師父,附在他耳邊道:“師父!救人要緊!”
師父終於清醒過來,暗暗感歎自己修行不到家,對朱雀珃恨得牙癢癢,但現在有求於人家,不比尋常。哼!死蜃子!讓為師出那麼大醜,看回去怎麼收拾你!師父深吸口氣,正當要開口說正事,卻被朱雀珃的一句話氣得差點再次失控。
“憐兒,無音,別讓大家看笑話,趕快把這個尋釁鬧事的瘋子轟出去!”
蜃要哭的心都有了,這麼吵下去,翟小濯的小命是沒指望了。他顧不得禮節,死死地拉住目眥欲裂的師父,高聲說道:“朱雀大人!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和師父,有事相求!事關人命,請朱雀大人移駕他處容稟!”
朱雀珃聽了蜃的話,看了看已經恢複平靜的老混蛋,轉身向內走去:“進來。”
朱雀珃將兩人讓進了屋,隨即補充了一句:“老混蛋,別亂動,要是碰壞我一樣事物,我要你後悔生於世上!”
蜃看見師父死命壓製脾氣的樣子,心中愧疚萬分,是他自己失誤,卻連累師父為他受辱,還要忍氣吞聲地求別人。蜃有些氣憤地瞪了一眼翟小濯一無所知的睡顏,真想不管不顧,唉,當初為什麼非要惹上她啊……
朱雀珃在廳內主位坐下,淡淡地說:“老混蛋,有事快說。”
蜃站起身來,抱著翟小濯單膝跪在朱雀珃麵前,說:“朱雀大人,此事是因我而起,請大人救此嬰兒一命!”說完將雙手捧著翟小濯,舉到朱雀珃眼前。
“中了碧玉的毒?”朱雀珃摸了摸翟小濯的脈門,非常詫異,這麼小的一個嬰兒,怎麼會中了毒門碧玉的毒。
“是,正是碧玉之毒,這嬰兒是為了救我一命才中毒的,我亦對她母親發了重誓,一定救得她的性命!請朱雀大人成全!蜃會盡全力報答!”蜃埋下頭,眼前閃過翟小濯救他的那一幕。
“你說這個嬰兒為救你而中毒?荒天下之大謬!”朱雀珃玉顏上滿是懷疑的神色。
“蜃不敢欺瞞朱雀大人,請您聽蜃慢慢說與您聽。”
“好,便聽你一言,若盡是胡言亂語,便打了你出去,也不能怪我。”
朱雀珃好整以暇地輕呡憐兒遞上來的茶,示意蜃可以開始講了。
“事情是從蜃接下的出師任務開始的,蜃的任務是綁架一個女嬰——中原翟莊莊主夫人雲碧揚之女翟小濯……”
噗——
蜃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屋子四雙眼睛盯著朱雀珃,此時的朱雀珃毫無風度,像是被茶水嗆到,狼狽不堪,憐兒遞上手巾,五音拍打著他的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你再說一遍,誰的女兒!”朱雀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猙獰,讓蜃背脊發涼。
“是,翟莊雲碧揚的女兒。”
“碧揚,居然是碧揚……”朱雀珃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暗啞,似乎蓄滿了情緒,看來是有很深的回憶。
蜃奇怪地看著朱雀珃,不知道碧揚有什麼問題。突然,他猛地想起碧揚的話,“我曾經被毒門的人救過……”。
難道說,她所說的毒門的人便是……
朱雀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