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零在貼近牆壁的位置審視著窗外的一切。
    林放把小麥青苗切成段兒，把野山楂切開，倒進鍋裏和壓縮餅幹一起開煮。
    花花綠綠的顏色充滿生機，和房間裏灰暗破舊的一切格格不入，看著就很有食欲。
    林放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看向那個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沒動過的身影。
    “你在看什麼？發現偷窺我們的人了嗎？”
    在回來的路上，元零告訴他，有人在暗中窺視他們。
    在末世裏相對遲鈍的林放當然沒什麼感覺，但是元零在這末世生活了那麼久，他既然這麼說，那必然有他的依據。
    他對元零有著天然的信任。
    元零隻是背對著他做了個擺手的動作，身形一動不動。
    林放盯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掌瞧了半天，然後慢慢悠悠地轉回去盯著煮飯的鍋發呆。
    手指細長，骨結也恰到好處，藝術品一樣。
    房間裏很安靜，連鍋裏傳出咕嘟咕嘟聲都聽得清清楚楚，甘酸誘人的味道在房間裏散發開來。
    林放耐心地等著水沸騰。
    高溫能殺死一定數目的病毒，減小變異植物誘發病變的可能性。
    看，他已經開始適應末世的生活了。
    總有一天，他會徹底適應的，即使不依賴向導，也能在末世好好地活著。
    沸騰的聲音漸大，食物的味道漸濃。
    元零離開窗邊來到林放身邊坐下。
    林放笑著把碗筷取出來，盛上滿滿一碗飯遞到元零麵前，元零盯著煮的軟軟爛爛飯發呆的表情在光線欠佳的房間裏看起來像是個乖憨的孩子。
    林放笑了。
    於是，元零停止發呆看向林放。
    元零的眼睛很漂亮，尤其在他認真的時候，裏麵好像有顆星星。
    盡管預料到元零接下來的動作，林放手中的勺子還是匆忙間在空中劃了幾道弧線。
    “別突然靠過來啊，嚇哦我一跳……”
    林放小聲地嘟囔著，話裏卻沒有一點兒責備的意思。
    他感覺得到額角元零手指的溫度，也看得到元零眼睛裏的星星，很美。
    他期望時間在這時候變慢一些，時間似乎如他所願的放緩了腳步，但他還是覺得太短。
    半晌，元零放開他，說了句，“沒惡化。”
    林放努力平複自己情緒和心跳。
    還好房間內光線不好，不然元零該要發現他臉紅了，隻是心跳仍舊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著。
    元零端起飯碗要吃飯，忽然頓住了，保持那個動作久久未動。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啊，啊？”
    正在把手按在心髒上企圖遮掩一二的林放以為他被發現了。
    但是元零的視線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做出一副認真地傾聽周圍聲音的姿態。最後更是去了窗邊側耳細聽。
    林放一開始隻以為元零過度警惕了，但是漸漸地，他感覺自己也聽到了聲音。
    那聲音從一開始的似有似無，到後來的漸漸清晰，漸漸接近隻用了很短的時間。
    林放和元零一起來到窗邊，那聲音已經非常明顯了。
    那是屬於汽車的轟鳴聲。
    Z市一向是寂靜如空城的，現在這空城裏出現了汽車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又在忽然間消失。
    林放有些擔心，從元零之前的表現來看，無論來人是灰狼傭兵團的人，還是Z市的幸存者，對他們都不算是什麼好事。
    “是灰狼傭兵團的人，他們的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