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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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輝斜斜地透過窗戶照射進屋子裏,在家具上投下一道道閃亮的痕跡,獄寺單手撐著右邊的臉倚坐在窗台邊上出神地望著晚霞滿布的天空。
冷冽的風不斷從倘開著的窗戶灌進室內,窗簾被吹得飛了起來發出叭叭的聲響,橘黃色的光芒曬落在土銀色的頭發上,宛如一顆顆細碎的鑽石,非常的耀眼。
在夕陽的輝映下,透過半透明的窗紗望向獄寺,給人安靜祥和的感覺。山本進到客廳見到他時就有這感覺,在他的記憶裏獄寺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那麼的平和,那麼的安靜。仿佛記憶中的那個‘黑手黨遊戲’隻是一場夢,一場既令人難忘又令人難過的夢。
從十年後那充滿危險的世界回到現在身處的時空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從那年少輕狂的少年轉變成現在心如止水般的青年又用了多少年了。
山本永遠記得國一那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自殺未遂被阿綱救了,結識了那年的轉校生獄寺隼人,參加了‘黑手黨遊戲’之後,他隱約感覺到他的生活開始有什麼地方改變了,不過他並不討厭那種改變……
「哈……哈啾!」坐在窗前發呆的獄寺終於抵受不了寒冷發出感冒的前兆,山本無奈地笑望著正在不停揉著手臂的人兒,脫下外套披到他的身上,順手將窗戶關上。
「獄寺,雖然最近氣溫是比較暖和些,但是別忘了,現在還是冬季哦,不要穿那麼少坐在窗戶前吹風,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獄寺拉了拉肩上還帶著山本體溫的外套將自己圈進了裏麵,聞著充斥鼻間的山本的味道,耳邊聽著山本略帶無奈的輕責,獄寺覺得心裏暖烘烘的。
他剛醒來時,腦袋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山本……
獄寺望著眼前那個笑得很無奈的男人,想起了一個令他困惑了很久的問題。
為什麼那個時候他會覺得山本很可怕?
在他住院期間,獄寺知道山本是一個很陽光又有點呆呆的人,所以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他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由來,最後他決定想不懂就算吧,也許不久後他會知道原因呢。
咕嚕嚕……
山本呆滯了一秒,然後抱著肚子笑得很大聲。獄寺滿麵通紅地站在一旁捂住不停發出聲音的肚子恨不得現在立刻找個洞撰進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過……獄寺不滿地瞪一下笑得正歡的山本,轉過身體交疊著雙臂不再理會他。
哼!這種事情有必要笑得那麼誇張麼?!
「啊啊,原來獄寺的肚子餓了啊,那我們準備一下就出門吧。呐,獄寺?」山本止住笑聲,笑著揉亂正鬧著別扭的獄寺的頭發,這樣子紅著臉的獄寺還真可愛啊。
獄寺拍開山本的手,氣鼓鼓地套上肩上的外套往玄關走去,不理會身後叫喚著的聲音。他知道剛才山本又將他當小鬼看待了,真令人不爽!
山本匆匆地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視力過人的他在跑的期間在人群中發現獄寺倚靠在一棟建築物的牆邊,於是跑了過去。
「呼……獄寺……你怎麼了?」
「慢死了,笨蛋!」獄寺望著自己呼出的白色霧氣輕輕地嘟嚕了一句,隨即抓過山本的手臂向不遠處的麵店走去。
山本呆呆地由著獄寺拉著他走,看著獄寺抓著他的手,山本心中百感交集,露出一個淡淡的苦笑。
獄寺……
想起獄寺剛醒來時對他的害怕,山本覺得既無奈也心痛。山本從來沒有失憶過,也不清楚失去記憶後的人會有的是什麼樣的心情。他那時候一心隻想令獄寺記起自己,就算他什麼也忘了,也隻是想令他記起自己而然,他從來沒想過那樣子會嚇到失憶的獄寺,看著他被嚇到卷縮在被子裏的樣子,那一刹那,山本非常後悔他自己所做的蠢事。
他拚命地安撫被子下那不停顫抖著的人兒,當看到他安心的睡臉時,山本心裏的焦躁不安仿佛突然消失不見了。那時落在獄寺額上的吻的觸感依然殘留在山本的唇上,每次回想起那種感覺的時候,山本就會覺得身體不自主地發熱,心跳加速。
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是一個很嚴重的病,那個病無藥可解,是叫做‘戀愛’的病。從知道自己喜歡獄寺的時候起,不,應該是在更早之前在遇到獄寺隼人的時候,他的身體就開始潛伏著這種病,隻是他一直沒留意而然。國中的三人行是一個很好的掩飾,雖然他也發現到自己很多時候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土銀色頭發的炸彈小子的身上,不過那時候隻是覺得‘啊哈哈,朋友嘛,會在意是正常的’,以這種理由來打發自己對他的在乎,卻從未想過為什麼他隻留意炸彈小子而非其他人。
現在想起來,難怪以前獄寺經常叫他做‘笨蛋’,原來他自己真的很笨!
山本覺得那個時侯的他真是一個小呆瓜,一個無憂無慮的傻瓜,大笨蛋!以至於現在見到獄寺受了傷失去記憶後,他才開始真正的後悔,為什麼國中時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為什麼沒有在他的身邊好好的保護他,為什麼沒有在他出事前趕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獄寺出事後才突然醒覺自己是那麼的在乎他喜歡著他……
為什麼……
那時候山本跟大家說出要照顧獄寺出院後的生活的決定後,他們並沒有說些什麼,但是山本敏銳地察覺到阿綱眼眸中閃過的一絲複雜的情緒波動,不過山本並沒有太在意,隻是……
山本覺得從那以後,阿綱就開始變得有點奇怪。
由於他們在國中報考誌願的時候報考的都是同一間學校,所以他們三人現在還是在同一間學校裏讀書,隻是在今年分班的時候,隻有阿綱被分到別的班級,雖然那時的獄寺在知道消息後大發雷霆地想將學校給炸掉,不過還好阿綱不停地在獄寺的旁邊拚命地勸說,才令他放棄要炸掉學校的念頭。
山本望著正拉著他的手臂走在前麵的那人的背影,無奈地想著‘那時要是真的讓獄寺將學校給炸了,後果可是非常的嚴重呢’,然後笑了笑繼續他的回憶。
升上高中之後,他們都各自為自己的高中生活忙碌不已。但在山本看來在忙碌著的好象隻有他跟阿綱兩人,獄寺可是一點也不忙碌的樣子,跟國中時一樣的那麼我行我素。
重新分了班之後,山本偶爾會在學校的走廊裏遇到阿綱,記得那時候的阿綱好象還是他所熟悉的阿綱吧,難道是他的錯覺麼,總覺得阿綱在跟他說話時有種唯唯諾諾的感覺?
不過如果是現在遇到阿綱的話,他也隻是跟山本點下頭叫了一聲‘山本君’然後用跟那天相似的複雜眼神看著山本一段時間後說還有事情要做,直接跟山本道別離開了。
山本突然發現現在的阿綱似乎變了個人似的,他竟然完全猜不透阿綱的想法,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在山本的記憶裏,他一直都覺得阿綱是一個很容易被人捉摸到想法的人,因為他臉上的表情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將他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可是……那樣子的阿綱,現在的山本竟然捉摸不到他的想法了?!這是多麼令人覺得訝異的事情!山本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可以令阿綱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獄寺拉著山本的手臂來到一家麵店前,轉過身正打算詢問一下山本的意見,卻發現山本正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出神的樣子。
「……山本?山本?山本!!」獄寺輕喚了幾聲,見到山本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大聲吼了出來,令無數路人側目。
「啊……啊?!獄寺?怎麼了?你的臉很紅哦,發燒了?」獄寺突然發出的吼聲打斷了山本的思考,山本望著獄寺,發現獄寺的臉微微泛紅,於是擔心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
獄寺紅著臉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周圍轉身走進麵店裏,山本左右看了看,發現有不少人在看著他們的方向,想必是因為剛才獄寺的聲音太大了。山本無奈地笑了笑,跟在獄寺後麵走進店裏。
跟獄寺進到店裏坐好後,山本指著菜單問獄寺要吃什麼,獄寺看也不看菜單說了聲‘隨便’,於是山本就按他的喜好幫獄寺點了一份。
在麵上來之前,獄寺猶疑了下突然跟山本說,「‘十代目’……我想見‘十代目’……」
山本原本微笑著看著獄寺的表情在聽到獄寺說出‘十代目’的時候漸漸地消失了,為什麼獄寺會說出‘十代目’這個詞?難道他想起了什麼了嗎?
山本靜靜地望著眼前的獄寺,暗暗地猜想著。
獄寺見山本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突然莫名慌亂起來。
「咳……怎……怎麼了?十代目……你應該認識的吧?」獄寺小小聲地詢問著,還不時的抬眼偷瞄著山本的反應。心裏卻悶悶地想著,為什麼山本在聽到他提起‘十代目’時,整個人的感覺跟平常不一樣了?好象……突然變得嚴肅了?!
這時服務員送上他們剛才點的食物,山本禮貌地對著那人道了聲‘謝謝’,然後繼續看著對麵的人沉默不語。
在服務員走開了以後,山本對獄寺笑了笑,好奇地問道。
「獄寺怎麼會知道‘十代目’的?難道……想起之前的事了?」
獄寺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望著碗裏的麵條,聲音結結巴巴地響起。
「沒……沒有……隻是最近找到一本應該是失憶前寫的日記,想問下你認不認識裏麵的那個‘十代目’……」說完後,獄寺猛夾起麵條往嘴裏送,繼續偷瞄著山本的反應。
山本有些不自然的笑著,放下手中的碗筷,「你想見他的話我會帶你去見他……」
盯著山本那有點僵硬的笑臉,獄寺心裏更加慌亂了。
山本他……難道跟‘十代目’的關係不好?那他是不是在無意中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了?獄寺越想越覺得不安,他的眉頭下意識地輕鎖起來。
山本望著對麵那個輕鎖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獄寺,突然心裏一動,右手不自覺地撫上獄寺的眉心,輕輕地揉開他糾結著的眉心。手指劃過眉的弧線沿著臉的弧度撫摩了起來,最後停留在獄寺微微張開著的唇上……獄寺被山本的動作嚇得呆掉了。
獄寺一個激靈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拍開山本的手。
望著滿臉通紅的獄寺,山本摸了下後腦勺‘啊哈哈’地笑了出來,「啊哈哈,獄寺再不吃的話,麵條就漲掉啦……恩恩,真好吃……」
獄寺滿臉通紅地望了一眼狼吞虎咽著的山本,勉強重新拿起筷子低頭吃麵。
山本用眼角偷偷留意著獄寺,心裏卻在想著,啊啦啊啦~獄寺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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