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 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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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我北上,我被弄的莫名其妙。
楓夜在前麵走者,突然他停了下來,拉過我,將我藏到背後,後朗笑道:“各位躲躲藏藏豈不壞了各路好漢的名聲?”細如牛毛的針朝這邊飛來,我擲出了葉形鏢擋了大部分,而他僅一甩衣袖,便將其餘盡數打回。幾聲怪叫,路也跌落幾道身影,抽搐幾下便不動彈了。
“左權使好武功。”不知從哪飛出幾十個人,將我們圍起來。這偏僻的小道上是怎麼塞下這麼多人啊?有一彪形大漢拱手道:“左權使若是將《碎聲譜》留下,在下可保你們安全到漠北。”
我冒了出來:“真抱歉他沒有這東西。我翻過的的行李,他沒帶書一類的東西。嗬嗬,《碎聲譜》我可見過喲~是本樂譜,配以心經彈的話,真是所向無敵。”
楓夜以及在場的人都驚住了。他隻愣了片刻,對我說:“你在我身後,我會保全你。”我詭笑:“你不怕我暗算你麼?你不知道我會暗器吧?!有神秘感你才不會對我失去興趣,我還想活到殺死你那天呢!”
別人沒開始,我倆倒先吵起來了。他傲氣地笑了,自信地說:“如果你認為沒有我,你依然可以完整的走出去,那麼怎樣都可以,動手吧!”我眨眨眼,天真無邪的樣子:“哦,是了。我也死了倒沒什麼關係,隻是把那麼好聽的譜給了這幫敗類,真是冒世上之大不違啊~我會對不起廣大的生靈的。”我收起劍,問道:“那麼五分鍾沒問題吧?”“足夠了。”我掏出一大把各式各樣的小暗器,“那就用一半的時間吧!如果我殺了他們,也就可以殺了你,對不?”他無奈地點點頭。
我連眼也不眨,血腥的江湖啊~我會退出的,隻不過是在複仇了之後。九娘,請不要為我擔心。
片刻後,我發覺楓夜用他那湖水一般深邃的眼睛望著我,吐出一句話:“太慢了,走吧。”是啊,沒機會再來暗算你了~嗬~我冷酷而皎潔地笑著。“你聽過《碎聲譜》?”“恩,九娘彈的,很悲的曲子,我會彈,但不會心經。九娘說學那個對身體不好,所以我沒學。”“見過也沒學?!”“是。”話音剛落,我瞥到路角一詐死的人向這邊飛出一把刀,身體沒經大腦允許便替楓夜擋下了。我看著刀插入我的胸腔,驚訝地無言以表。我本可以避開的,我看見了,而他沒有,刀應該插在他身上才對!我活著就為了殺他啊,我為什麼要替他擋那一刀?我譏笑自己糊塗,笑到麵部扭曲。
好大好大的雪……陰沉的天空,好冷……九娘把九歲被賣給別人的我贖了回來……師兄和我吵架,我從不叫他們師兄師姐……九娘說,小幻,哪天你退出江湖,九娘一定為你找個好人家……楓夜問我願不願玩遊戲……楓夜對我很特別地笑開了……
過去的時光支離破碎從我眼前飛過,然後我見到楓夜驚恐的表情。我還沒見過你如此驚訝和害怕,真有趣……天空也和江南一樣澄藍清澈,他在我耳邊吵什麼。咦?天怎麼暗了?
在黑暗之中徘徊很久後,我再回到光明。
背著光,楓夜的表情很模糊。他不說話,也不走過來,隻是靠在門上望著我。久到我以為他會站成一塊俊美的化石,他詐屍般以響亮的聲音說:
“幻月櫻,你的親人是我們一夥殺的。”
“恩。”
“我收留你隻是在玩一個遊戲。”
“恩。”
“我保護你隻為不讓你死在別人手中。”
“恩。”
“你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超過我,而我不會給你機會殺了我,總有一天,你照樣會死在我手上。”
“恩。”
我已經很不耐煩了,有這樣傷者一醒就不停對她說話的人嗎?哦,忘了,他不是人,他的胸膛內沒有一顆心。我越後悔替他擋刀了。楓夜沉默了,他垂下頭,前額的長發被風吹著,一揚一揚的很好看。“那麼,你為什麼替我擋那一刀?”
“請不要問這種令人大腦混亂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也許已經知道了。”我疲倦地閉上眼,好絕望啊~他出去了,輕輕帶上門。
傷口基本愈合後我們上路,漠北的風景沒了雅致,一片豪情廣闊的誌氣。有一家店,讓我很驚訝,聽說是西域的落腳處。裏麵陳列著一支晶瑩剔透的藍田玉簪,很美麗,我好久都沒碰過了。抱月樓的一場大火,燒掉了我所有的首飾,也燒掉了每月都給我買貴重且新鮮首飾的九娘,連她的骨灰我也無法觸及。魔教清理現場就用這種方式,我親眼見過。我所留下的不過是那枚血染的戒指。那天,我什麼首飾都沒帶就出去了呢……
“你怎麼不跟緊我?出了事怎麼辦?”我的思念被楓夜打斷,他凶神惡煞地吼我。
“哎?怎麼辦?”我呐呐開口,我真是被他嚇到了,竟問他怎麼辦。
他忽然停下,扶正被拽得踉蹌的我,眼神凶到想要生吞我一樣:“你氣死我了!”
到了落腳的客棧,楓夜包了一間上房,讓我留在房裏休息。然後自己又要出去,他說外麵環境我不熟悉,出去有危險。我不服氣地瞪著他,你又有多熟悉?但我還是點點頭,反正我沒盤纏,出去也沒用。他放心地轉身離去,再不回頭。我望著這個背影,多希望他再看我一眼,什麼眼神都行,一眼就好。可他沒有,連這個瞬間的幸福都不給我。“啊啦啊啦~好小氣!”他帶上門,我歎到。
我簡單地換了一身男裝,偷出幾兩銀子,悄悄出客棧。即使我能殺他,我也不想了。那我還呆他身邊幹什麼?等他殺我啊。我還沒愚昧到為了一個人肯去死的地步,所以我走了。我也不回頭,因為不想傷心。這家小店很偏遠,我的前方是欲漸西沉的落日,溫暖的餘暉給萬物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紗,將我孤獨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但我真不喜歡這種豪壯之景,他讓我感到淒涼。
我又停留在那家店前,奇怪的是那隻很精美的簪子已經不見了,那簪子上的雕花讓我迷戀,可惜已經不見了,我再歎,也許楓夜給我留下的隻能有傷口與疤痕吧?
我要返回江南那個秀麗的地方,這裏太容易被找到,也太愛讓我憂傷。
我回到原來建有抱月樓的地方,真巧,那兒又建了一家酒店,房子構造也很相似。我隱姓埋名,做了那兒的一個小廝,過起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每天笑臉迎人大聲吆喝,幹粗重的活拿微薄的錢。生活平靜得跟水一樣。當一天的活結束時,我便越上房頂,經常手提一小壺酒,坐在上麵想念一些人:九娘﹑小由,包括背叛我的師兄陳鈺莊,我的師姐師妹﹑師兄師弟……還有楓夜。
我常想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可以有多久。答案是很久,很久。久到記憶沾滿了灰塵仍始終覆不上那人的輪廓,久到回憶的門鎖爬滿了腐朽卻依然關不住傾倒的思念,也許這就是我對楓夜的期限。
“小幻,你有心事啊?告訴四哥啦。”我還不想失去這個甜美的名字,但隻保留了“幻”字。收留我的四哥有時也會爬上來。“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啦?你一句話,四哥給你做主提親去。”“小幻,你說話嘛!”“氣死我了,小幻。”“哇,又要花銀子了,小幻,自打你來了後我老是花這種冤枉錢!喝酒要花錢的!”
“四哥。”
“幹嘛?”
“錢從工錢裏扣。隻是你再這麼激動我擔心你會摔下去。”
“切,小幻你不知道,四哥我以前練過哇——”他腳底一滑就下去了,我聽見“嘭”的一聲與他的慘叫,我搖搖頭,跳了下去,平穩輕巧地落在四哥旁邊,拉他起來。“練過‘哇’的四哥,我說過要小心點嘛~”“小幻,你練過輕功啊?”他齜牙咧嘴地問我。“啊……啊,哦,以前是學過一點,自衛用。”
那天我和四哥一起去進貨,回路上遇見陸家大小姐比武招親。台上有個書生模樣的被揍得很慘。
“四哥,二樓那個女子就是你口中那人長得漂亮的一塌糊塗,良心好得沒治了的那個?”
“是啊!是啊!美人吧?”
“可你不是說被惡霸搶去了嗎?”
“聽說有一個人救她出了狼窩,長得一表人才,武功還特別好。可人家小姐心中有人,就是上頭那書生,所以想比武招親把那書生名正言順低扯過去。”
“這不害他嗎?”
“咳!不是說了那個家夥武功好麼,所以才比武而不是比文!”
“哦~”我看那書生實在被揍得可憐,本想走,可轉念一想:自己很失敗了,這麼悲慘,那看別人悲慘卻不幫忙豈不太不道德了?我不想讓別人再走我的路。“四哥,等我一下。”我放下肩上的貨,一躍上了台,爽笑道:“這位大哥先等等,我和你比試!那公子是我的恩人,小弟我想借此還恩!”然後我過去扶起那個書生,對他眨了下眼,請他退到一邊。
眼前這位大漢比我高出一丈還多,隻怕有幾個我大。他滿臉橫肉,一禿頭,手操八尺紅纓。我赤手空拳站好姿勢。巧妙運用自己的身體優勢,一照奪他手中長纓,二招掃倒他,第三招將紅纓劈將下來,大漢要用另一隻棍隔,而我將纓一停,望這禿頭懷中截來,他倒了下去。我將纓從他頭側一放,他便暈了過去。“不堪一擊!”我跳下台,扛起貨,笑道:“四哥,走吧!”四哥瞪著我,像看見了一隻會講人話的蛤蟆。
“小幻……”“恩?四哥?”我抱起莫大的笑容。“小幻,你不隻是練過吧?”好眼力,“啊,我家以前是習武世家,哈……”“原來如此。”居然蒙過去了。
才走幾步,聽後頭有人大喝:“公子留步,公子留步,既然公子已贏,為何要走?”我僵硬地轉過身“哈?”一老頭道來,笑得極不自然。“哦,哼。你願讓你家小姐嫁給我這個酒店小廝麼?我每月的工錢還不夠我喝酒呢!”靈機一動,我應道,老頭愣住,我拉四哥跑了。回到店裏後,“小幻!那麼好的小姐,作倒插門女婿……”“要做你做!”我搶白道,哪有女的娶女的之道理啊?!我正心煩,斜瞄見一架琴,搓了搓手便取下琴來,一躍上了屋頂。
聽九娘說心煩時彈琴最好,我盤膝坐下,撫上一曲《碎聲譜》,算是紀念往事吧!彈到一半,我被老板拎了下去,他一臉凶相,問:“你會琴?”“算是吧!”“好!明天陸府辦喜事正征樂師,我們店會琴的人不多,就你去吧!”“啊?!”真是太不小心了!“彈首歡快點的啊!”
我糊塗了,陸府?陸府就是今個兒比武招親的那家吧?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小幻,小幻!多虧了你啊~陸府把喜酒的事交給了咱們店呢!看來明天我們還要去幫忙。”四哥在臨睡前一蹦一跳地來告訴我。“那麼新郎就是那書生麼?”“好像不是,有人看見那個書生被救陸小姐的那個人罵了一頓,陸小姐好像也認同了那頓罵呢!後來陸小姐拉那人進府去了。”“唉,我還以為幫了人家呢!”“新郎就是那個人了吧?大家都這麼說呢!那人叫什麼來著?好像叫……楓……楓……楓夜!對,叫楓夜!”
楓夜!“……楓樹的楓,夜晚的夜?”“是!聽那書生說的:‘楓樹紅遍天上霞,夜星灑滿地下霜。’兄弟真名如其人。真弄不懂他們什麼關係。”“咚!”我奪門而去。
“老板,明天請不要讓我去好嗎?我的手剛剛傷到了!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小幻,這裏琴就你彈的最好,如果手傷到了,就混著湊個數吧!”
“可老板,我怕壞了店的名聲……”
“小幻!你再打擾我休息,我就扣完你這月的工錢!”老板把我趕了出來,我隻有回房,絕望地哭了。算了,去就去吧,見著又如何?他怕是早不認識我了。一這樣想,哭得更難過了。
第二天,任我怎麼想逃,我還是被拖了去。我一直低著頭,進了大堂。彈完幾曲後,我聽到一個秀氣的聲音:“爹爹,那個樂師好像就是勝了壯士的小廝,我還不知他會親琴哩!”難道是陸家小姐?她怎麼會在這兒?她踩著碎步而來,停在我麵前,這嬌小的女子讓我自愧不如。怪不得楓夜看上她。“你獨奏一曲如何?真好聽呢!”我不敢說話,隻好又坐下來。一曲進中,有人姍姍來遲。我抬頭瞟了一眼來人,嚇的又縮回頭去。楓夜,是他嗬!
他坐下來,我強忍著各種情緒繼續彈。突然他站了起來,驚叫一聲:“幻月櫻!”
我的弦應聲而斷。
周圍鴉雀無聲,我抱起琴,點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十分抱歉。”然後匆忙逃走。在後堂,我跟四哥打了個招呼先回店,路上碰見了老板,老板很生氣,用琴打了我一頓,然後扔去哪兒了也不知道,我邊抹眼淚邊往回走。
狹窄的後廊上,我看見了楓夜,我立刻不敢再哭,埋下頭走路。前麵站著一人,我向右他也向右,我向左他也向左,擋著不打算讓我過去。“啊,對﹑對﹑對不起,我走錯了。”
“你抬起頭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啊啊……對不起,我是個酒店小廝,隻是走錯了。”他不會因這個殺了我吧?不,反正要殺就殺吧!我也明白你那句“死在心愛的人手下,也算幸福了”的含義了。
“你抬起頭來。”依然是平靜得讓人想撞死在豆腐上的聲調。
我緩緩抬起頭,反正都是死。讓我驚訝的是,他眼神裏沒有冷漠,沒有殺氣,隻是萬斛濃霧般化不開的憂傷。他很認真地看著我,問:“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啊,我不認識﹑識你。”我的結巴道出我明顯的底氣不足。
他忽然伸手,輕撫著我臉上剛被打的傷痕,痛苦地笑道:“是啊,你又不認識我。但你和她真的很像啊——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就忽然消失了呢。”他從懷裏掏出一件帶他體溫的東西,塞給我。“既然你和她很像就送給你吧!那是她消失那天我出去打算買給她的,可我回來她就不見了。她,應該不會再與我相見。”然後他低下頭,搖了搖,又與我擦肩而過。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像落日一樣蒼茫。
我展開手掌,是那枚藍田玉簪。他,他明知我是誰,因為沒有男人送男人玉簪的呀!我想忍下去,但……
“你明知我是誰!”我回身叫住他。
“知道,又如何?”我聽出了哭腔,他沒有轉身。
#################################作者有話要講###############################
一天更新5000,實在是很難啊,我都不知道章節該叫什麼名字-_-!看看人家一口氣飆上一萬多字的那些人,該說是羨慕呢還是嫉妒~~~
我該跪求評價嗎?啊啊啊啊,不然沒辦法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