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致巒”引得兩位老人一陣驚喜。
    “恩人認識陛下？”
    姬玉泉隻是緩緩點頭，並沒有糾正老人口中的“陛下”如今已經不再是一國之君了。
    “不知……恩人與陛下……”老人還是不放心，再三詢問。
    姬玉泉抬直視著老人已經有些昏花的雙眼。
    “在下姬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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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破舊的小舟，承載著未知的命運。
    年幼的孩子蒼白的臉色依舊，安安靜靜的坐在鬼穀與嚴逍中間。
    麵前是姬玉泉和姬嬅雅兩人。
    辭別了兩位含淚的老人，並且安排好人將兩位老人接到創天的勢力之內安享天年。
    “想到你爹爹身邊嗎？”看著河麵上的煙霧朦朧，姬玉泉驀然開口。
    “娃聽師父的。”孩子很認真的說。
    姬玉泉頓了頓，“還是叫我哥哥吧。”叫師父在他這個年齡太引人注目了。
    孩子有些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我已收你為徒，你便要跟在我身邊學習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十幾年。我也能算的上你半個爹爹，半個哥哥。孩子，我為你起個名字好嗎？”姬玉泉溫和卻也認真的說。
    孩子很用力的點頭。
    姬玉泉心裏有些好笑。
    就不知當年的風致巒是否也是這般認真，這般倔強。
    沉思片刻，姬玉泉決定。
    也許他的父親被折掉了雙翼，那就由他來帶著所有人一起飛翔吧！
    “風翔，你就叫風翔吧。乘風翱翔。將來見到你父親風致巒之後，再讓他為你取中間那個字吧。”算來，這孩子應該是風致巒真正的長子。為自己的兒子取名字，本就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
    如今他已經為他做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由他這個父親親自來吧。
    “風翔。”小風翔低聲念道。
    即使蒼白也掩不住有些倔強的小臉終於綻放了與姬玉泉相遇後的第一個笑容。
    一旁的姬嬅雅掩麵嬌笑：“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
    鬼穀和嚴逍也笑了。
    在座的，出去姬嬅雅，就數姬玉泉和風翔最小，現在還成了師徒，就算讓小風翔繼續叫“師父”也沒人會信吧！
    一路上笑語盈盈。
    “主子，天色好像不太對。”日落西山，天色漸暗，可水麵過分的潮濕讓鬼穀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姬玉泉眉毛微動，睜開假寐的眼睛。
    鬼穀一愣，姬嬅雅原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嚴逍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變化，而小風翔故作沉穩，但眼中還是滿是好奇。
    四人都看著姬玉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朱紅的唇輕啟：“這……就對了！”
    水紋的波動越來越大，小船搖晃的也是越來越劇烈。
    濃重的水霧中，一葉扁舟在浪尖上沉浮。
    “泉，我知道你的目的……但你就不能換一種途徑嗎？！”姬嬅雅臉色蒼白的緊抓著姬玉泉的胳膊。
    她……不會水啊！
    姬玉泉在風浪中似有似無的聳了下肩。
    “主子，你究竟想做什麼？你也提前給屬下我點預兆好不好啊……”鬼穀無奈的左搖右晃。
    他會水，但……他暈船。
    “翔兒，有什麼不舒服嗎？”姬玉泉不理會身邊鬼穀的狼嚎，轉而看著一直努力讓自己平靜鎮定的小風翔。
    風翔搖搖頭。
    雖然爺爺是給人渡船的，但因為身體原因，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坐船，好在不暈船，可看著這搖晃的越來越劇烈的小船，感覺下一刻這小船就會經不住風浪而葬身河腹。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不過還能忍住。
    咬緊牙關，雖然不知道今天才拜的師父哥哥到底想做什麼，但他不想托他們後腿。
    其他人看著死死咬牙硬撐的風翔，讚許的點點頭，但船一個大力搖晃，姬嬅雅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扭掉了。
    “在堅持下，馬上就好了。”姬玉泉對風翔鼓勵道，順便也是說給身邊這一個不會水，一個暈船的聽。
    眼角看見姬嬅雅和鬼穀明顯有些鬆口氣。
    但願他們一會也能這樣。
    隱隱聽見一陣破浪的聲音，這附近的官船應該快趕過來了吧？！
    姬玉泉集中注意力的聽著遠處混雜在風浪中的聲音。
    快了……
    快了……
    就是這時！
    姬玉泉猛然間一手抓住右手邊的姬嬅雅，另一隻手抓住對麵的風翔。
    “下水，左岸的樹林集合！”壓低聲音對嚴逍和鬼穀吩咐。
    兩人快速點頭。
    “吸氣！”是對風翔和姬嬅雅說的。
    姬玉泉自己也深吸一口氣，腳下用力，瞬間小船四分五裂的崩裂開。
    不遠處剛看見他們的官船之間搖搖欲墜的小船被迫衝上一個浪尖，突然被浪頭打裂。
    “快！下水營救！快！那可是姬右相姬大人啊！”官船上一聲大吼。
    天色幽暗，巨浪滔天。
    又有多少奇跡浮現？！
    昏黃湍急的河水中，眼睛根本睜不開。
    姬嬅雅隻能緊緊憋著一口氣，死死抓住與自己緊握的手，任那隻有力的手帶著自己沉浮。
    這隻手，還是一如以前的有力，讓人安心……
    姬嬅雅在心中感慨。
    其實忘記周身呼嘯而過的水流，忘記冰冷到有點麻木的身子，這一刻，也未嚐不是幸福的。
    相對於姬玉泉知道身體極限的姬嬅雅，他把更多的重心放在了另一邊的風翔身上。
    大病未愈，雖然心性堅定也抵不過這嚴峻的外界環境。
    邊往目的地遊去，姬玉泉邊運功緩緩注入風翔與自己相連的手心。
    雖然口中一直憋著一口空氣，但這冷絕的冷水還是讓剛下水的風翔險些窒息。
    渾渾噩噩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緊抓著自己的手變得溫熱，連帶著自己也不再覺得身邊的河水冷的難以接受。
    身體裏，還像生出一個溫暖的保護層。
    即使是姬玉泉，在這激流中也已經找不到嚴逍和鬼穀。
    不過，那兩個人是沒問題的。
    所以他才敢放心的實行這個計劃……
    感覺到以股巨大的衝擊正順著水流直撲向自己。
    姬玉泉猛然提氣衝出水麵，連帶著姬嬅雅和風翔也有了短暫的喘息時間。
    慶幸現在天已全黑，而且離剛才下水的地方已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姬玉泉便不擔心被人發現。
    腳尖點著浪頭，在河麵上大步前行。
    因為前行的方向也是幾乎順著水流，姬玉泉這才看到剛才那巨大的衝擊究竟是什麼。
    一棵連根拔起的巨木！
    而且那巨木身上，還伏趴著一個人。
    姬玉泉皺緊眉頭。
    沒有空餘的手救人了！
    到底救是不救？！
    容不得姬玉泉猶豫，巨木眼瞅要和不知何時冒出水麵的一處暗礁相撞。
    來不及細想了，姬玉泉一腳踢向巨木。
    巨木猛震，但也隻能按照姬玉泉選擇的方向脫離水麵橫空劃過，直奔岸邊。
    一上岸，姬玉泉也顧不得那人是死是活，拉過姬嬅雅和風翔，兩隻手分別貼上兩人的背。
    不多會，兩人身上已無寒意，包括身上的衣著也已經一並被姬玉泉用內力烘幹。
    姬玉泉這才運功打坐，處理自己身上的衣物。
    感覺到身體裏的內力強大的橫衝直撞，姬玉泉靜下心來，瞬間所有脈門全開，真氣順流。
    緩緩呼出一口氣，盡力緩解心口的尖銳痛楚。
    該是好好融彙身體裏那股霸道的內力的時候了。
    再睜眼，正好看見鬼穀和嚴逍從水中走上岸。
    微笑。
    結束了，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