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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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課結束,便是他們習武修佛的時間。如往常一樣,我抱腿縮在遠處的大石上。將頭枕在手臂上,目光追隨著他們瀟灑利落的身影。其實,我真的很想學武。試想,等我有了一身武功,我想去哪就去哪。走在大街上,我想橫著走就橫著走,我想豎著走也沒人敢管我。隻是,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肯定不會教我的。
    斜眼望著天空,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很不是滋味。
    "喂,接著!"
    聽見突來的一聲大喊,我轉過頭。乍見一把大刀向我飛來,我嚇得立即從石頭上跳下來,險險地側身閃過。等我意識終於回來的那刻,我沒有大罵智空的謀殺行為,直盯著手中的那把大刀,驚詫不已。
    我竟然,就這樣接住了?在我全然不注意的時候?
    "身手不錯嘛,就讓我來領教幾招。"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根長棍直劈向我的臉龐。我急急地揮刀抵擋,心裏隻喊,這下慘了,要破相了!
    然,竟不想智空被我這臨危一擋,給生生逼退了兩步。我嚇出一身冷汗,摸著臉直呼"幸好幸好"。
    智空立起木棍,咧嘴一笑:"看不出來,你小子功夫還不賴啊。最後一招,我都險些沒招住。"
    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已圍上了一群人,紛紛低聲議論:
    "真厲害,竟然一招就把智空師兄的‘飛虎’給擋回去了。"
    "想不到他武功竟然這麼好。"
    "是啊,要知道他還是內力盡失呢。隻是,這麼好的武功,怎麼會被伏智師兄給打成那樣呢?"
    我聽得那叫一個寒呀!要讓他們知道我隻是誤打誤撞給碰上的,還不知道他們又會怎麼想呢。
    被剛才那麼一嚇,我心底那一絲絲怒火也都被嚇沒了。不是不找智空算賬,而是時候未到,等我先休息好了,哼哼,其實估計我也是不能拿他怎麼樣的。但至少這麼一想,我心裏舒坦多了。
    從這以後,他們對我再沒了當初我感覺到的那種排斥。對我也微笑以對,不再看見我就跑了。雖然那都是有"特殊原因"的。另我吃驚的是,就連智空對我也變得客氣不少,不過他損人的毛病仍是沒變。
    後來我聽他們空字輩最小的幕空說,因為我的脾氣特別不好,所以他們對我也都不太待見。直到那天我鬧著非要去後山禁地,被伏智師兄一頓狠揍,醒來後,他們發覺我像是變了人。對他們不再惡言惡語,甚至有時候我惡作劇的樣子看著還挺討喜的。
    我那叫一個寒呀!點著小家夥的額頭說:"你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說起話來怎麼這麼老氣橫秋的?還討喜?小和尚一個,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幕空皺皺鼻子,不服氣地喊道:"我怎麼不懂?利空師兄和我說。雖然有時你吵鬧個沒完,但都是沒有惡意的,看著倒更像個小孩子在鬧脾氣一樣。智空師兄也說你是雷聲大雨點小,明擺著的紙老虎一隻。"
    我瞪大眼睛:"啥咪?他居然這麼說?他、他還說什麼了,你通通告訴我!"
    TNND!竟然敢在我背後這麼重傷我,壞我名聲。我、我要找他算帳,一定,絕對,必須要!
    而幕空顯然他已經在無意中背叛了他一直很敬重的師兄,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給了我聽。
    "師兄他還說,你剛來時身上戾氣很重,眼睛裏也帶著血腥。但自從那天你受傷洗完澡後出來,你身上便帶著一股香氣。師兄說你眉眼間的煞氣也消失了,一雙眼睛閃亮閃亮的,看著就跟個姑娘家一樣。誒,慕容施主,你是不是偷偷用花瓣洗澡了啊?不然怎麼會那麼香?"
    "額--"聽著幕空的形容,我有些語結,"那你聞著我現在身上還有這股香味嗎?"
    幕空點點頭:"有,一直都有。"
    我感覺頭上一群烏鴉拍著翅膀飛過,看著幕空一臉期待的樣子,僵笑著說:"嗬嗬,這個怎麼說呢?就是,嗬嗬、嗬嗬……"
    然後我悄悄地往後一步一挪,趁著幕空不解地抓著光頭之際,溜、之、大、吉、了!
    直到一個月後,主持下山回來,我便每天都到他的禪房裏,聽他為我講習佛法。
    "阿彌陀佛,慕容施主上山已有數月,不知施主此時感覺如何?"
    我學著古人想主持拱手一拜,說:"多謝師父當日的收留,與近日來的開解。我現在覺得心裏平靜了很多,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主持一手撚著佛珠,一邊點頭:"如此甚好!想當初木虛道長將你騙至本寺時,老衲還擔心施主會執迷於仇恨中不可自拔。如今看來,甚是好啊!"
    我聽得有些糊塗,怎麼慕容安不是自願來到少林的嗎?難怪她醒來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了。於是我忙開口問道:"那師父可知道當初木虛道長為何要將我騙到寺裏來呢?"
    主持一聲歎息:"此事說來話長。當初道長身負重傷將昏迷中的施主帶上本寺,讓老衲收留你在寺中,並且今生都不得讓你下山。不久他便因傷勢過重而仙逝了。你醒來後執意不肯留在本寺,無奈之下,老衲唯有與施主訂下這三年之約。三年內你留在本寺內修身養性。三年後,老衲送你下山,從此再不阻攔你的大事。其實想來,道長也是希望你能放棄仇恨!"
    大事?我眨眨眼,應該說的是報仇吧?
    我裝作很愧疚的樣子對主持拱手道:"師父厚恩,慕容安沒齒難忘。我當初不經世事,多有冒犯,還請師父多多包涵!"
    主持宣了一聲佛號,道:"施主言重了。出家之人,出手解他人一時之難,實屬分內之事。況且施主能醒悟,放下仇恨,此乃施主修得的福分啊!"
    從主持禪房裏出來後,我細細地理清思緒。一直以來,我都對這個身體本來的主人了解不多。如今看來,在當時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聽幕空回憶說,我和那個木虛道長上山時,兩人身上都受了重傷。那麼這傷是從哪來的呢?是路遇土匪,還是遭遇仇殺?又或者真的就如主持所說的那麼簡單,慕容安的仇恨是來自於這次的劫難?隻是,那個木虛道長又是何意讓主持把慕容安困在寺裏呢?為什麼要一生一世都不得放她下山?還有,他知道慕容安其實是女子的事情嗎?
    哎呀,我搖搖頭,想甩掉這一團糟,真是太亂了。偏生我對這個身體以前的一點記憶也沒有,可真是煩死了。老實說,雖然以前看電視時,我挺喜歡那些情節內容曲折的故事。但是如果把這些恩怨情仇放在我的身上,我就一萬個不願意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隻想著安安穩穩地過我的小日子。如今穿越到這個曆史上沒有記載的康樂王朝也就罷了,但我不想背負那些並不屬於我的仇恨。
    我輕輕歎息,為什麼要有仇恨呢?平靜而又快樂地過一生,不是很好麼?抬眼望向遠處起落不絕的山脈,回想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雖然很平淡,卻很踏實。說實在的,我倒真不想在三年後離開這裏了。
    管他的呢,反正不是還有三年的時間嗎?慢慢來就好了。
    帶著淺淺的笑,我向小屋走去。昨天幕空聽說了我會做風車,便纏著讓我給他做一個。這些小和尚,雖然一口一個"佛祖說""師父說",像個小大人一般。卻都還隻是沒長大的孩子,貪玩的心依舊很重。
    路過飯堂時,意外地發現僧人們一片混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素來淡定閑適的他們慌成這樣?
    我忙拽住一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亂成這樣?"
    他轉身看見我,竟一把把我死命地拉住,大聲喊道:"他在這裏,慕容施主在這裏!"
    我錯愕,怎麼跟我有關係?我記得自從主持回寺後,我一直都有老老實實的吧?那他們就不可能是抓我問罪的了?
    未等我反應過來,一個人影躥到我麵前,拉著我就往外跑。
    "快跟我來!"
    我定睛一看,是利空。他帶著我跑得很急,來不及開口問為什麼,隻得勉強跟在他的身後。
    我納悶了,這是怎麼了,世界末日來了是不?一個個都這麼慌慌張張的。
    來到後山,我看著樹林口立著的石碑,上麵寫著"後山禁地,不得入內"。連忙叫道:"喂喂喂,已經到這兒了,不能再跑了。"
    利空看看身後,拽著我奔進裏麵:"來不及了,隻有先進去躲一躲。"
    我們在林子裏四處亂躥,直累得我上氣不接下氣。實在不行了,我一把甩開利空的手,喘道:"不,不行了,我跑不動了。我不,不跑了。"
    利空上前一把拽住我:"不行,跑不動也要跑!否則被他們追上就完了!"
    說完,又拉著我往前跑,我難受不已,感覺快要窒息了。
    "到底出,出了什麼事啊,幹嗎弄,弄得像,像逃命一樣?"
    突然,前麵的利空停了下來,我沒收住,一個踉蹌便直直地撞了上去。鼻子撞上他結實堅硬的後背,疼得我嗷嗷直叫。
    "靠,你幹什麼呀!要停下來也不先知會一聲兒,疼死人拉!"
    "師兄!"
    遠遠地,智空朝這裏跑來。
    "不好了,他們追上來了。"
    聽罷,利空拉著我的手一緊,我無力地翻著白眼,就知道又要開始跑步運動了。隻是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們追得這麼慘啊?
    然而沒跑幾步,便聽見一聲大吼:
    "站住,把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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