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  第32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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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中總有一些不能承受之重。
    我們沒得選擇。
    雷鳴生的婚宴相對我的心情已經變得無關重要,這點來時始料未及。
    婚宴結束後,我遠遠地看著他送完賓客吼,上了一輛不熟悉的車輛,心裏才揪痛起來。
    他一眼也沒有看我。
    麵上仍然是淡淡的,雖然可能撕心裂肺,一眼天涯。
    和相熟的舊同事微笑道別,以要趕回H市為借口推了他們接下來的邀請。
    突然喧囂過後,一個人站在酒店的門口,心如身旁的噴泉般轟轟亂響著。
    孤獨和恐懼在縈繞。
    害怕,從此失去他,更害怕他從此失去自己的理想、抱負,如果是因為我。
    指甲掐進了掌心,痛感,讓我瑟縮了一下。
    不如就此離開吧!
    這個念頭從我的腦海中閃過的時候,我自己被震驚了。
    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不自覺抖了一下。
    回頭一看,是滿臉凝重的珍妮。
    今天一直沒看到她,我還一直很納悶,現在看她的臉色,才想她一定幫雷鳴生處理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你不要緊吧?我幫你叫車。”她拍拍我。
    我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珍妮的表情有些模糊,我一陣恍惚。
    “蘇瑞彤!蘇瑞彤!”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熟悉的窗簾。
    扶扶額頭,頭還有點痛。
    居然這麼差勁,在酒店門口暈倒。
    還真是有點戲劇性了。
    “醒了?”一個聲音從房門口傳來。
    “呃?你怎麼在這兒?”我詫異之極,是陸言。
    陸言苦笑了一下,端著一杯水走過來:“當然是照顧你這個病人哪。”他坐在床邊,看著我,笑笑,不說話,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又透露療傷的安慰。
    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隻愣愣地看他。
    他的笑容從水溫熱的霧氣中看過去有點恍惚,在我眼前忽明忽滅。
    我有點鬱悶,不會是以為上演我因為雷鳴生娶妻悲痛不已而昏倒的狗血橋段吧。
    “我不是……”我想開口解釋這個困窘的問題,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腦海裏麵出現的是最後雷鳴生離開的背影,心一陣絞痛。
    我不知道一條路為什麼不偏不倚地能走到了這個地步!
    或許我一早就已經走偏了。
    哈哈哈。
    我突然笑了起來,狂笑不止,顛的水杯裏的水撒了一被子。
    陸言在我麵前隻靜靜地看著我。
    我俯在被子上,滿手是水,把頭埋在手中,深深地喘息。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是怎麼了。
    從十年前陽光下那個輕吻開始,就注定要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我從臂彎深處輕輕地說:“陸言,我兜兜轉轉這麼久,好累。”深深喘一口氣才能繼續,“路那麼窄,走的好吃力,突然發現身邊就自己一個人了……”
    我抬起頭來,朝他咧嘴一笑:“可我回不去了……”
    “不管怎麼樣,到最後還是一樣對嗎?這條路走下去,不管向左轉還是向右轉,最後結果都一樣,是嗎?”
    陸言靜默不語,看著我,眼神竟然有些悲戚。
    “陸言,我早就對自己說過,無論怎麼樣,不放棄就好,可是我……”我微微笑了一下,自嘲,“好像做不到。”
    陸言靠過來,用手攔住我的肩,把我扯到他的懷裏,抱緊,在我耳邊堅定地說:“別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
    我靠在他懷裏,一陣虛軟。
    不是我的錯,是誰的錯?
    陸言,你不懂,我和雷鳴生已經牽扯不清了,可是現在卻愣是要掰斥清楚,多可怕。
    他結婚娶妻生子,他遇到事業危機,我能為他做些什麼?
    我扮演了什麼角色?
    隻是一個不光彩的,沒辦法走在陽光下的,多餘的角色。
    我害怕了,這樣過一輩子,即使蒙上眼睛也不會快樂。
    何況,有一天我怕他還沒有怨我的時候,我就怨了自己,如同現在。
    “我下周回H市,就和我一起回去吧。”陸言突然說。
    回去,什麼是回去,我還回得去嗎?
    這算是鬧得哪出啊。
    “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吧。多事之秋不是嗎?”他看出我的拒絕。
    我瞠目,多事之秋!
    我猛然抬頭看他近在咫尺。
    他輕輕在我頭上一吻,安慰我的緊張,緩緩說道:“珍妮都告訴我了,雷鳴生的所有事情。”
    那就不光是結婚,還有經濟危機的事情,我的尷尬地位、心思回轉等等,他都知道。
    我拽住他的手,緊緊的。
    “彤彤,有的時候要看開一點,逼自己是沒用的。”
    “到H市又能怎麼樣?我什麼都沒了,你養我嗎?”我咬牙。
    我誰也不逼,隻逼自己還不行嗎?
    “我養你。”他很認真。
    我推開他,默然。
    “彤彤,我沒想趁人之威拐帶你,你大可放心。”他歎了口氣。
    “這個笑話不好笑。”我白了他一眼。
    “和我回去好不好?”他重複了一遍。
    “你認真的?”我問他。
    “當然。”他毫不猶豫。
    我笑了起來,趴到他的懷裏,對他說:“抱緊我。”
    他從善如流地抱著我,緊緊的。
    陸言,如果能尋找一點溫熱,指引我的方向,卻被我拖下水,你悔不悔?
    如果終有一天悔了,這路又要往哪個方向,感情這東西經得起幾次轉折。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到他的胸口,悶聲地說:“沒有理由地放棄,憋的慌。”
    他半晌沒有說話。隻是撫摸著我的頭發。
    “從沒想過我會放棄……”我的淚突然滑了下來。
    “彤彤,隻是離開一下,別輕易說放棄。”陸言的聲音在耳邊。
    “陸言哥哥,好難受,心口有東西在燒。我覺得自己好差勁、好差勁、好差勁……”
    “睡吧,睡著了就好了。”
    一隻手在慢慢輕拍我的背,安穩、堅定。
    我慢慢入夢。
    夢裏延伸至遠方的鐵軌,變成兩條,交錯又輾轉,我在匝道口,抱著膝慢慢蹲下。
    遠方,迷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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