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裏的陽光顯得格外珍貴，第二日一早，赫晨曦推開施梓言房門的時候，意料之外的發現他睡的正沉。
    沉靜的睡容上沒有一絲憂愁，卻也沒有了往日的喜悅。
    安靜的仿佛不是他一樣。
    赫晨曦忽然感到有些心驚，他坐在施梓言床邊，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徹骨，顯是一夜都放在被外。赫晨曦蹙了蹙眉，起身將暖爐撥了撥，放在他的床尾，又將被子掩住他的手。
    細微的動作使施梓言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望住了赫晨曦。
    他的心中一顫，施梓言的眼裏滿是倦怠與疲憊，再不複過去的神采。赫晨曦坐在他身邊，輕聲道，“是不是不舒服？那就躺會兒。”
    施梓言搖搖頭，撐著身子坐起來，臉上一片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赫晨曦一陣心疼，“你哪裏不舒服？我去請禦醫來看看。”
    “梓言戴罪之身，怎能勞煩太醫。”施梓言自嘲道，“昨兒晚上是你大婚的日子，老七，對不住了……不過……”他揚起頭，眼神晶亮，“明知道這件事情皇上一定會降罪，你怎麼還能來找我？”
    赫晨曦衝動的握住了他的手，幾乎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梓言，我喜歡你！然而他頓了頓，輕聲道，“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施梓言垂下頭，眼睫顫動，“是啊，我確實不知道他。”
    赫晨曦自是知道這個“他”到底是在說誰。他輕聲道，“梓言，父皇沒有降罪與你，是因為父皇一直對你青睞有加，甚至曾經想將首輔大人的孫女嫁給你。”
    “青睞有加？”施梓言笑了一笑，“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謝謝陛下，讓我親身經曆。”
    “梓言，你別這樣，未來還長得很，將來我打下了這天下，他也是你的。”赫晨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裏有什麼不妥，急急的說道，“忘了從前的那些事，我們從頭開始。”
    施梓言微笑，“除了忘記，我還能怎麼辦？難道向陛下報仇不成？”他麵色一肅，“本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這裏麵的事情也過於離奇，皇上一直待我施家不薄，為何突然栽贓我爹爹？”
    赫晨曦頓了頓，苦笑道，“梓言，你還是不要知道了。”
    “老七。”施梓言淡然道，“你說是不說？”
    赫晨曦放開他的手，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的，長寧公主過世了。”施梓言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施將出征，是為了給長寧公主找藥。”他看到施梓言的表情驀地僵住，苦笑著停了下來，在施梓言的示意之下，又繼續說了下去，“藥沒有找到，長寧公主薨了，以父皇對長寧公主的珍視，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吧。”
    施梓言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後，他輕聲道，“就是說，我間接害死了他的爹娘，他也間接害死了我的爹娘。”自嘲的笑了笑，“當真是扯平了。”
    他沒有看到，赫晨曦滿是關心的目光中，卻隱隱蘊著一抹猶疑，一抹狠絕。
    “七殿下，安謐夫人的貼身婢女傳來口信，到了給陛下和皇後請安的時候了，殿下什麼時候回去？”侍從站在門口，輕聲問道。
    “我都忘了這事兒。”赫晨曦猛地站起身來，蹙眉道，“成親就是麻煩。”
    施梓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何必呢，早晚都要成親不是。”
    赫晨曦看到施梓言難得的笑容，早已將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也笑了起來，“是啊，那我就先回宮一趟，你……”
    “我去莊子裏。”施梓言接道，看到赫晨曦猛然變色的臉，緊接著道，“很快就回來。”
    七皇子深知他的脾氣，隻得點點頭，“等我把宮裏的事情辦妥，去莊子裏接你。”
    “老七，”施梓言啞然而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沒有問題的。”
    “不成，”赫晨曦答得幹脆利落，“你等著我。”
    “好，都聽你的。”施梓言笑道。
    注視著七皇子的身影急急的消失在門外，施梓言臉上的最後一抹笑容很快的消散。他本就住在晌園中最安靜的地方，現在七皇子一離開，更是沒有一個人能進來。他就在這一片靜謐之中，緩緩的將頭埋在雙膝之中，似乎將自己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願出來。
    離鏡宮的冬日難得的蒙上一抹暖色，慕容衡宇安靜的坐在湖旁。身後披上一件厚衣，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個人。
    “怎麼一個人發呆？”月無痕坐在他身旁，笑容優雅，“也不怕著涼？”
    慕容衡宇搖搖頭，並不說話。
    “我的衡兒有什麼事瞞著我麼？”月無痕將他鬢邊的碎發掖到耳後，“這麼些年不見，也不和我敘敘舊？”
    慕容衡宇似是想了很久，終於開口道，“你為何忽然出現？”
    “若是說我想你了，信麼？”月無痕笑的愉悅。
    慕容衡宇垂下頭去，並不接話。
    “一個是接到消息，帝都要對施嶽庭一家動手了，我要趕快趕到帝都，將梓言接回來。另一個我沒有騙你，確實是想見到你了。”月無痕輕輕的說道，滿眼寵溺。“我的衡兒長大了。”
    慕容衡宇有些動容，“痕，我……”
    “我知道，你是因為梓言像我，才接近他的。”月無痕的語氣溫和而不容置疑。
    他攬過慕容衡宇的肩膀，溫和的說道，“衡兒，這麼些年，你受了不少罪。以後，我替你慢慢討回來。”
    慕容衡宇似是卸下了全部的重擔，他低聲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
    “怎麼會。”月無痕的語氣寵溺，“很多年以前開始，我就告訴了衡兒，一定會來找你的，現在我不是來了麼。”
    “痕，梓言他恨我，怎麼辦。”此時的慕容衡宇就像一個小孩子，喃喃的不知在對自己說話還是在問月無痕。
    “梓言還小，他會明白這不關你的事。”月無痕頓了頓，“倒是那個赫晨曦，不是簡單人。”
    而慕容衡宇卻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句話，因為他知道，施梓言恨他，並不是因為爹娘，而是因為，他是慕容衡宇，他是施梓言。
    隻是這樣簡單而已。
    他們在一個正確的時間做了錯誤的相逢，幾生幾世，都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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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吧，我是很熱愛月大美人的。。。【頂鍋蓋逃】
    畢竟人家才是正室麼。。。
    我真的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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