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是，朕說過，這輩子不管你要什麼我朕都給你，因為我們是兄弟！清朗的聲音中有了點破碎的壓抑，是那純透的瓷器的裂縫，那樣的無奈，那般的悲涼…。
    “那麼，如果那是個人呢？那個也許哥也在乎的人呢？”
    那一聲聲，一字字，一句句的哥，是那樣尖銳的刺痛著著他的心，那樣一針針，一線線，點點穿梭中，滲透出點點絢爛斑斕。
    “是淩妃麼？”低沉的聲音中，有的隻是沉靜的空蕩，虛無的眼神，肆意飄渺著，那樣的空虛，那樣空洞。
    有些忡愣，有些震驚，最後卻隻是堅定的拜倒那如竹子般的傲然。
    君北夜望著座前的他，那個什麼都不要的他，那個總也對自己最好的他，那個溫潤卻高傲的他。如今是在卑微的乞求自己麼？是麼？是麼？想揚起的嘴角，嚐到的卻隻是嘴角的苦澀。想要去接納心頭那份痛入骨髓，卻——隻是麻木。不期然的聽到“咚——咚——咚——咚…。”心跳依舊沉穩，沒有失序，亦沒有停止。
    “她——怎麼說…。”那樣平靜的聲音中，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她，覺得對不起我。”頓了頓，君北月抬頭掠過他的眸，望向他手中的那抹嫣紅，低低的說道。
    手，陡然輕顫，抑製住心中的一切，那一刻。竟不知心頭是什麼滋味了，隻是覺得掌心的血肉模糊，此時竟是那樣鑽心的疼，疼的抑製不住的顫抖。血的顏色，那樣的鮮活的流動著，那樣的紅，是那樣妖異的刺痛著自己的眼。
    “月，母後不會允許的…”燭光或明或暗的，映著那張絕世容顏。低低的聲音，那樣清晰的在那片明黃中搖曳著。
    “母後那邊，臣弟會去說的。”他，該是在乎她的吧，比自己料想的在乎的更多更多…
    “那臣弟先退下了。”旋身離去，在那扇暗紅色的壓抑卻陡然刹住腳步，微側過臉瞟向那個不再意氣風發的他。哥，對不起…
    轉頭伸手打開門，陽光瞬間的鋪灑下來，密密的壓住了心頭的跳動，是那樣的沉重。那樣溫暖的金黃，此時，卻灼痛了他的眼，刺得眼睛一陣灼痛。
    終於，那雙純澈如泉水的眸子，滾落了點點晶瑩。日光下，散發著七彩炫目的光芒，那樣的光彩照人，卻依舊讓人感覺那說不出道不明的悲涼。隨著那水珠的滾落，滴到心頭，“哧”的一聲，硬深深的，灼出一個洞，迷糊中，依舊是那熟悉紅色，那樣潺潺著流著，肆意的，流淌著…。
    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騙了你。
    門，徐徐掩上。屋外的的陽光，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來，卻溫暖不了那顆冰冷麻木的心。此時心頭的晦暗，是海底迷失了方向的，那樣的渾噩中，準備著被黑暗吞噬的淹沒…
    靜靜的，靜靜的，不再掙紮，不再痛苦，或是不會痛苦，不能痛苦，不行——因為，他是月！是月——是月。
    “皇上，你該認真國事的，老這樣發呆，這可不行。”
    來不急掩蓋心頭的悲傷，來不急收回眼中的痛楚，不期然的對上那個笑得一臉慈祥的人。
    “六皇叔？你——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在的？你，你不是該在周遊列國麼？怎麼會在這？”
    “嗬~皇上一次性問這麼多，要臣先回答那個？”那雙帶笑的眸子，閃著光芒，那樣流光溢彩的，是屬於智者的光芒。
    “皇叔！”聲音中，有些惱怒，有些窘迫。
    “好好好，我早就在書房裏了，本來是想找本原先在這遺落的書的，隻是後來皇上進來了，似乎，很是煩惱的樣子，作為臣子，我也就不便出來，也就避著了。然後月又來了…”
    “皇叔，你怎麼能…。！”不待他說完，六皇爺就掏著耳朵揉弄著，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我聽得見，皇上可以不用那麼響。”
    “你…。！”他皺眉，暴跳的青筋，緊握的拳頭，骨節分明處的灰白，五一不彰顯著他的怒氣。
    “好侄兒，我的好侄兒啊，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這激動啊，對身體可不好，你可不能學你那淩妃，不好好善待自己的身子啊，你與她不同，你可是皇帝啊，你…。”
    “淩兒？！淩兒怎麼了？怎麼了她？”
    “她啊，就是和你一樣啊，感情用事。不然啊，孩子也不用那麼急著打掉啊。。。”
    “孩子？！”
    “呃，瞧我這張嘴，怎麼就！該打該打。”說著，還真對著自己胡須下的某處，不重不輕的開始抽打起來。
    還沒來及打第三下，隻覺得眼前一花。是那張焦急的臉，眼中閃動的，是叫激動吧？
    “我，她？孩子…”
    還不等說任何一句完整的話，那個在猜測那個失了冷靜的侄兒老頭，隻覺得迎麵涼風，便不知去向了。
    看不清他密密覆蓋的胡須下的弧度，隻是那雙依舊帶笑的眸子，此刻閃動的，依舊是那抹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