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著身體一點點變冷，耳邊混亂的聲音漲的如絲腦中一片生疼。真的張不開眼，唯一的感覺就是心頭一陣陣的痛，是帶著體溫向外擴散開來。
    不行了，真的很困，很累。那麼，就沉沉的睡去吧，不要再醒過來了。
    一陣悉索討論聲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皇上節哀，淩姑娘真的救不會來了。凶器直達心房，捅破了心房上那層薄薄的保護膜。加上之前心神俱裂，多次吐血，五髒六腑均已老化…回天乏術了啊！”
    “你現在是說什麼話，之前她還是好好的，就那麼小的一個傷口，你們卻說的好像她快死了一般。怎麼可能，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就那麼簡單的就要死去，她還欠朕一個解釋。不，不是一個，是一堆，一大堆。你們卻跟我說她要死了？什麼心神俱裂，之前怎麼沒有人跟我講這個，現在倒好。一個個都是理由，庸醫，都是庸醫！！！你們之前都什麼救命仙丹，是假的嗎？你們這是欺君！欺君知道麼？！按令，當斬！”
    “皇上，皇上饒命啊，臣等實在無能救不回淩姑娘了。就算皇上要臣等的腦袋，臣等也想不出法子救她啊。”一屋子的太醫嗵的跪下，張口隻能不停的喊著“皇上饒命，臣等罪過。”
    “你們，都給朕滾！滾得遠遠的。”拍案而起震怒之中的君皇大聲嘶吼道。
    一屋子的奴才，宮女，太醫撤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輕輕的，走到床前。看到她蒼白的笑臉，若有似無的氣息。緩緩蹲下，輕輕撫上她弱小的臉。“他們都說你要死了。我不信真的不信，怎麼可能呢。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的帳要算，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你就要走了。”
    緩緩抓住那雙蒼白的手，手上是她自己的血跡，似乎還沒有幹透。不舍的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他說“如兒，我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可是我不確定。真的不確定，你心底的人，到底是誰。”
    用她的手輕輕蹭著臉，淚緩緩滴下。落到她手心的血跡中，慢慢暈染開來。
    “如兒，你睡著了，可能不知道。你父親來了，很不舍的。我卻沒讓他進來。所有的人，我一個都沒放他進來。你想知道月是什麼表情麼？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還有影，他也來了，嗬嗬~我卻沒讓他們進來，一個也沒有。你會怪我吧，也許，你很想見他們的。可是，我不允許，現在這個時候了，我真的沒有那份胸襟讓他們陪著你，我們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時間了。”
    “如兒，真的，你要死了麼。他們是騙我的吧，你會活著的吧。好好的，冷冷淡淡的呆在我的身邊。也許，你還會叫我去“雨露均沾”或者，你黯然神傷的問我，為何，我不信你…”
    “如兒，記得我曾經說過麼，即使我記起一切，我也不想在與你有牽扯。我錯了，真的錯了。錯的離譜。”
    “心口的洞，該很疼吧。當初你是如何狠下心刺下去的，月的話，當真如此重要？！”
    淚，滴滴滾落，落在掌心赤燙的讓人不舍。原來，真的舍不下，不能像當初那般冷絕的麵對死亡。
    多想，再睜開眼。看一下他，替他抹淚，笑著說，不要哭…
    隻是，真的好難。
    喏喏著唇，感覺著涼氣進入口腔，一陣猛咳之後，是再熟悉不過的腥甜。嘴角的濕熱慢慢滑下。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喊道“太醫…太醫…”
    輕輕的撫著原本就靠在她手上的臉。微微的刺癢讓她知道，那麼優雅的他如今的憔悴，胡渣叢生，顴骨該也高高突起了吧。那雙迷人的眼，如今是不是隻有傷痛的凹陷呢。
    “夜…”感覺著嘴裏不斷冒出的溫熱，她拚勁全力的喊道。
    低低的聲音，卻是自己也聽不清明的。
    “如兒，你說什麼，你想說什麼，我聽著，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一定答應。”
    感覺著他緊握住自己的手，傾身靠來，手緩緩向前，順著他的臉無力的拂去他眼角的濕痕。嘴角揚起的笑，她說“不要，難過…終有一天，你會，把我…忘記…”
    “不，我忘記不了了。忘記不了了！如何，你還能如此鎮定，要我忘記，你要我如何做到。”
    “會的…一定，你，就會…忘記的…”
    臉上的無力緩慢垂下。慢慢的，慢慢的“嗵”似乎，他聽見到達床身時發出的聲響。死寂中，那樣的清晰。
    她說“對…不…”
    嘴角的滿足，為何自己如此不忍。
    不敢再看一眼，
    哪怕，
    一眼…
    屋外，寒風淒淒的。
    帶著她的淡漠
    她的倔強
    她的高傲
    她的心傷
    她的不舍
    還有，那句沒來得及說完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