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麵對著熟睡中的人，我不知該如何自處了。也許我不該責怪小漓，不該責怪任何人，我原本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的到來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平衡。
    “如果沒有我的話……”也許殤會成為一位好皇帝，小漓也會找到一個真心善待它的人，也許娘親也不會死了。都是……我害的麼？
    也許我想的極端了，開始有點厭惡自己，我又憑什麼責怪小漓呢？如果能早一點察覺到小漓的感情，也許就不會有今天了。
    可是就算察覺了我有能怎麼辦呢？
    時至今日，想這些似乎都已成枉然。
    世人常說，“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可是我的心很小很小，裝不下這麼多……
    所以小漓，我隻能說對不起了。
    “殤，我開始討厭我自己了。”趴在殤的胸口，聽著穩健的心跳，突然鼻子一酸，很沒出息地流出眼淚來了。
    聽見殤不舒服地發出聲響，箍緊的手臂稍稍鬆了一點。
    在不斷地自怨自艾中，我竟然也慢慢地睡著了。在夢裏，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開滿彼岸花的地方，有什麼人在對我輕輕地說著守護，有什麼人在悄悄地替我擦幹淚跡。
    真的累了，倦了。
    ……
    早上，我是在殤的安撫下醒來的，眼前湊近的大臉上滿是憂慮，摩挲著我的眼角，沒有說什麼。
    可是從眼角傳來的酸脹可以知道，一定是腫了吧。保持著趴在他胸口的姿勢，殤的衣襟上我的淚還未幹透，抱歉地對著他笑笑。
    “比哭還醜。”殤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偽裝，好討厭。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那個在戰場上廝殺的離佑去哪了？我不停地問著自己，卻沒有答案。
    我不知道殤對昨晚的事知道了多少，本就沒有刻意的讓人隱瞞，憑著我今早的反常表現，該是都知道了吧。
    “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的手。”對上殤堅韌的眼神，眼裏的灼灼像是要把我刺傷。
    “恩。”
    下午就收到了小漓派人送來的信，約我今晚進宮一趟。我一直在等著什麼時候小漓會來找我，卻沒想到會這麼快。該來的總會來的，小漓不會就這麼放棄，早點了結了也好。
    衣打算跟著我，被我回絕了，盡管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相信小漓他不會害我。就算有危險，我自認身手還是過得去的。
    又是那個偏殿，這是我跟小漓第一次在鳳國相見的地方，有點猜不透他叫人引我來這裏是什麼意思。
    “佑哥哥。”小漓卷縮在角落裏，看見我來想要起身撲過來，但是卻突然驚醒般地縮回了手。
    麵對小漓的舉動我不發一言，我有些看不懂這個柔弱的少年了，除去龍袍的小漓原來還是這麼瘦，單薄的身軀到底有著一顆怎樣的心？不可否認的，無論我怎樣地理解，我對他已經有了戒備，小漓一定也很清楚這一點。
    “有什麼事麼？”我決定率先打破這難耐的沉默。
    小漓的嘴唇蠕動了下卻沒有發出一個字。
    我突然變得很煩躁，在小漓的驚異中抓起他的手臂拖到身前：“你找我來到底想要說什麼？”
    小漓睜著黑曜石般的大眼，眼裏的執著和純淨讓我害怕地縮回了手。
    “佑哥哥。”見我縮手，小漓揪上了我的衣袖，“我給你講個故事好麼？”
    “我不想聽。”不是不想聽，而是害怕聽，我怕我會動搖，麵對這樣令人心驚的小漓。
    聽到我的回答，小漓落寞地“哦。”了聲。
    然後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小漓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甚至沒有做任何反應。
    歎了口氣，向門口走去。
    “砰！”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小漓倒在地上。來不及思考了，我衝過去扶起地上的人，仔細地檢查了下他的身體，隻在小漓的左臂上找到了一道細長的傷口，而傷口的四周呈現出詭異的紫青色。
    中毒！！
    “見血封喉的毒，我沒救了。”小漓微笑著對我吐出這幾個字，“至少這樣，佑哥哥會永遠記住我吧。”用沒有受傷的手握上我的，“不要忘記我，佑哥哥。”
    “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的。”抓起小漓的手臂，撕下衣服的一角纏住手臂，替他吸出血液裏的毒。
    我開始後悔了，我沒有恨小漓，也恨不起來，我不想他死。
    但是一切都是頹然，小漓終究是在我懷裏停止了心跳，慢慢地變冷。
    抱著小漓單薄的身體，我又一次沒出息地哭了。
    帶著小漓的遺體，我一口氣奔出好遠，在一座種滿竹子的山上，我替小漓找了個“家”。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留在那裏的。
    記起曾經對小漓的承諾：“對不起，是佑哥哥食言了。”
    等到我恍恍惚惚地回到行館的時候，已是半夜。
    看到殤守在門口等我的身影，身上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