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辛酸往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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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客套一番漸漸熟絡,賈富幾經猶豫之後陪著笑臉提出一個不情之請:“離火的情況白掌門應當知曉,近年來我與教中諸長老研究鑄造陷入瓶頸。聽聞貴派鎮有一柄寶劍,不知可否借來一觀?或許能得到一些靈感。”
    眼見白修遠就要拒絕,賈富連忙繼續道:“屆時若真能鑄得神兵,賈某一定鑄成一對,送予貴派一柄。一來是報白掌門大恩,二來也全了兩派交情。”
    白修遠為之心動,可念及夙夜千叮萬囑此劍絕對不容有失,隻得滿含歉意的搖搖頭:“賈教主既然開口,白某理應相助。可此劍大凶,曆任掌門在任時不斷加持陣法才使此劍未能逞凶。派中亦有傳聞,道門派創立之初便是為了鎮守此劍。白某豈敢輕易使劍離陣?萬一有何閃失,便是萬死難贖,將來九泉之下又有何顏麵去見派中先輩?”
    “這樣……”賈富搓搓手上的兩顆翠玉核桃,含恨一跺腳,起身欲走:“如此,是賈某失禮了。許是離火注定沒有鑄造神器的福分,我這便回去告知諸位長老,也好教他們早早死心!”
    “賈教主且慢!”藏鋒雖為修行門派,不應太過計較財物得失。可接連兩番大禍,不止門下弟子損失慘重,陣法、大殿、山石、房屋……哪個不需要修?
    “白某有一策,不知可行與否?”
    “哦?”賈富重新坐回椅子上:“白掌門請講。”
    “恐凶劍為禍,此劍不能外出。但或許賈教主可攜諸位長老入禁地一觀?”
    “哦——”賈富連連點頭:“白掌門此計甚妙!我這就去傳信各位長老,叫他們快些過來!”
    一時太過激動,邁出門檻時竟絆了一下,險些栽倒。可他卻半點不惱,仍是笑眯眯的搓著翠玉核桃,連聲歎著:“真好啊!真好……”
    白修遠見之搖搖頭——想不到堂堂一教之主,竟也是個癡人。
    越黎走在路上,派中弟子麵上雖不再與他為難,可背地裏仍是指指點點——自雲錦書現出本體以後,眾人見那煞氣與越黎發瘋時相同,便以為他與雲錦書之間有什麼瓜葛。
    病中無人照料、飯時遭人譏笑、行時乏人並肩、睡時常有相擾。
    越黎多番解釋,為了博取認可拚命的修煉。可當他進步神速,同門中又有私語流傳——
    你瞧,自打那回發瘋以後,他是愈發厲害了,想是受了那女鬼不少好處!
    受女鬼什麼好處?
    你傻呀!那女鬼的煞氣多厲害,若無女鬼相助他能進步這麼快?我才不信!八成是與那女鬼雙修!
    哦——原來與鬼物雙修可以提升修為……誒?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哪能知道那個!不過瞎猜罷了。不然同樣修煉,何以隻他進步的那麼快?
    ……
    這些惡意的揣測越傳越廣,越黎為之憤怒、咆哮,那些人說他這麼緊張做什麼?大家隻是隨意猜測,又沒人說他真是這樣做的。
    越黎聽若未覺、置之不理,那些人又說他做賊心虛,連辯一辯都不敢,大家說的果然沒錯。
    誰在意真相到底如何呢?畢竟相較於高高在上的派中驕子而言,還是與鬼物有染的邪魔外道能讓弟子們心中更舒坦些——
    憑什麼?
    憑什麼一樣的心法、一樣的修煉,他卻比旁人要厲害那麼多?
    定是與那女鬼有染!
    隨口啐上幾句,仿佛便維護了正義。
    藏鋒派中弟子眾多,無論何處都不時會有弟子出現,令人厭煩。
    越黎心煩意亂,想尋個無人之處安靜一會,思來想去邁步來到禁地——這裏既為禁地,弟子們無事不會輕易來此,倒是個難得的清淨之所。
    在旁邊的草地上坐下,頭腦和眼睛都放空,茫然的耷拉著腦袋。忽而一道陰影落下,抬頭便見一個身形有些發福的陌生男人正俯身看著自己。
    男人衣著華麗,鑲金戴玉,有一雙笑眯眯的眼睛:“我看你坐在這好久啦,是不開心嗎?”
    “不行嗎?”越黎並不想搭理。
    “倒也不是不行。”男人無視越黎的敵意,在他身旁坐下:“人生嘛,遇到點挫折總是難免的。”
    “你很閑嗎?”
    “哪能呢?我覺得自己都快瘋了。”男人並未計較越黎的無理,而是指指自己嵌玉的發冠、華麗的衣服、鑲石的鞋底:“你看我,有錢吧?”
    越黎翻了個白眼。
    “我呀,其實小時候可窮了。”
    “與我何幹?”
    “你就當是我寂寞,想找個人說說話。”
    越黎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卻沒再趕人——這些時日以來,他受盡了白眼與冷落,滿腔心事無人訴說。
    寂寞嗎?或許吧。
    若有個人肯坐下來耐心的聽自己解釋清楚,那該有多好?
    男人見越黎神色有所緩和,抬起頭來望著陽光癡癡地笑了:“大概在十多年以前吧,下了一場大雪,凍死好多人……”
    那時他還小,整日與母親一起沿街乞討。可是天太冷了,母親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她已沒有力氣再去討食了。
    那樣冷的天氣,若沒有東西吃是會凍死人的!
    小小的他把枯草往母親身上堆了老高,一邊哆嗦著往手上嗬氣一邊對母親說:“您再忍一忍,我出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要到點吃的。”
    幼小的身體,隻有一身破布略作遮掩,根本起不到禦寒的效果。他光著兩隻小腳,因為沒有鞋。
    凍得發紫的小腳丫僵硬的挪動著,在雪地裏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可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也不覺得冷,隻偶爾會有些麻。
    走過大街小巷,敲過幾家門牆。冰雪皚皚的世界裏,樹木、房屋皆是白色,隻有他髒兮兮,成了清白世界裏唯一的汙點。
    後來在一座草屋前麵,他透過矮牆上破掉的窟窿看到裏麵有一個老翁。
    那老翁手裏抓著米糠正往嘴裏放,他不禁看得咽了口唾沫。
    肚子咕嚕嚕的響了,那老翁注意到他,猶豫一會之後又吃了兩口米糠,將破碗裏剩下的捧著塞到他手裏:“孩子,吃吧。”
    他笑了,笑的那樣開心。謝過老翁之後小心翼翼的捧著碎了一角的破碗往回跑,想把米糠交到母親手裏。
    中途跌倒,摔得膝蓋都流血了,可碗仍舊端的穩穩地,一點米糠都沒有灑出來。
    他跑的小臉通紅:“母親你看!有吃的了!我要到了米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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