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其實我們一樣自私  第六場 戒情人(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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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一口能夠讓你醉幾分
    誰讓你沉溺就讓你傷神
    哭一場是否真的可以擦亮眼睛
    輸給了寂寞的人對待自己最殘忍
    ——from《戒情人》鄭中基(《戒情人》)
    第二天是星期六,希堯全天課,下了班走出校門已經快八點。她給霍母打電話,說這兩天課程太多,星期一再過去。
    老太太聲音低啞,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希堯心下詫異,提起精神哄道,“生氣了?要不我現在打車過去?”
    霍母笑了,隻說白天說了太多冷笑話,有些乏了。
    希堯將信將疑,複又跟霍母說了會兒閑話。臨了霍母突然說,“小妖精,你說這世上什麼是最可怕的?
    希堯以為霍母又要講冷笑話,誰知她無比認真地道,“小妖精,你記住了,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走到對麵不相識,而是有緣相識卻無份相守!”
    希堯隱約覺得似乎有事發生,然而上了一整天的課,她累得什麼都不想思考。甩甩頭,打定主意見著霍母一定問個明白。
    星期日更是體力腦力嚴重透支,星期一她睡了個懶覺,到了下午才帶著媽媽煲好的參湯去了醫院。病房裏隻見文意而未見霍簫,不知為何,她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霍母還是滿口的冷笑話,與前天晚上那個傷春悲秋說著有緣相識卻無份相守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的老太太完全判若兩人。希堯識趣地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對話,然而她仍從霍母和文意兩人身上嗅到些不同尋常的味道:文意仍是小心翼翼伺候著婆婆。反觀霍母,與先前那種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相比,她的態度明顯帶著點示好的意味。更甚者,她現在看向兒媳的眼神裏,多了某些希堯看不懂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使幹媽改變了原本的態度?
    難道——文意真的懷孕了?
    想到這裏,希堯的瞳孔不由放大,再慢慢收縮。她隨即自嘲的笑笑:他們結婚已然兩年有餘,夫妻倆會想要個孩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她的推斷竟然是錯的。
    五點不到,霍母催促文意出去吃飯,老太太說,“醫生不是說你的胃病不能餓著嗎?快去吃飯吧!”
    原來不是懷孕!
    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希堯也說不上究竟是有些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
    文意笑笑,推說不急,要等霍簫來了一起去。霍母卻不肯;文意便不再堅持,與希堯同往。
    她們在電梯裏碰到霍簫,三人一同去了醫院附近的快餐店。吃過飯文意去洗手間,希堯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才注意到霍簫正無比深沉地看著她。不自在的輕咳兩聲,希堯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她這話可不是毫無來由,霍簫今天打一出現就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嘴角微微抽動,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你請了那麼長時間假,現在回來工作是不是很忙?”
    希堯臉色僵住,多年的朝夕相處,她完全可以猜到他要說什麼。
    果然,霍簫艱難道,“我媽的身體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好起來的,醫院裏有小意照顧她就足夠了。如果你工作忙,就不要每天都折騰了,我看著於心不忍。”
    希堯頓覺血往臉上衝,眼神銳利盯著他,冷笑道,“於心不忍?不忍誰?”
    雖然想過她的反應會很激烈,霍簫還是不禁語塞。“堯堯——”
    “是我多管閑事了。”長指甲深深摳入手掌心,希堯臉色雪白雪白的,“幫我跟幹媽說一聲,就說我最近忙得不得了,可能沒有空去看她了。”
    一口氣衝到快餐店外,寒冷的北風颼颼地打在臉上,一陣賽過一陣的疼。希堯仰望著街對麵刺眼的霓虹招牌,毫不留情地擰痛自己的手背,“陳希堯,你他媽的但凡還有一丁點的自尊,就再不要踏進醫院半步!”
    那天之後,希堯每日看電視、上網、逛街、唱K,唯獨不再去醫院。
    最初兩天霍母尚無所覺,然而三四五六七八天就這麼過去,到了第二周,她仍是不見蹤影,霍母的電話打了過來。老太太隔著聽筒咆哮道,“臭丫頭,跟老娘玩失蹤,工作重要還是老娘重要?限你一個小時之內給我滾過來!”
    把電視機音量調小,希堯壓低聲音道,“老佛爺,開會呢……”
    霍母信以為真,乖乖掛了電話。
    縮回沙發裏,希堯把電視開得超大聲,大把大把往嘴裏送著芥末小生,較勁似的嚼得嘎嘣嘎嘣響,到了晚上才發現舌頭居然都破了。
    又過了幾日,媽媽說,“你二姑姑的小叔子的女兒女婿從上海回來探親,要請我們全家人吃飯。”
    希堯認生,推說不熟不想去。
    媽媽哭笑不得,“怎麼會不熟,小時候你們還在一起玩過呢!你上大學也是人家給介紹的學校,這會倒說不熟了!再說他們結婚你就沒去,這次總不好再不去吧!”
    希堯再推不過,隻得跟去。
    然而見了麵她就傻眼了,這個二姑姑的小叔子的女婿不是別人,恰恰就是她在飛機上見過,並且在存夢救了他一命的鍾司的表哥——李大鍾!
    李大鍾見到她也吃驚不小,尤其經過妻子提醒他才猛然記起希堯竟是他們的學妹。隻是他們雖然同校卻不同係,李大鍾畢業那年希堯才大一,兩人對對方都沒太深的印象。希堯隻依稀記得他曾跟人組過樂團,他們有首原創歌曲當時在校園裏風行了好一陣。
    提起舊事李大鍾的笑容有些複雜,“沒想到你還記得。物是人非事事休,PinkyMonkey如今隻剩我一個了……”
    希堯接不上話。
    想著後來在學校裏流傳著的小道消息,那時候有人說,pk樂團裏的另外兩人,全都死於非命……從前她隻當是流言,今日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李大鍾自顧自陷入深思,連一向愛說話的唐糖也沉默下來,到了這會兒希堯當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在他們很快恢複常態,李大鍾意味深長看著希堯,問道,“最近你和Wallace有聯絡嗎?”
    希堯搖頭,“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李大鍾眸光微閃,矢口否認道,“遇到一點小麻煩而已。如果不出意外,最近你應該有機會見到他。”
    “嗯?”
    看著一臉好奇卻忍著不問的妻子,李大鍾向希堯笑道,“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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