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抓我，我就殺了他們。”
    林放被男孩這坦誠不做作的態度噎住了，感覺男孩的語氣裏，殺兩個人像是切了兩塊豆腐一樣稀鬆平常。
    盡管這或許是這裏的常態，但是林放並不能很好地接受這一切。那兩具屍體也許確實該死，但是殺死他們未免是最好的選擇，隻不過，要是讓他去做選擇，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最好。所以他沒有對這件事發表看法，也不想譴責男孩什麼。
    對自己有著強烈惡意的壞人，難道要感化他們？別做夢了。
    林放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
    “第三個問題，這是什麼地方？”
    元零的眼神上撇掃了林放的臉一眼，眼中帶了些許疑惑，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那副低垂著眉眼看向糖果的模樣。
    從林放的角度看去，男孩的睫毛格外的纖長，低垂眉眼的模樣很是溫順乖巧。
    “這是Z市。”
    “Z市？”
    林放詫異，Z市在他的印象裏是北方一個以人口稀少為人所知的三四線城市。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的位置，在華國最北邊那塊兒了，和他位於華國中部地區的老家隔著半個華國的距離。
    怎麼跑這來了？
    林放絲毫摸不著頭腦，當然這件事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他有心多問點兒什麼，但是元零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奇怪了。頂著壓力他問出了第四個問題。
    “第四個問題，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元零陷入了沉默，臉上倒是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意思，流露出一種回憶的惆悵，隻是眼睛依舊眼巴巴地瞅著林放手裏的糖。
    “這裏喪屍、變異動物和人都比較少，地方也偏，適合生活。他們是灰狼傭兵團的傭兵，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來這裏。”
    說這話的時候，元零微微低下了頭，頭發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
    喪屍、變異動物、傭兵這幾個字眼無不提醒著林放他的猜測沒錯，這確實是末世。這成了無論他多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在末世生活？
    就衝他這半個多小時裏接觸到的一切來看，他無法想象該怎麼在這個荒蕪到處是廢墟和腐爛物的城市裏生活。
    又或許，別的地方會比現在的Z城好？更壞的幾率應該更大些。
    “你是說，你打算在這裏生活？”林放有些無力地問。
    元零點頭。
    林放站起身來，忽然間一股強烈的無力感遍布全身，他眼前一黑，知道這是低血糖要發作的症狀。下意識地就要撕開包裝把糖果塞進嘴裏，但是視線模糊間，他看到了元零看他的眼神，帶著審視和淩冽的寒意。
    想起自己答應的事，林放歎了口氣，走到元零身前，把那顆已經剝開的糖果塞到了元零的嘴巴裏。
    指腹不小心蹭過那柔軟濕潤的唇瓣，他猛地收回了手。
    “這是答應給你的。”
    元零臉上依次閃過防備，疑問，錯愕，驚喜等表情，最後一切都隱藏在他低垂的腦袋下。
    林放離得近，沒有錯過男孩眼中閃過的那抹驚喜，那一瞬間，他覺得男孩的眼睛都亮了。
    就好像在這個荒蕪破敗的城市裏，出現了一抹絢爛的生機。
    耳邊響起清脆地糖果糖果咀嚼聲，帶回了林放的思緒，同時也聽得他一陣牙疼。
    這種老式糖果味道一般但是分量還是很足的，非常堅硬。
    但是元零那邊的咀嚼聲卻沒停過。
    可憐的孩子。這隻不過是塊廉價的糖果而已。
    林放也摸出一塊糖果吃了起來。
    衣服裏一共隻放了三塊硬糖，現在還剩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