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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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博王朝邊關的行宮之中,銘野羽麟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大殿上,殿門外是與他形影不離的四大侍衛還有若幹守衛。他已經走了兩天了,照他所說他應該早就到了吧,銘野羽麟每頭微微一皺,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有些擔心那個名叫薛陪羽的男人了,自己竟然會接受他的建議同意議和,竟然會擔心他的行動是否順利,是因為他身上有著和璃兒一樣深入骨髓的寂寞情殤嗎?是因為他那雙清澈閃爍的雙眸嗎?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下一刻四大侍衛已經站在眼前,地上多了一個斷氣的黑衣蒙麵人。而他卻感到周身的酸痛,心像是被利爪揪扯著一般,忍不住鮮血上湧,一時間迷失了意誌,陷入一片黯淡的昏紅之中。
一路之上琉璃不再搭理默熙,隻想著快些趕到營地,休息的次數也逐步減少,休息的時間也有所縮短。那股不祥的感覺始終困擾著她,讓她艱於呼吸。終於在三天後趕到了營地,可是除了那個跋扈陰險的大王子默愑,根本沒有旬大夫的影子。難道,真的出事了嗎?
“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想要議和?”默愑斜著一雙丹鳳眼,懶懶的說道。如果不是他周身的陰險氣息,這個男人應該還算好看。隻是他的言行舉止著實讓人厭惡,自大跋扈,和默熙毫無相比之處。
“是的,王兄。這也是父王的意思。”默熙依舊是燦爛的笑著,閃爍的雙眸看不出異樣的情緒。
“父王嗎?哈哈哈……”默愑護法一陣狂笑,“是因為這個所謂的議和使吧!”他忽得轉過頭鷹一般的目光緊緊抓住了琉璃,琉璃毫不示弱,厭惡的回瞪著他。
“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們尊貴的陛下發生了什麼事吧?”一絲譏諷夾帶著滿臉的得意,琉璃不禁一怒。他又動手了嗎?這個爛人!
“還望大王子殿下明示。”琉璃壓住怒氣,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看來你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呢,”默愑眯縫著眼睛在琉璃和默熙的麵上一掃,隨即又是一陣令人厭惡的笑聲。“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們的陛下兩天前突發奇病,命在旦夕,你覺得他還有心思議和麼?哈哈……”
琉璃和默熙都是一愣。默熙收起了笑容,幾分正色地問道:“王兄此話當真?”言語之間有著淡淡的憂慮。琉璃沒有他那樣的涵養,一聲怒吼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除了下毒你還會做什麼?你也配做一個男人!”說話間琉璃已經站到了默愑跟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默愑的眼中噴出憤怒的火苗,“你好大的膽子,來呀,拿下!”默熙剛要阻攔,卻聽琉璃一陣狂笑。
“就憑你?哼,我告訴你,如果他有什麼差錯的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記住我的話!”說罷,抱著幻狐飛身而去,留下琉璃不理會守衛直接闖進銘野羽麟的寢宮,守衛隨後而至。守在殿內的肖家姐弟和上官無語戒備的看了過來,見是琉璃,肖薔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然後守衛如數退出。
琉璃看著床榻之上雙目緊閉的男子,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隻覺得渾身無力,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琉璃忍住淚,咬牙切齒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眾人雖是訝於她的反應,但仍是平靜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公子走後的第二天晚上,主子一個人在殿內想事情,不想卻遭人暗算。我們進來的時候主子已經中了毒,刺客也已經死了。到現在也不知道主子到底中的什麼毒,幸虧隨身帶了當年冰隱族朝貢的冰蓮子,才暫時壓住了毒性。莫言已經去請神醫了,估計明天就回到了。”肖薔盡量平靜地說著,卻始終藏不住嚴重閃閃的恨意和愧疚。
“這不關你們的事。”琉璃淒然一笑,“那個神醫可靠嗎?”
肖薔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她也不能確定那位神醫能否藥到病除,但是她很清楚,如果連他都沒有辦法,那麼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那就是說還有希望了。隻要有希望就好。”琉璃垂下眼看著床上的人兒,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如果陛下出了什麼事的話,我一定要他們整個逐浪國陪葬!”冰冷的語調在空氣中轟然散開,驚得三人不禁一顫,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薛公子嗎?不過,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同樣會要逐浪國付出代價!
琉璃輕輕坐在床邊,伸手撥弄著銘野羽麟有些零亂的頭發,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其他三人雖對他的舉動甚為不解,但想到他們主子和這個人的關係著實有些莫名其妙也都不好說什麼,最後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你不可以有事,絕對不可以!我費盡辛苦才從21世紀會來找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離開了?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有事!你還沒有見過璃兒真實的樣子,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你忘了璃兒嗎?不知不覺間琉璃已經淚流滿麵,滿身都是憂傷的味道。
綠兒來叫她吃飯,她一笑而過。羽鳳公主來看哥哥,她也隻是笑著問候,沒有多說一句話。見她如此堅決,其他人也都沒說什麼隨她去了。幻狐乖乖得趴在她的腳邊,不時輕輕蹭著她的腿。她望著幻狐迷蒙的雙眼,輕輕抱起它柔柔的喚著“幻兒”,讓人心碎的聲音在幻狐的心中蕩過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神醫終於來了,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琉璃有一陣的迷惑,但很快又釋然了。眾人口中的神醫竟然就是爺爺,其實她早該想到的。由看到那嬌小可愛的娃娃了,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隻是這次爺爺和娃娃似乎都嚴肅了許多,是因為中毒的人吧。琉璃盡力掩飾自己重見親人的激動,悄悄退到一旁,等待爺爺的結果。她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客人,能夠在他身邊陪了一天已經很不錯了,如今她還可以在旁邊看著他,也算是上天的恩賜了吧。
看到爺爺凝重的表情,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
“先生,王兄怎麼樣?他沒事吧?”銘野羽鳳拉住爺爺的袖口,略帶哭腔。見爺爺不說話,向來沉穩的四大侍衛也有些急了。
“先生,主子的情況到底怎樣?您需要什麼盡管說,隻要能救主子,就算死我們也會把東西準備齊全!”上官莫言堅定地說道,四個人之中他最年長,肖薔次之,肖逸最小。加之他也是最為沉穩冷靜,無形之中,大家都以他為兄長般敬重。聽他那麼說,大家都用力地點點頭以示肯定。
“唉,怎麼說呢,沒救,有救,還是沒救。”爺爺拍了拍煙鬥,發出一聲輕歎。“他中的是七步散魂香,根本沒有解藥,你們之前給他服了冰蓮子,也隻能保命七天。所以說是沒救。不過,據古籍記載,九尾幻狐尾尖之血可解此毒,所以有救。但是,近五百年來都沒人見過九尾幻狐,況且就算見過,那幻狐是為靈物,根本不可能抓住,就算能抓住這小子怕也等不到那時候了。”
“為什麼會這樣!”琉璃聽罷不禁臉色發白,一個沒站穩就跌倒在地上,眼淚悄然滑落。
“我們現在就去找,就算豁出這條命不要,我們也一定要找到九尾幻狐!”莫言說完攥緊寶劍就要出去,卻被爺爺叫住了。
“你這小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爺爺眯著眼瞄著他,“你就是真的死了也找不到!爺爺我闖蕩江湖幾十年都沒聽說過,你一個小娃娃想在四天之內就把它給抓來?有時間還是多看你們主子兩眼吧!”爺爺敲敲煙鬥,轉過頭看了看銘野羽麟,臉上竟隱隱有一絲憂傷。“你這臭小子當真要比我這個老頭子先去了麼?”
“爺爺,真的沒有其他辦法救羽弟了麼?”娃娃垮著臉仍是心有不甘,不過他也很清楚答案是什麼,跟著爺爺學醫十幾年,雖說醫術不如爺爺,可也不辱沒了神醫的稱號。
“嗨,你不是很清楚嗎?”爺爺撫摸著娃娃的頭,眼中隱藏了深深的哀傷。娃娃低著頭靠了過去,想在那有些蒼老的懷抱中找尋一絲溫暖。畢竟沒有人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眼淚與脆弱。
綠兒跑到琉璃身邊焦急得喊著:“公子,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眼淚呼之欲出。琉璃轉過頭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我沒事,別擔心。”飄忽的聲音空洞的讓人心疼,綠兒的淚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迷離中的琉璃聽到一個柔媚至極的呼吸,心情慢慢平靜。低頭看著懷中的幻狐,眼中滿含了無助於哀傷。“主人,幻兒可以救他。”幻狐的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決絕,隨即又是溫潤如水。
“當真?”琉璃一陣驚喜,眼中又重新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可是略一思考之後,不禁心生疑問:“救了他,你會怎樣?”看到幻狐眼中的閃爍,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卻隻聽幻狐說道:“能怎麼樣,不過是要我幾滴血罷了。主人是在擔心幻兒嗎?幻兒很開心啊!”幻狐的眼中竟真的閃出幾朵淚花,烏黑的眼瞳水潤迷人,琉璃卻一陣心痛。
你不告訴我是麼,會有人肯告訴我的。“爺爺,”琉璃盡量平靜得喊了一聲,見爺爺看向自己,繼續說道:“不知救過陛下之後那幻狐會如何?有危險嗎?”
眾人的驚歎與默愑衝天的怒氣。
爺爺依舊是眯縫著眼,深邃的目光卻透過那細微的眼縫落在琉璃和她懷中的火紅的狐狸身上。難道那就是幻狐?這個男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竟然能收服幻狐?吧噠吧噠嘴,爺爺終於開口了。
“那九尾幻狐尾尖之血是它全身靈氣所在,因此那九滴血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但失了那九滴血,一月之內它將渾身癱軟,無法行動,並且稍有不慎就會喪命。三月之內,和普通狐狸無異。過了三月它才可以慢慢回複靈氣,但它曾經受創,若調息得不好,靈氣回複恐不樂觀。若要變回原來的九尾幻狐恐怕起碼要千百年之後了。”
琉璃的心一下子涼了,她很想救他,可是要幻兒做這麼大的犧牲她又於心何忍!幻兒跟了她也不過才三四天而已,並且一直都是在奔波不曾享過一日福,為什麼它要這麼做呢?低頭看著懷中分外安靜的幻狐,琉璃的眼淚又忍不住滑落。“幻兒,為什麼那麼傻呢?你可以不告訴我的啊,幹嗎那麼傻!”
“因為幻兒要救的是主人心愛的人。幻兒不怕,主人會好好照顧患兒的,主人不會讓幻兒有事的,不是嗎?”幻狐的聲音中充滿了柔媚的笑意,說罷不待琉璃表態,它便掙脫了琉璃的懷抱跑到了爺爺麵前。一陣紅光泛濫,它的尾巴漸漸生長,最後長成九條火紅的長尾。
“九尾幻狐!”娃娃一聲驚歎,眾人也都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美麗的狐狸說不出話。爺爺依舊是眯著眼不說什麼。琉璃滿腹悲戚的喚著它的名字:“幻兒”,然後毫不一直眼淚的傾瀉。幻狐搖著九條美麗的尾巴,轉過頭看著琉璃,眼中卻是溫暖的微笑,“主人,幻兒不怕。”
琉璃哽咽了一陣,然後輕輕說道:“爺爺,請你救他吧!”說罷低下頭,不忍再看幻狐那清澈的雙眸。耳邊卻想起幻狐的輕笑:“主人不可以哭喔,主人哭的樣子好醜的!幻兒不喜歡看主人哭,從來都不喜歡。”說到最後卻似乎是深深的回憶,琉璃強忍住淚,緩步上前,摟住幻狐的脖子,將臉貼在它溫暖的皮毛上,然後輕輕微笑。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人狐情未了,沒人出口打擾。有疑惑,有感動,有驚奇,當然也有希望。
爺爺拿出九根銀針,輕輕一甩劃過幻狐的尾尖插入被眾人扶起的銘野羽麟的胸口,隻見他眉頭微皺,張口噴出一口墨綠的液體,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陛下醒了!”“主子!”一陣歡呼衝進琉璃的耳朵,琉璃欣慰的一笑,他沒事了,他沒事就好。低頭看到地上攤作一團不停抽搐的幻狐,琉璃一陣心痛。輕輕抱起它,心痛的喚著:“幻兒,幻兒,”幾天來琉璃都不曾好好休息過,再加上又已經兩天滴米未進,心下稍一放鬆便暈了過去。
娃娃趕緊過去一手搭上了她的手腕開始把脈,卻見他眉頭一皺咦了一聲,表情甚是怪異。“老頭,你去看看。”銘野羽麟毫不客氣地說道,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剛剛還垂死的人,是幻狐之血太厲害了麼?
爺爺沒說什麼,倒是娃娃不滿的嘟著嘴。什麼意思嘛,瞧不起他的醫術嗎?小看人!不過他可沒膽量說出來,眼前這個冷冰冰的男人還是少惹為妙。爺爺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怪異,不過隨即卻是一陣傻笑,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難怪我家娃娃那麼失準了。哈哈哈……”
銘野羽麟揮手屏退了所有人,這才冷冷的問道:“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這老頭就是麻煩,一把年紀了還那麼成天為老不尊,嘻嘻哈哈。
“你這是什麼態度?”爺爺斜眼看著他,眼光中閃過一絲戲耍的意味。“娃娃,你說他這個樣子我們還有必要告訴他有關於地上這傻小子的事情麼?”娃娃很快附和道:“當然不說了,誰叫他那麼沒禮貌!”顯然這小子也不打算輕易原諒他剛才對他的輕視。
銘野羽麟一聲冷哼,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爺爺見他沒反應,遂又對著空氣說到:“唉,這可憐的傻小子,你為了人家把命搭上人家也不領情。娃娃,先把這狐狸安頓好,咱可不能沒心沒肺!”說罷就和娃娃一起擺弄著幻狐,動作近量輕柔。待娃娃抱著幻狐出去之後,轉身發現地上那傻小子不見了!
爺爺站起身抬眼望去,隻見銘野羽麟剛剛躺過的床榻之上,琉璃正安然而眠,銘野羽麟正將手上的被子向她身上蓋去。爺爺的嘴角冒出一朵漂亮的微笑,這小子終於遇著克星了,剩下的就有他們去玩吧!
“臭老頭,你看夠了沒有!”銘野羽麟轉身坐在床沿上,對著滿臉促狹的笑意的爺爺就是一吼。這老頭那是什麼表情嘛,真讓人惡心。
“還是這麼凶,看來以後還得靠那小女娃好好管管你了。”爺爺一陣唏噓的感歎,這小子什麼時候能有一丁點的禮貌呢?
“什麼,你說他……?”銘野羽麟皺了皺眉,看看床上的琉璃,又看看爺爺,一臉的莫名其妙。這老頭開什麼玩笑,薛陪羽雖然身材矮小,可也是個男的呀!莫不是隨著老頭發燒糊塗了?
“信不過爺爺就拉倒,懶得跟你扯了,為了你這臭小子我都兩三天沒睡好覺了。我要去補眠了,你的毒剛清,最好多休息一下。”爺爺一邊說一邊伸了個懶腰,頭也不回得出了殿門,臉上卻是大大的笑容。嗬嗬,看你小子這次還不栽在她手上,當她是個男人還對她那麼好,若知道是個女娃,嗬嗬……
銘野羽麟伸手輕輕撫摸著琉璃的臉頰,看著那清麗的容顏,嘴裏念叨著“薛陪羽,薛陪羽,薛、陪、羽?”一個不經意的微笑飄上銘野羽麟冰冷的麵孔,真的會是她嗎?可是除了她,還有誰會那麼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隻敢前往逐浪國?否則,她為什麼那麼熱衷於議和呢?嗬嗬,不值得,難怪她會那麼說。她可以來一次,就一定可以來第二次!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