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VIP房裏，我發現他們換了賭法。
    他們在搖骰子。
    讓我驚訝的是，原來林朗的位置，變成了小西。
    小西十六七歲的樣子，不是很美，他的五官如果分開長在別人的臉上，並無出彩之處，但合在他臉上，就變成一種難掩的清秀。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少說話，不知道是羞澀還是自閉。他一直靜靜地跟在林朗身邊，曾經有一度我甚至以為他是啞巴呢。
    此時他坐在林朗的座位上，抿著唇，手中的盅速度在他手上搖得飛快，讓人目不暇接。
    突然，盅裏的三顆骰子飛出半空，小西反手一蓋，那三顆飛出去的骰子便被收入盅中。
    啪的一聲，盅扣在桌子上。
    我悄悄走過去，看見正與小西賭的原野，桌上開出的大小是六、六、五。
    也就是說，小西贏他的機會微乎其微，隻有一個。
    站在側麵，我細心地發現小西捉在盅上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他看來有些緊張，並且在刻意壓製著這種緊張，維持著表情的平靜。
    “開。”他輕聲說，緩緩移開了盅。
    在場的人先是屏息凝神等待著，看到了三顆骰子的點數，不少人都驚呼出聲。
    小西開出的點數是：六、六、六。
    小西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看到坐在他身後的林朗，唇邊揚起一絲滿意的笑。
    原野輸了，他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反而像是對小西很感興趣的語氣，說道：“林朗，我不知道你身邊還藏著這麼個可愛的小玩意，讓人充滿驚喜啊。”
    林朗低笑一聲，懶懶說：“過獎。原野，你沒有籌碼了。”
    原野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願賭服輸。”
    林朗起身，小西一見，也連忙站了起來，跟著林朗向門口走去。
    “等等。”開口的卻是一直沉默觀看的孫治。
    林朗停下腳步：“怎麼？治，贏了還不讓人走的？”
    孫治一笑，說：“不。我跟你賭。”
    林朗挑眉，看看孫治麵前的桌子，說：“貌似你的籌碼也輸得七七八八了。”
    孫治不慌不忙，說：“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城西那座別墅嗎，我拿它跟你賭。”
    “哦？”孫治這個提議似乎讓林朗生起了興趣，他轉過身來，重新回到桌子旁邊，說：“你要賭什麼？”
    孫治瞟了一眼他身後的小西，低沉笑道：“你贏了，別墅馬上劃到你的名下。你輸了，讓你的寵物陪我和野一夜。”
    未等林朗開口，原野已輕笑出聲，顯然對孫冶的提議很感興趣。
    “這個想法不錯，治，你如果輸了，我付你那別墅市價的一半。”
    林朗的表情高深莫測，而小西卻煞白了臉，雙手絞著衣角，有些慌亂。
    半響，林朗說：“好，我跟你賭。”
    他伸手一把將身後瘦弱的小西扯回桌前，小西一時不穩，踉蹌了下。
    “賭哪種？”林朗問。
    “還是骰子，一局定輸贏。”孫治答道。
    “好。”
    “不……”小西的聲音微弱響起，臉上帶著不知名的恐懼，他想退後。
    林朗卻不給他機會退縮，定定看著他，說：“搖。”
    小西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林朗，眼睛裏浮起了水霧，輕輕搖頭，蚊子般細微的聲音：“不……”
    林朗的眼睛裏已明顯沾上了怒氣，沉聲道：“搖。”
    小西見他生氣，不敢再說不，隻能硬著頭皮坐下。
    “開始吧。”林朗看向孫治。
    “好，不過，我也找一個人來幫我搖。”孫治笑著說，似乎在策劃著什麼陰謀。
    準沒好事。
    不知怎的，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小言，你過來。”
    啊？什麼？！我腦裏轟鳴一聲，愣在那裏。
    孫治朝我勾了勾手指，笑得異常刺眼：“小言，你過來。”
    我咬著牙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道：“孫治，你想幹什麼？！”
    孫治笑而不答，對林朗說：“我讓小言替我搖。”
    然後他附在我耳邊，低低說：“你如果贏了，這次我就幫你擋掉司徒。你如果輸了，你就要陪司徒一個星期。”
    我笑得異常僵硬，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
    “我可不可以不要……”救命，你們賭你們的，幹嘛要拖我下水！
    “不可以。”他輕描淡寫地否決了我生存的權力。
    “孫治，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有些絕望，可憐兮兮的語氣，希望他能大發慈悲。
    “小言，你不覺得很刺激麼？“孫治低笑著，聽得我毛骨悚然，頭皮發麻：“你也不用謙虛，你別的優點沒有，玩這個，我還是對你有十足的信心的。”
    我心裏嗚呼一聲，徹底絕望。
    怪我幾個月前不該在孫治麵前顯擺，搖出三十局十八點，殺了他一個片甲不留。
    這個孫治也太記仇了吧？！一局一萬，也不過就贏了他三十萬，沒必要把我推上絕路吧？！
    逼上梁山，我隻能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