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是父是兄言難斷 魂魄歸體離別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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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空島
    “天耀,正好現在在陷空島,不如去見見玉堂和他幾位哥哥?”說話的是程含玉。程含玉是展昭的大嫂,也就是說,她口中的‘天耀’正是展昭的大哥——展天耀。話說這程含玉當真不是普通人,她是第一個知道展昭與白玉堂關係的人,也是第一個對此不為所動之人。展天耀之所以會接受白玉堂當“弟媳婦”,程含玉功不可沒。展天耀行商多年,常常大江南北到處跑,這一次會來到陷空島也是純屬路過。不過,既然來了,當然要拜訪一下,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見個麵。
    “也好。那我們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一起去?”
    不過……要買點什麼呢?
    “天耀,‘飛天鼠’盧方粗中有細,是五義老大,不如我們送他一幅字——義薄雲天!”展天耀一手好字可是千金難求。
    “那……二哥韓章呢?”
    “韓章人稱徹地鼠,不如我們送他一塊玄鐵,讓他打造成稱手的兵器如何?”
    “嗯……好像想不出更好的東西了……”展天耀對於送禮一類的東西,著實是沒什麼研究。
    “穿山鼠徐慶是個孝子,送禮當然要送對他娘有好處的東西。送點補品亦可。”
    “那……蔣四哥呢?”
    “翻江鼠蔣平是五鼠中的智囊,厄……他的禮物……暫時還沒想到。”程含玉想了許久,始終想不出什麼好東西。“幹脆送他一套潛水用具好了……”
    “潛水用具?”展天耀知道程含玉來自未來世界,但展天耀不知道潛水用具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不過,聽這名字……“含玉,有必要麼?人家不用潛水用具都已經是‘翻江’了。”
    “這……這不是想不到嘛……”程含玉當真是想不到啥好東西可以送給智囊級人物。
    “那算了,先不想他的。玉堂的呢?”想不到就不想。跳過!
    “那——簡單。來上幾壇好酒不就可以了!”嘿嘿,自家弟弟的“媳婦”,不用客氣。唉,昭兒怎麼就不是上頭那個呢?要不然我也不用稱呼得這麼別扭了嘛,總不能稱呼白玉堂為“弟夫”吧?唉……
    “好。我這就去準備,晚上就去拜訪他們。”展天耀大腿一拍,決定了下一步的行程。
    正準備回客棧,天上飄下一片明黃的紙片。
    “哇,大白天飄這種東西,真不吉利。”周圍也沒看見送葬的,哪來的冥紙呀?
    “幽冥王……”
    “幽冥王?那是什麼東西?”管他什麼東西,先去準備拜訪用的禮品最重要。展天耀隨手丟掉冥紙,不再理會。
    雪影居
    “稀客,當真是稀客。”不怪盧方如此激動,這個親家輩的人物,幾年來也不曾見過幾次麵。
    “展大哥。是不是帶了好酒啊。”白玉堂聞酒香而來,展天耀的生意當中也包含釀酒,尤其是程含玉自己親手釀的酒最為香醇美味。
    “就你鼻子靈。”剛想拿出為各位老鼠哥哥準備的禮品,隻聽屋外一聲哽咽的呼喚,眨眼間,一個明黃色的人影撲進了展天耀的懷裏。
    “爹——”
    ……
    時間有呆滯之嫌。
    程含玉激動地用手顫抖地指著展天耀:“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展天耀今年三十五,這少年貌似十八歲,追溯回去,展天耀十七歲的時候有了這個孩子!時、間、足、夠……
    “好你個展天耀,我和你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有了這麼大的孩子我居然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的,含玉,你和我青梅竹馬這麼些年,你應該知道我隻有你一個人——”展天耀急忙推開明黃色的少年,大呼冤枉。
    “爹……是戩兒不好,戩兒不該弄丟爹爹送的金鎖,你不要不認戩兒……”
    “戩……”白玉堂還來不及拉開楊戩,程含玉的話已經劈頭而至。
    “展天耀,我看錯你了,你居然為了孩子弄丟你送的東西而不認他?”
    “不是的……”白玉堂大致上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八成是展大哥的前世是楊天佑,所以現在的小楊戩才會認錯人。不過,某女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看這孩子,十八歲的人了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一定是你疏於管教害得孩子有了心理陰影!”程含玉一把拉過楊戩護在懷裏,明擺著吃醋吃過頭決定站在孩子這一邊。
    “含玉,相信我好不好?我不可能背著你偷人的。”這話怎麼越聽越奇怪?哎呀,不管了,先把妻子哄回來才是正事。
    “你當然不是背著我偷人。我嫁給你不過六年,在這之前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妻生子!”程含玉用不知哪來的手絹抹了抹絲毫無任何淚意的眼角,繼續演戲:“昭兒是在開封對吧,我要帶這孩子去開封,告你重婚——”
    重婚?那是啥?哎,不對,怎麼把小戩兒帶走了?
    “展大嫂,等等——”貓兒在陷空島……話還來不及說完,程含玉已經拖著楊戩風風火火的消失了。
    程含玉武功不怎麼樣,輕功絕對一流,能追的上她的,除了展家那隻小貓之外,就隻有展家那隻小貓的哥哥——展天耀。
    “這展家夫人當真是雷厲風行的個性,我們都還來不及說話,她人就不見了。”看了看自家夫人,盧方確定閩秀秀和程含玉是同一類人。
    “怎麼把小小貓也帶走了?”徐慶終於回過神來。這就是女人吃醋的樣子嗎?太……可怕了……
    “發生了什麼事?”清澈的嗓音自屋外傳來,那是白玉堂久違了的熟悉。
    “貓兒,你醒了——”大步上前抱過展昭,感受他微涼卻十分正常的體溫。活過來了,他的貓兒活過來了。
    “玉堂,我沒事。”展昭臉頰微紅,因為他看到其他四鼠都在。隻不過他不敢推開白玉堂,因為他知道白玉堂需要確認他還活著。
    盧方假咳了兩聲,希望能引起白玉堂的注意。但是他也知道,引起了白玉堂的注意也沒用,他不會理你。
    “發生了什麼事?戩兒呢?”展昭蘇醒的時候就隻有楊戩在身邊陪著,楊戩見展昭醒了,興奮的去找白玉堂。但是現在,戩兒怎麼忽然不見了?還有,他剛才喚的那聲“爹”……是怎麼回事?……
    白玉堂跟他講了剛才發生的事。
    “咦?大哥來了?”啊,大哥現在三十五,和當年的爹爹同個年紀。而且麵貌相似,戩兒會錯認也不奇怪。“對了,你剛才說,戩兒對大哥道歉說‘弄丟了金鎖’?”
    “是。”
    金鎖是楊天佑在楊戩六歲的時候送給他的,看來,大哥的到來,給了楊戩一定的刺激。
    展昭心急弟弟,朝四鼠抱拳道別:“四位哥哥,展某心急弟弟,暫且先行離開。他日再來。”
    “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快去吧。”盧方知他心焦,也不多做挽留。反正大家一家人,他總會再回來。
    見盧方並無異色,展昭拉著白玉堂,叫上哮天犬飛奔而去。
    “玉堂,你可知他們去了哪裏?”
    “展大嫂說要去開封,要告展大哥重婚。”白玉堂想了想,還是問出自己始終不明白的問題:“貓兒,重婚是什麼意思?”
    “反正我們這沒這規矩就是了。”懶得跟白玉堂解釋重婚的意思。因為重婚這種罪名來自程含玉所來的世界,而程含玉來自未來。
    “含玉,你幹什麼把他帶出來?”展天耀知道程含玉不會相信這名叫“戩兒”的少年是他的孩子。
    “天耀,你不覺的,他和你小時候很像?”
    展天耀上下打量楊戩,搖搖頭:“哪裏像?”他展天耀不僅靠自己養大了弟弟,還白手起家,如今商界各個領域都有他展家名號,其成就不差金華白家。哪裏像這個一直拉著他衣袖的“戩兒”,一副被丟棄的小貓的樣子。
    “樣貌,樣貌!”程含玉自小和展天耀一起長大,現在的戩兒和當年的展家兄弟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不是程含玉非常相信展天耀沒有其他女人,她絕對會認為這少年是展天耀的孩子。反正時間上也不無可能。
    “你是想把他帶去開封讓昭兒見見?”她一定會認為,三個長得十分相像的人站在一起會很好玩。
    “是啊,你不覺得,三個長得十分相像的人站在一起會很好玩?”程含玉不負所望,說出了展天耀心中早已了然的答案。“再說了,玉堂似乎認識這孩子,說不定……”嗬嗬……說不定這孩子跟展昭有什麼關係呢。男男生子……忽忽……
    展天耀無奈的發現,程含玉又再想些不健康的內容了。
    “戩兒,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是你爹?”見楊戩始終拉著展天耀的衣袖,程含玉好奇的問。
    “他本來就是呀。”楊戩很認真的回答。
    這孩子……說不定會很好騙……
    “聽著,天耀,我們要把這孩子帶到開封去見昭兒,在那之前,你就先扮演一下他爹吧。”不容反抗,不許拒絕,笑得奸詐的女人是老大!
    展天耀無語問蒼天——天啊,你怎麼讓我有個腦筋如此特別的妻子?……
    一路上,楊戩雖然緊緊抓著展天耀的衣袖,卻也時不時的會往回望。哥哥……會追上來麼?……
    “戩兒,你在看什麼?”
    “哥哥,哥哥沒有跟來。”楊戩這段時間一直粘著展昭,離開了他,他還真有些不習慣。什麼時候,一家人才可以在一起?什麼時候,一家人才可以不用分開?
    想著想著,霧氣模糊了雙眼。
    “戩兒……”展天耀像是當爹當上了癮,忍不住摸摸楊戩的腦袋,安慰他:“你這麼想念你哥哥,他一定會來找你的。”他以為楊戩口中的哥哥是白玉堂。
    “爹——”是的,要相信哥哥,哥哥會來,一定會來。
    另一頭,展昭和白玉堂慢步前行,急得哮天犬直跳腳,卻不敢單獨追上前,怕壞了主人的好事。
    “貓兒,展大哥當真就是你爹的轉世?”
    “是。”這轉世的記憶恢複的徹底,連閻王殿前的記憶都回來了。“我爹和我不一樣,我爹是陽壽已盡。就算當年不是為了保護我們而死,他也會死於別的方式。所以他如我一般輪回轉世,我們卻不能講前世的事情告訴他。”
    “所以,你給展大哥和戩兒相處的時間,是為了讓戩兒能享受到父親的溫暖?”
    “是。戩兒已經想起了金鎖,那不久之後應該就會想起那曾經發生過的未來。在那之前,讓他多享受一下父愛吧……”他知道,大哥一定會好好待戩兒,因為他們前世是父子,就算記憶不再,那靈魂深處的思念卻不會消失。
    “天耀,小戩兒一直在怨念他弄丟了金鎖,要不你再買一個給他?”完全把把展天耀當成戩兒父親的某女如是問。
    “行啊,買啥樣的?”完全忘記自己不是楊戩父親的某男轉向楊戩,問:“戩兒,想要什麼樣的金鎖?”
    “爹,你不怪戩兒?”楊戩小心翼翼的問。
    “不怪,不怪。爹怎麼會怪小戩兒呢?”小戩兒三個字說得可是非常順口。楊戩撲進展天耀的懷裏,幸福的磨蹭:“爹最好了。”然後毫不吝嗇的給了展天耀一個吻,笑得幸福快樂。
    大街上表演父子情深的戲碼,直接造成的結果就是——
    “娘子,我們也生一個吧。”“相公,我們的孩子出生後你會不會也這麼待他?”諸如此類的言語滿天飛。
    開封府
    “天佑……”出門打算買東西的瑤姬見到展天耀毫無預警的迎麵而來,不由得脫口而出。她知道楊天佑跟她隻有一世緣,她知道楊天佑當初中箭落崖是陽壽已盡,她知道楊天佑總有一天會輪回轉世成另外一個人。可知道歸知道,當她看到楊天佑的轉世攜同妻子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心中波瀾。隻因她無法忘卻。
    “娘——”楊戩見母親似乎是快哭出來了,急忙撲進瑤姬的懷裏。
    見楊戩叫瑤姬為“娘”,程含玉才終於清醒過來,這孩子,不是他兒子。一路上一家人的假象,不得不在這清醒的時刻結束。隻是為何……
    “天耀,你認識她?”
    “不不不,不認識!”急忙撇清關係,得罪了陌生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了愛吃醋的愛妻。
    “連你的名字都交出來了,還說不認識?!”(注:天耀與天佑諧音,模糊聽起來會產生同音的錯覺)
    “但是我真的不認識啊……”展天耀無奈的再度喊冤。
    “小戩兒稱呼她為娘,你為爹,你還說你們不認識!”程含玉冷靜的問。可以聽得出來,冷靜的表麵下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這位夫人,你誤會了。尊夫隻是麵貌與我夫相似,故而孩子認錯了而已。”收斂心神,不能讓戩兒擔心。“你們也看出來了,現在的戩兒,很……小。”
    “多謝二位帶我子前來,請進來喝杯茶如何?”其實瑤姬一點也不想請他們進來喝茶,不過,他們似乎對戩兒很好。而且,展天耀的前世確實是楊戩的父親,不請進來喝杯茶怎麼說的說不過去。
    “不了,多謝夫人。我們還有要事,改日再上門拜訪。”
    “那我也不多加挽留,慢走。”拉著楊戩要進屋,卻被楊戩拉住。
    “娘,他是爹,你為什麼不承認呢?”為什麼不承認?承認了就可以一家團聚。為什麼不承認?
    “戩兒,他不是爹,他不是……”瑤姬抱著楊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傷心。“你爹……已經永遠也回不來了,永遠……”是的,楊天佑沒有修仙的緣分,所以她和楊天佑隻有一世情緣。一旦楊天佑輪回轉世,她便再也尋不回當年頂天立地隻為她的楊天佑。
    “娘,為什麼不承認。隻要承認了,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呀……”楊戩的眼裏空空洞洞,他不願意想起來曾經發生過的事。不願、不願!一陣頭痛,千年的記憶就這麼湧進腦海。他可以無怨無悔,因為魂飛魄散是他自己的選擇。但他即使是拚上魂飛魄散,他仍然無法得回失去的家人。楊家,注定要缺少一人——楊天佑。
    “我不要……”他現在是小孩子,任性是他的權利。“戩兒要爹,也要娘。要哥哥,要妹妹,要弟弟,要外甥,要全家人在一起。在一起!”
    展天耀和程含玉聽他這一說,不敢走開了。一個十八歲的大男孩認為自己隻有六歲,定然是因為受過不小的精神創傷。一路上,他們也把楊戩當成兒子般看待,如今這般模樣,要他們如何放心離開?
    “戩兒……”瑤姬眼裏含著淚,柔聲說道:“你乖巧了許多年,隻有這時候才敢放開胸懷好好任性一下嗎?”
    精神狀況混亂的楊戩見母親泫然欲泣的模樣,反而穩定了下來,隻不過,又回到了四歲的樣子:“娘,戩兒不鬧,你別哭……”
    “傻孩子,聽娘說……”瑤姬柔柔的在楊戩耳邊說:“戩兒,爹爹雖然回不來了,但是他會好好和我們一樣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所以,想見他的時候,你去見他就可以了。”隻不過,等楊戩徹底恢複記憶,怕是會害羞,不願意去見吧。
    “誒?我可以去見爹爹嗎?”趁楊戩不注意,瑤姬偷偷跟展天耀和程含玉打個招呼,不著痕跡的帶走了他。在展天耀和程含玉進開封府前,他們還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當然可以。不過,你不能叫他爹爹。”
    “咦?為什麼?”小戩兒不解。
    “因為他不是娘的丈夫,所以他不是戩兒的爹爹。”這句話,其實是用來安慰自己的。瑤姬,三界第一女戰神,唯一的丈夫是楊天佑。無論楊天佑的轉世多麼像他,隻要不是楊天佑,那就不是她瑤姬的丈夫。
    “哦……”楊戩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低下頭。發現脖子上多了一個金燦燦的東西,拿起來把玩:“娘,這是什麼?”
    “是金鎖。”瑤姬看了看那樣式幾乎沒什麼改變的金鎖,微微一笑,補充道:“是你爹送的。”
    開封府
    “什麼?昭兒在陷空島?”難得展天耀路過開封府,想見見弟弟,哪知道居然在陷空島錯過了。
    “哎呀,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跑那麼快,就可以見到昭兒了。”程含玉有點遺憾。這一錯過,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麵呢。
    “昭兒去陷空島查案麼?”陷空島的五隻老鼠又出了啥亂子?
    “是展護衛去陷空島養傷。”公孫策略帶黯然,那是對自己醫術不精的自責。其實公孫策的醫術絕不是不精,隻不過展昭的敵人通常都太過難纏,常下些出人意表的毒罷了。
    “又受傷了?”展天耀一時無言。自從進了公門,展昭可還記得何謂平安歸來?
    “看來……他還差得遠呢……”程含玉嘟囔著。從包袱裏拿出準備好的藥材,威脅公孫策:“公孫先生,這些藥,無論你用強的、迫的、騙的、灌的還是用別的什麼方法,都請一定要昭兒給我吃下去!”
    “這是……”
    “哼,每次出任務就手上,這隻能證明一件事!”程含玉在此停下,擺明了要其他人問“什麼事”。
    “什麼事?”展天耀知道妻子的想法,十分合作的問。
    “那就是,他的功夫還差得遠呢!”程含玉激動的下結論。“不傷己而屈人之兵才是至高無上的境界。昭兒還有的練呢!”
    “那你的藥?”
    “哼哼……”程含玉奸詐的笑,“那些藥可以讓昭兒更加勤奮的練武,平日裏鍛煉的奪了,真正戰鬥的時候才會打敗敵人又不讓自己受傷!”
    想讓昭兒當試驗品就直說吧。展天耀無奈的想。
    還想說些什麼,窗外傳來鳥兒拍動翅膀的聲音。
    “含玉,含玉。天耀,天耀。”竟似是一隻鸚鵡。
    “囉嗦,發生什麼事?”說著,程含玉已經走出窗外。
    “咳,那隻鸚鵡的名字叫‘囉嗦’。”解釋完,展天耀也跟著走出房門。隻見兩個人一鳥嘀咕了好久,然後展天耀朝包拯回禮道別:“包大人,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看來,這次是不得不錯過見昭兒的機會了。
    “先生,我的藥就麻煩你咯。”說完,也不理會公孫策是否答應,和展天耀離開開封府。
    剛出開封府門口,便見楊戩坐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他們出來。
    “爹——”本能的喊了聲爹,但想起母親的話,低頭抓抓衣角,略帶不好意思。
    “戩兒……”有點舍不得這孩子,不過,該離開的還是要離開。
    “爹,如果我想你了,我可以去看你麼?”扭扭捏捏,那是因為他帶著深深的期盼。
    “當然可以。”展天耀被這樣子的楊戩逗笑了。拿出一封信,遞給楊戩:“這個帶上,如果找不到我的話,把這個交給展家名下的任何一個商號,他們會聯係到我。”
    楊戩點點頭,有點不希望他們走:“天已晚了,不住一晚,明天再走?”
    展天耀有種想親親楊戩額頭的衝動,這就是做父親的感覺麼?展天耀笑得很是慈愛:“爹有急事,想爹的時候就來找爹,好不好。”他無法承諾自己能否去看楊戩,但如果楊戩找他,他保證一定會出現。
    夜
    沉香沒想到自己會在見到大舅舅之前就見到楊戩,不過見到這樣精神年齡小小的楊戩,自己還真是連道歉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他忙著逗舅舅開心,忙著想辦法讓舅舅心甘情願魂魄歸體。沉香的太過熱情讓視沉香為陌生人的楊戩嚇壞了,找不到瑤姬,隻好躲在看似熟悉的唐玉竹身後。然後直接拉著唐玉竹坐在劉府門外曬月亮。
    “二哥?”根據楊戩身體的記憶,楊戩很喜歡看月亮。現在看楊戩又盯著月亮看,玉竹心下好奇心起。不過,問問題之前,楊戩倒先開了口。
    “你叫什麼名字?”
    知道楊戩記憶不全,唐玉竹淡淡的回答:“唐玉竹。”
    咦?這場景是不是曾經在哪遇到過?當初華山腳下樹林裏見到唐玉竹的一幕幕不知不覺回到腦子裏,楊戩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原來是你啊……”
    “二哥想起來了?”看他一副忽然長大了的樣子,唐玉竹預感,楊戩的記憶已經恢複。
    “什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已經恢複,所以不大明白唐玉竹的意思。
    “啊,沒。”不想打擾這平靜的時刻,唐玉竹決定轉移話題。有個問題,他想問很久了:“二哥,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看月亮?”
    “因為……月圓人團圓。”他望月千年,就是期望在見到一輪圓月的同時得回一家團聚。隻不過,這個願望太過奢侈,奢侈到自己已經忘記最初的願望,而隻剩下望月的習慣。到最後,自己甚至已經忘記,望月望的不是月中仙子,而是一個願望。
    “戩兒——”展昭和白玉堂磨磨蹭蹭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畫麵——楊戩和楊戩的身體正在齊刷刷的看月亮。
    “哥!”楊戩站起來,向前邁了兩步顯示見到哥哥的激動。而後,聽到楊戩聲音的瑤姬等人出了門,一家人都站在門口。楊戩反射性的看看月亮,漾起美麗的微笑——
    願望實現了。
    月圓人團圓。
    “奇怪,照平常,他早撲上來了,怎麼現在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白玉堂奇怪的問。
    “八成是記憶恢複了。”見唐玉竹的身體透著優雅成熟的氣息,展昭知道,楊戩回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戩兒。”
    “哥,五哥,給你們介紹,這是我認來的三弟。唐玉竹。”楊戩把唐玉竹介紹展昭和白玉堂,心下奇怪白玉堂那複雜的表情。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現在的白玉堂正在胡思亂想著一個很詭異也很搞笑的畫麵——楊戩對著自己的哥哥指著另一個楊戩說,這是三弟!
    展昭假裝咳了一聲,笑著對唐玉竹說:“玉竹,在下展昭。也是楊家老大。你可以和戩兒一樣稱呼我。”那不是給陌生人看的溫文爾雅,而是隻給家人的輕柔笑容。
    “哥,五哥。”唐玉竹心底有些激動,楊家大哥沒有排斥自己,自己,又多了兩位家人。
    “五哥,你怎麼了?”楊戩疑惑的問。
    “沒……”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幹脆不忍了,“哈哈——你啊,恢複了記憶也依然是那隻小小貓。”
    不明所以的楊戩又看了看那輪圓月,忍不住微笑。
    “哥,娘,吃月團好不好?”
    瑤姬一把摟住他,點了點他的額頭:“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月團早準備好了。”
    一家人的歡歌笑語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來了不速之客。是要刺殺唐玉竹的人。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三個唐玉竹?”刺客懵了。不過帶來的人夠多。每次刺殺包拯都敗在這劉府一家人身上,現在要來劉府行刺,當然要多帶些人。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
    開玩笑,劉府一家子是什麼人?哪那麼容易讓你們得手?!
    隻見小玉、楊蓮、劉彥昌、瑤姬四個人坐在石桌邊悠閑的吃著月團;沉香三個手刀打暈了三個刺客;唐玉竹一對四,幾道劍光閃過,四名刺客被打得七零八落。倒是楊戩身邊圍了最多的刺客,想來是那些刺客知道唐玉竹的樣貌,所以才會對靈魂在玉竹體內的楊戩下殺手。展昭和白玉堂對上為首的刺客,打得激烈。不愧是為首之人,展昭和白玉堂兩人聯手對付他一人,竟然也不能輕易的將之拿下。
    見久攻不下,為首之人尋了個破綻,丟出一句話,圍攻楊戩的刺客也一並撤退。
    “唔……”楊戩隱忍疼痛的聲音傳入展昭的耳朵。
    “戩兒——”和白玉堂對望一眼,轉眼間已經交換了信息——白玉堂去追刺客,展昭留在家裏。
    “糟糕,都忘記了戩兒的身體狀況很差。”抱起楊戩,見他難受得不行,展昭一陣心疼。原本在閩秀秀那裏養的很好,都忘了現在的身體不能運功也不能劇烈運動。
    “二哥……”最近過得太順遂,都忘了自己的身體有多差,楊戩呆在自己的身體裏,身體遲早會支持不住的。
    “小竹子,不要——”見唐玉竹毫不忍耐的讓水霧迷蒙雙眼,瑤姬忽然間知道唐玉竹想要幹什麼——唐玉竹的靈魂借由眼淚附在楊戩身體裏,隻要流出眼淚,唐玉竹的靈魂便會脫離。唐玉竹,要把身體還給楊戩。
    唐玉竹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持靈魂的存在,楊戩的魂魄漸漸離開身體。沒有靈魂支持的楊戩隻不過是唐玉竹已經死去的身體。唐玉竹的眼淚順頰而下,失去靈魂控製的楊戩的身體,滑倒在瑤姬懷裏。
    不,她會失去這兩個孩子。她不要!
    “公主,快些護住他們的靈魂,立刻回天庭。老道自有方法救回他們。”空中傳來太上老君的聲音。
    瑤姬一聽,當機立斷:“小玉沉香,帶上戩兒和小竹子,我們回天庭。”
    溫柔的熒光護住楊戩的靈魂和玉竹的淚,沉香和小玉一人背負一人。
    “不要擔心,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瑤姬簡單的安撫展昭。
    “娘,你們是要回天庭麼?”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不知回來的時候,又是何時。
    “雖然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已過了多久,但我一定會帶著他們回來的。”
    “健健康康的?”展昭向母親要一個承諾。
    “對,健健康康的!”
    “我等。”隻要是健健康康的弟弟們,等一輩子他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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