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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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芙蓉樓。
出水芙蓉隻一樓,菡萏回眸雁離落……三三兩兩的小孩圍成圈,嘴裏哼著傳遍大江南北的詩賦。一遍又一遍。葛行雲路經芙蓉樓,幾個妖魅正在招徠她們的客人。他隻是漠然走過,徑直朝向後山。庸俗的胭脂香精絲毫蠱惑不了他。
經過茶了。兩三個人正在竊竊私語。後山又死人了。但凡去過的人必定有去無回。葛行雲稍稍停了會兒,繼續向前趕路。
日落西山,孤鶩齊飛。有鷹隼掠過天際,發出鶴唳般的淒鳴。葛行雲走入後山,蓊鬱叢林裏彌漫起濃稠的霧靄。他手中的寒刖劍開始顫抖,劍身散發出冰藍色的鋒芒。
一聲尖叫從遠處傳來。寒刖劍抖動得愈加厲害了。葛行雲尋聲而去,一雙碧綠的眼睛在黑夜裏熠熠生輝,如翡翠一般。他腳下躺著一具新鮮的屍體。一見到葛行雲,他便利索地逃開了。
葛行雲走近屍體,隻是一會兒工夫,他便如枯萎的樹枝一般,沒了血色,皮膚幹皺,像是被吸盡了所有精氣。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葛行雲就著地上的血跡追了上去。碧眼黑衣人跑進了城,輕輕揚起身子,在屋頂上橫掠。速度驚人。葛行雲緊追不舍,一直追到芙蓉樓,碧眼黑衣人突然沒了蹤影。他環顧四周,血腥味不曾退卻,尤為樓上的一間屋子的窗口,特別濃重。
葛行雲輕揚身子,很輕鬆得從窗口掠了進去。
啊——
似輕羽般細微而嬌嫩的聲音驟然而起,女子方從浴盆中起身,如出水芙蓉一般,匆匆取下屏風上的紗衣。葛行雲忙轉過頭去,紅暈從臉頰一直擴散到耳根。
對…對不起。
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麵露嬌容。粉色芙蓉霓裳緊緊裹住她纖細的身體,下身著一襲出雲繡裝,雲夢釵牢牢鎖住發髻。葛行雲隻是稍稍轉了下頭,卻不敢回身,道:“在下葛行雲,想請問姑娘,是否見過一黑衣人。”女子突然掩袖笑了起來,那笑聲宛若黃鸝輕吟。葛行雲情不自禁地轉過身,雙目停留在女子閉月羞花的容顏上。柳葉眉,櫻唇,最叫人此生難忘的莫過於那雙水靈靈的眼眸,如水一般清澈。她說:“小女子菡萏,未曾見過什麼黑衣人。”
菡萏。
葛行雲突然想起白天幾個小孩吟唱的詩句:出水芙蓉隻一樓,菡萏回眸雁離落……原來說的竟是這位女子。他的臉頰再次暈起一片緋紅,一直暈染至耳根。匆匆告別後,又從窗口飛掠了出去。
菡萏淺笑,坐到玉韻琴前。那是奇淩香木雕琢而成的,有避殺蛇蟲鼠蟻的功效。她緊緊捂住胸口,蝕心般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她從水袖裏伸出纖纖十指,輕輕落在琴弦上。一曲梵音響徹屋子。玉韻琴散發出淡淡的赤紅色,隨著曲子接近尾聲而漸漸淡卻下來。
一曲末。
宮主。
驟然而起的叫喚從屏風後傳來,高大而英氣逼人的男子走了出來。他揭下黑色鬥篷,碧綠的眼眸如翡翠一般。
他們是來自幻月仙府的異族。離開了幻月宮,生命就像決堤的洪水,不斷地流瀉掉精氣,蝕心的痛楚日日折磨著他們。而蓄命的方法隻有一個——用鮮活的血液祭祀自己。
菡萏把一碗紅色的液體遞給碧眼男子——牲畜的鮮血。是從芙蓉樓的廚子那裏拿來的。男子一飲而盡。麵無血色的臉立馬恢複了活力,碧綠的眼眸更加深濃了,成了墨綠色。“宮主,你為什麼從不喝,那蝕心的疼痛你要忍到幾時!”男子顯然有些憤憤然。菡萏依舊淺笑,她輕扶琴弦:“我隻要彈一曲梵音就可以了。”梵音是一種內功心法,其琴聲能夠暫緩任何痛楚。而這種心法隻有幻月仙府的宮主才懂,代代相傳,世襲一般。
“夏起,今天查到了什麼?”菡萏從蓮座上起身。
碧眼男子叫夏起——數百年前無煙城的城主,永不衰老的身軀。他眼角飄過一絲怨懟:“血影教出現了”。後山發生的事原來都是血影教的所作所為。血影教和幻月仙府同為異族,他們都需要依靠鮮血彌補精氣。人血的療效顯然比牲畜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