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舍不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9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1)
這個星期也還算平靜,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自從那次以後,釋安澤變得怪怪的,有的時候會故意想要引起靜的注意。可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開學到現在,靜竟然連看也沒看釋安澤一眼,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引起她的注意。
“哎,你們知不知道啊?”季如又在八卦堆裏叫開了。
“什麼?”
“聽說下個星期要去秋遊哦!”季如的雙眼閃射著期待的光芒。
“真的嗎?!這次要去哪裏?好期待啊!”羅敏兒十指交叉興奮地叫到。
“不清楚哎,聽說是去東湖,也不知道去北湖。”
“去哪兒都好,至少大家夥可以一起出去玩啊。”張瓊擺著手跑來。
“是啊,是啊,是啊……”達成共識。
劉老師將懷裏的教本輕輕放在講台上,看上去心情大好。連一向震懾全班的教鞭今天看起來也溫順了許多。看來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同學們!”劉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出奇地溫柔,讓同學們很不習慣,“大家應該也聽說了,我們下星期要去北湖秋遊,北湖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秀,大家也應該知道那裏有片風信子花圃。而且是紫色的風信子哦!……”劉老師繼續陶醉在想象中的風信子花圃,難怪聲音變溫柔了,原來她也是個愛幻想的小女人,以致於忘了是上課時間。下麵的同學早就不耐煩她的自我陶醉了,都各自在小聲嘀咕,計劃去北湖可以幹些什麼。
“我們去釣魚吧!”
“又不是60歲的老頭,我才不要。”
……
“我們去摘風信子吧!很漂亮呢!”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又不是野花!”
“那也要愛護花草,喜歡它就不要去打攪它,沒看過警告牌嗎?”
“哼!”
……
北湖,紫色的風信子。這兩個敏感的名詞牽動了靜的心。
“靜,去過北湖嗎?”洛辰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靜,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那兒很好玩嗎?”靜半閉著眼,含糊不清。
“那兒有大片的紫色。”
“大片的紫色?”
“是,那兒有我喜歡的紫色的風信子。我想過要帶你去那兒看看,想讓你看到花店外麵的大片大片的紫色。”洛辰說話的時候透過窗看對麵剛開的一家名叫“風信子”的隻出售紫色風信子的花店,“傳說中專司美與愛的女神維納斯,最喜歡彙集附於風信子花瓣上的露水來沐浴以使肌膚更為漂亮潤滑,在英國風信子一直是婚禮中新娘捧花或飾花不可或缺的花材,是幸福的象征,也有貞操潔白之意。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要!以後辰一定要帶我去看!”靜興奮地跳了起來,把洛辰下了一跳。一會兒又被她的活潑可愛惹笑了。
……
又是一個挑起她回憶的地方,一個她想去卻又害怕去的地方。
……
(2)
秋,撒落了一地的黃,可香樟樹卻開得正茂,一樹的綠,偶爾可以看到幾點的紅鑲嵌在裏麵。這樣的季節確實是出遊的好時候。陽光照得那樣暖,所有的人都貪婪地呼吸著這樣的空氣。遠處大片大片的紫,還會有陣陣的香氣撲鼻而來。
靜,一個人,在大大的香樟樹下,望著那大片的紫,不敢靠近,就像一個永遠無法到達的神聖的國度,不是她能去的地方,也許是她不應該去,甚至連多看它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她蓋住了她略顯褐色的眼眸。
“為什麼不去那?同學們都在那玩得很開心呢!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這個聲音應該是從樹的背麵傳來的,靜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
她選擇沉默,她不想和不了解她的人多說一句廢話。然後是大段的沉寂。
“為什麼不回答我?有心事嗎?”過了一大段時間,那個聲音又突兀般地響起。
“不關你的事。”於是她站起來打算離開。
“等等……”
突然剛剛說話的男生拉住了靜的胳膊。
轉頭。發現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陌生人,從未見過。
“你是誰?想說什麼?”靜掙脫了拉著自己手臂的手。
“嗬!你不認識我?是吧!因為兩個月來,你沒看過我一眼,盡管我和你的距離不到1米。”男生講這句話的時候讓人有種心酸的感覺。
忽然想起,兩個月前班裏轉來一個同學,而且坐了洛辰的座位。原來就是眼前的男生。
“你是釋安澤?”
“是!”
“好,我知道了,再見!”其實藤原靜並不想多和他講上一句半句話,因為他坐了洛辰的座位,雖然靜不是個愛記恨的人,但因為是洛辰,所以不可以……
“靜,你去哪裏了啊?找你好久,給!你最喜歡的烤玉米哦。怎麼怪怪的啊?發生了什麼事嗎?”安恬看到靜走來,抓起一根烤玉米就直奔了過去。
“沒事,不用擔心。”靜收拾了一下自己不安的情緒,她不能讓安恬為她擔心,“哇!好香啊!”
“對啊!對啊!快吃!”
手裏拿的是安恬的香甜烤玉米,可是一點心情也沒有。望著眼前的風信子,複雜的情緒又湧了上來。她走向了這片紫色的海洋,應該去感受的。雖然帶她來的不是洛辰。也許很久以前,洛辰會經常來這邊呢!
“你聽說了嗎?以前這裏沒有這麼多的風信子的,聽說是三年前一個男生種的,我聽我朋友說那個男生想有一天可以帶他女朋友來這裏看看。讓她知道他喜歡的紫色不是憂鬱,而是有她的快樂!“
“哇!好浪漫哦!你知道是誰嗎?”
“聽說是我們學校的,不過好可惜,一年前飛機失事,遇難了。”
“真的嗎?真是天妒‘癡男子’啊!”
什麼?她們在說誰?誰種下的花?誰飛機失事?
“你們在說是誰?是誰?”靜的心又像被抽空了一般,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剛剛那個路過的女生。
“你幹什麼呀?有病啊!”女生被靜搞得莫名其妙,“你弄痛我了啦!放手啊!”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一定是他種的,可是他不在了,為什麼會這樣?她的手慢慢鬆開,淚水又在不知不覺中大顆大顆地劃過臉龐。為什麼如此捉弄。
(3)
很累,大家都一樣,回到教室,每個人的骨頭都像是散架了一樣,一個個都癱倒在桌子上。但他們的臉上浮現的都是滿足的笑容。
這次靜沒有看著窗外獨自發呆,而是給每位同學都泡起了開水。其實大家累都是因為玩累了,而隻有一個人沒有和他們玩在一起,那個人就是靜。
“哇!好感動哦!靜為我們泡水啊!”安恬趴在桌子上,動都不動一下,卻不忘用疲憊的聲音讚美幾句。
“好了啦,不要講話,知道你很累了,休息一下吧。”靜把一杯溫開水端到安恬麵前。
“好好,不說話就是了。”安恬給了靜一個滿足和感激的笑容。
靜轉過身子,忽然發現班裏還有一個人沒有累趴下,而那個人就是釋安澤。出於公平,靜同樣端了一杯水給他,至少他們今天剛認識。
“謝謝!”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小心,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不客氣!”
其實泡水也不是個好幹的活。靜感覺手臂有點酸酸的,卻意外地感到快樂。
靜悄悄走出教室,趴在走廊的欄杆上,任憑風兒將她的發絲吹亂。這種被風灌滿全身的感覺讓她感覺到親切。
“為什麼又是一個人悄悄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真的很不合群。”
靜感覺到身邊有種檸檬氣息伴隨一個男聲而來,她已猜出是誰。
“你不會明白的。”
“哦?是這樣嗎?”釋安澤輕笑。
“你有沒有過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靜隨口而出,竟然願意和一個才剛剛認識的人說出壓藏在心底很久的疑問。
“有啊!比如……心愛的人離開自己,永遠地離開。”
永遠的離開?靜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隻是,我心愛的人就是這樣拋棄我的,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孤獨地活著,而自己卻去了一個很遙遠的世界。很殘忍吧!”釋安澤似乎的確在述說自己的往事,又抑或是在故意挑起靜的記憶。
“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被命運捉弄。老天真的很不公平。”靜說得很小聲,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說著靜轉身將要離開。
“其實很公平。”這個聲音在靜的身後漾起,“真的很公平,他奪走了你心愛的布娃娃,必將用漂亮的黃玫瑰來補償你。明白嗎?”就像他,老天爺奪走了他心愛的逝雪,卻在這個時候拿藤原靜——這個和逝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補償他。在他的眼裏,靜是逝雪的重生。可這似乎對靜是不公平的,她並不誰的替身,她隻是她,她是藤原靜。雖然釋安澤也明白這一點,但他還是沒有辦法把她們拿出來當兩個個體來講。
“這,不一樣!因為布娃娃和黃玫瑰是兩樣截然不同的東西。它們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不然,黃玫瑰會很傷心,布娃娃也不會開心。”
不然,黃玫瑰會很傷心,布娃娃也不會開心……
釋安澤的心糾結在一起,顯然靜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她卻可以知道對黃玫瑰的不公平,對布娃娃的殘忍。他覺得自己太自私了。黃玫瑰會很傷心……黃玫瑰會很傷心……黃玫瑰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