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 少年才俊誰待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8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且慢將時間的表盤撥回,回到錦相城,回到他們未曾相識之前的錦相城。
錦相城地處吳越山脈間,江霞雲蔚,地方雖小然多廟寺,城南有河叫瑞夫河,城西城北依山而建,西山上小有些生活清苦的獵戶,北山山則多林立著許多廟宇香霧繚繞,小城麵東有通緩地,最盛產香糯,相傳錦相的地名則有位吳地以為達官在吃得這山野的小香糯時忽然咂嘴讚了句“真香”,用吳地的方言講,這聽起來便是錦相錦相,如錦帛華貴雍容,一來二去叫得順口了這個小小山村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便是錦相城。說句諷刺話,這是古人的打牌子的方式,沒有被包裝的麵目全非的明星,依然落後遲滯的交通與運輸,有的隻是些口口相傳的傳奇故事,天真有趣,一個名高望重的先生或是官老爺的一句似是而非可以叫小本買賣人歡天喜地一陣子了。
有了香糯米出產,來往的人多了些,慢慢的那些販賣香糯的本分種地人裏有人出去做工見了世麵,回到小城裏再做些小本買賣,山路被開墾的便利了,愈來愈多的人流通來往,一些人留下便使得錦相的血脈跟通達許多,有群山環翠的錦相城,隨時交通多有不便利,但戰亂卻不易傳進來,自然也有些人避禍與此,為的是安居樂業,繁衍後嗣,不問世事,名利身外物隻求這一息安寢的。
可這裏畢竟不會是所有人的樂土,錦相城愈是富庶,這錦相令便是一個天大肥差,庸官們爭先恐後的想要枉顧屈尊來這個小地方為朝廷某微利的,來了錦相也便是胡吃海喝,肆意搜刮,那些無權勢可依的老實巴交香糯農戶不得不忍氣吞聲,受等這欺霸了。
好罷,我們閒話休提,也不提那七寺八廟十樓,但獨獨一定要說說秦二爺和二爺的雲趣園。
雲趣園的主人自便是那秦二爺,秦雲深,雲深並非是錦相出身,是後來的錦相城,來時已是名聲鵲起,惹得錦相街頭巷尾的好議論。
秦二爺出身在一門三翰林的書香門第,家中排行第二,卻被視為掌上珠,生的便是神采非凡之資,被鄉人驚傳為神童,三歲成吟,五歲成文,年方十歲便作出駢散俱佳的藻賦來,文采業已教須發白眉的老夫子汗顏,其兄長秦龍驤曾道,餘與二弟並趨,真當相形見絀耳。但雲深十二歲不知何故負氣離家,毫不顧素以書香世家,一門三翰林自傲的老父氣得直欲與他逐出氏族,開始從商,先從小小的帳房先生做起,漸漸豐了羽翼,做起自己的店鋪,又營運得當,以其遇事穩重,待人圓滑而不露諂媚,守信用重情誼,為業內人士所稱道,其人脈愈通,做生意一來二去也愈便利,家業也從零星兩三家。到了遍及江南各個大州大縣,直開到秦府不遠處的一條鬧街上,二爺終於得拜望嚴父慈母,且卒以一句“君子不器”方討得了老爺子的歡心。
不意這二爺此後竟激流勇退,不顯山不露水的在錦相城內築了雲趣園,此“雲趣”兩字取“擷雲境妙趣,享得天福”之意,它隻小而不乏名師匠心獨具之作,所至所趨,亦是情趣琳然,確實可謂訪雲境之樂也。
錦相城忽而有了奇園,其深居簡出的主人難免作了人們一道樂此不疲的下飯談資,或說秦二爺年過七旬垂垂老矣,然燕雀成群,銅雀春深鎖佳人哪,或又道二爺是長相奇醜,顧不敢以貌示人雲雲。
但種種流言,直到那日便煙銷雨霽。正值元宵,鵲仙樓按曆擺了場子邀當地最好的戲子唱一出《金玉良緣》,是晚來了一位氣度翩翩,豐神如玉的男子,遞出一錠銀便要下了最好的包間,施施然入座。氣宇之優雅驚豔了在座的從豔脂鉛粉到黃發垂髫的每一個人,後來才知道那位年輕俊儒便是秦二爺了。
金錢、無懈可擊的俊美,秦二爺瞬息從不可名狀又老又醜的好色老頭變成了既俊且美令人妒羨的乘龍快婿。
接下來麽,雲趣園變得不能不熱鬧起來,各色人等擁塞若堵,三姑六婆有之,更不乏業界泰鬥,書香名流之族競相約煤,一時門庭若市,鼎沸人聲。
二爺倒是氣定神閑,一一教丁仆上茶賜座,對雍和堂上那些個滿臉大汗神色殷殷的來者隻道,父母不在身畔,枉下終生,,有失孝道,望各位見諒,來日若能為友,還可共賞敝園,不亦樂乎。無奈之下眾人隻得悻悻離席散去,那躊躇滿誌趾高氣揚而來的更是憤恨,鬱悴自己連引以為傲的家世也不曾一報,這樣出來實在很沒道理,
不日,雲趣園大開庭宴三日,邀各路賓朋勝友相去捧場,但為彼時的無理陪個不是。這又教錦相城熱鬧了好些日子,如此一來,無形使得秦二爺在錦相的人脈增進不少,盤得好的店鋪。談成幾筆買賣,自不在話下。
我們的故事便是從這波瀾不興的小城說起。
那個時候,瑤玉還安安靜靜的安插在迭翠坊當小倌,謹謹微微得跟著坊裏的師傅學琴藝,與世隔絕,自然也無從知曉也無心去知曉錦相有這麽號傳奇人物,他是誰,又會喜歡上誰家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