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青青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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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箜篌起個大早,便勤奮的跑去書房等著母親請來的先生教他。莊嬤嬤站在書房外,聽著裏麵傳來的讀書聲,清清脆脆如金石相撞發出的叮咚之聲,心裏滿是欣慰。
下課後,箜篌興奮的從書房竄出,直接衝著母親住的念園跑去。
跑近園子,他放慢腳步改為快走,卻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伴著若隱若顯的柔和嗓音。輕輕的曲子仿佛微風撫摸著臉頰,好似母親的溫暖,月光的柔和。。。隻是,淡淡中泄露了幾分寂寞與悲涼。箜篌眨眨眼,收起心中莫名的難過,向園內走去。
園內,女子一襲紫裙散落在草地上,一張紫檀質地的古琴橫置在同樣質地的木桌上。紫色,仿佛園中所有的東西都是東西都泛著紫色的光芒。女子修長的指頭晶瑩如玉,在弦上舞動。那弦仿佛帶著生命,隨著女子手指的移動宛如蝴蝶般蹁躚起舞。女子伴著琴聲輕輕低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一聲聲仿佛訴盡心中難過。此時,萬籟俱寂,所有的下人都屏住呼吸,唯恐錯過那仿佛天籟的歌聲。
箜篌皺眉,眼中帶些悲傷。他走向母親,拽拽母親曳地的衣袂。
琴音停下,所有人從悲傷的氣氛中回過神來,靜靜的望著那對恍然如謫仙的母子,心中都是不住的讚歎。
箜篌定定神,旋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好似耀眼的太陽突然散發出幾倍的光芒。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吸引,箜篌滿意的清清喉嚨:“娘,剛剛夫子教了一首詩。我唱給娘聽,可好?”
望著兒子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女子一掃剛才的沉寂,重新漾起柔和的笑,輕聲對箜篌說:“好,就請箜篌為大家表演嘍。要是不好,娘可要罰你。”語罷,她微微站起身,坐到侍琴搬來的另一張椅子上。
箜篌深吸一口氣,坐在方才那張紫檀椅上,兩條蓮藕般的小腿晃來晃去,煞是可愛。因為胳膊太短,他伸了又伸,方才夠到木琴。
閉上眼睛,眾人驚奇的發現,剛才可愛的小孩子依然帶著一種仿若莊重的表情。他並沒有調音,右手拇指輕托,雙手已經渾圓如意的飄然與七弦之上。他的動作比母親要慢了許多,但是,每一聲琴音,都帶著嫋嫋餘音,指法有些青澀,卻帶著回旋往複的纏綿。優雅而清脆的嗓音就在這曼妙的琴音間響起: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孩子乳聲乳氣的聲音有些尖細,但絲毫不影響它的美感。那種悅耳,就像流水一點一點剝離了所有的悲傷,留下來的隻是安寧與祥和。
女子有些發愣的,好長時間才從那一曲的驚訝中清醒過來。
“啊——”如夢方醒的聲音在園中響起,許多下人仍然處於如夢似幻的感覺之中。
今日,成為許多下人年老時仍然懷念不已的特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