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一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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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十一年,康定王登基成帝,改年號為玄元,同年以雷霆手段重整朝綱,抓貪墨,廢丞相,設新丞相——沈嵐。敲打一幹老臣,上上下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玄元三年,新帝漸與新丞相有隙。
禦書房
“愛卿,你看此女子如何?”玄衣男子坐在椅子上,麵前的桌案上攤開著一幅畫卷。距離桌子半米處正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
男子眼眉低垂看了一眼桌上的畫。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吧?
畫卷上的女子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熟悉。因為上麵正是他即將過門的妻子。
“沈卿不說話可是看呆了?”男子戲謔的看著他,臉上掛著冷笑。
“不敢。此女甚好。”沈嵐身為臣子,自然有這一個身為臣子的必備技能——揣測聖意。
“那就好。”男子直直的看著沈嵐,“真打算把她收到後宮,你說朕應該給她個什麼位份呢?”
“後宮之事,外臣不得幹涉,還請皇上自行定奪。”沈嵐直視著這位年輕的帝王。他(皇帝)在想什麼,他(沈嵐)能不明白嗎?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了。
沈嵐從禦書房出來,一路沉思。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沈嵐)還大他(皇帝)兩歲。小時候跟個小團子一樣跟在他身後,他們兩個一直相伴到現在。
雖然一個是皇子,一個是高官之子,卻如親兄弟一般,從小時候一直到登基,不說有什麼過命的交情,但也是無話不說。
這從龍之功果然還是太令人忌憚了嗎?就連我你也不放心了嗎?沈嵐不禁想著。
回到相府,看著冷冷清清的院子,又想到那名未過門現已身在高牆殿宇之中的女子,不由得又歎了一口。
今年年初本是定下了要成婚的。沒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他已經到了該成婚的年紀罷了。
奈何身在丞相之高位。高官遭惦記,自是萬事都要小心。而他這個丞相更甚。
兩年前他就發現了時不時出現在他身邊的暗衛。在皇帝還沒有即位兩人彼時還形影不離時沈嵐從未發現過身邊有暗衛,自從那人上位後,兩人不像之前那般形影不離了之後,他就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著他。
這些暗衛的主人是誰,不用明說。他也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隨他去。隻因為他(沈嵐)對他(皇帝)問心無愧。
他不明白為什麼,但仔細想想,也可能這就是帝王生性多疑吧。畢竟連枕邊人都不放心的帝王又怎麼會放心他一個外臣呢。
他本想著再過幾年等他把皇位坐穩了就辭官離開,去一個安逸的地方了卻此生。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唉!
年初時他要成婚的女子是一個商賈的女兒,算不得有什麼權勢,硬要說就是富裕了一點,但這點富裕在皇帝麵前應該是算不得什麼的,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成婚前一個月,皇帝召他進宮,給他看了一幅畫像,說是要把畫像上的女子召進宮當貴妃,詢問他怎麼樣。
那畫卷上的人正是他還有一月就要娶進門的女子。麵對這樣的事情,他也隻能笑著,說了句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現在隻是要一個女子呢?
好在沈嵐本也無意於此女,娶她一是因為年紀到了,二是因為她的身份相對渺小。
那女子也是一個爽快人,想要的也不過是丞相夫人這個身份。兩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現在皇帝搶親,但對於沈嵐來說該成的婚還是得成。兩個月後沈嵐又和另一名女子定下婚期。
然而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
一道聖旨,女子進宮。這次沈嵐終有所感,但他也隻是無奈的苦笑。
剛才那是第三次,眼看著九月末了,這一年也沒剩多少了。沈嵐坐在椅子上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們相伴這麼多年,他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隻是不明白,他雖位即丞相卻從沒有專權弄勢,對他更是忠心耿耿。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情比紙薄,權利弄人心,不如歸去罷。
“辭官!你要辭官!”那人一臉驚詫。那張自登基後就仿佛失去了表情的臉終於是又生動起來了。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淡,隻是眼中還有一抹尚未退去的驚詫。
沈嵐略微遺憾的抿著唇。現在的皇帝真的不在是以前小團子了呢。
“為什麼辭官?”男人臉色陰沉。
“……”沈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幹脆閉口不言,說多錯多。
“就因為朕搶了你三次親?”聽口氣男人貌似有點不可置信。
“……”看來就是故意的。沈嵐自嘲了一下,他是這天下之主,想要什麼不可以呢?
“並非……”沈嵐打算解釋一下。
“你就這麼想要成親?”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氣急敗壞的惱怒。
“臣已經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
“所以你並不喜歡她們對吧。”
“嗯。”年紀到了就該結親,這是沈嵐知道的規矩。
年輕的帝王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無奈道:“你啊,怎麼就這麼守這些死規矩呢?”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我對你的心呢?
沈嵐想要說什麼,男人打斷了他。
“行了,下個月你便成親吧。朕下旨賜婚於你,女子你自行挑好。這樣可好?”男人的語氣一下子軟了很多,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沈嵐在心裏搖搖頭,果然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是的沈嵐一直把皇帝搶他親的這種行為看做是小孩子沒長大鬧別扭而已。現在好了自然就該同意了。
“謝陛下,但臣依舊要辭官。”在沈嵐心裏成親是一回事,辭官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成不成親,都是要辭官的。
“沈嵐,你好大的膽子,學會得寸進尺了是吧。我給你成親已經算是仁義至盡……”頓了一會兒,“退下吧,朕乏了。”
一月後
十裏紅妝飾長街,鑼鼓喧天人聲沸。這便是皇帝下旨為丞相辦的婚禮。人人都在稱道新帝和丞相感情如何好,兩人一起把國家治理的多好。
遺憾的是成親後沒兩天丞相就辭了官,歸隱山林,和丞相夫人做一對神仙眷侶去了。想想就是令人唏噓驚歎不已。
當然也有傳言說是丞相觸怒龍顏,被流放了。但是這種說法絕大部分人是不信的,畢竟誰人不知新帝與新丞相是一起長大的,兩人感情甚篤,再者要是觸怒龍顏又怎麼會有這麼一場婚禮呢。
宮廷深院鎖清秋,又見梧桐一地紅。
深宮內院多了一座宅子,沒有什麼雕梁畫棟,相反有一種不符合皇宮的質樸。
沈嵐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人:“為什麼?”
“你真的不明白嗎?”男人逆著光,沈嵐不太能看清他的神色。
沉默良久。
“……臣……懂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帝王終是無情人,辭官又怎麼能令他安心,所謂目之所及之處才是最放心之處。他還有什麼不懂?
從一開始的暗衛,到搶親、賜婚,再到現在的囚禁,所有的一切都擺在眼前,他憑什麼不懂。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知道了隻有他死了大概就會安心了吧。
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除掉他這個丞相做鋪墊罷了。
權利弄人心,情誼之於權利猶如蜉蝣之於大樹,微不住道。
“那好,你好好想想,莫叫朕失望。”男人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想想?想什麼?在這被囚禁著連人不算的苟活著嗎?
一日為臣,終身忠誠。
他的帝王要他死,他又怎敢活?
隻不過一死,何懼!
玄元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龍顏無故大怒,無人知曉緣故。
房間裏
年輕的帝王捏著手中的信紙,神色悲戚。身形不穩隻能跌坐在地上,信紙也從手中滑落,飄到地上,驚起一地憂傷。
潔白的紙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要做一個明君,小團子。落款是沈嵐。
窗外陽光明媚照的滿地梧桐分外紅,如那間小屋中滿地血紅一般刺目。光禿禿的樹枝孤零零的挺立著,不知道又在聽秋風訴說著誰的悲傷。
“為什麼要丟下我?明明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成親也是,現在也是,一次一次的想要丟下我。沈嵐,你這個騙子。”
“大騙子。”
“沈嵐,你回來啊。”
“我給你成親,好不好?”
“你想辭官我們就辭官好不好?”
“我不要這皇位了,陪你一起辭官好不好?”
“沈嵐,沈嵐……你回來……”
“你為什麼要留下這張紙條,你是不是知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才故意留下這張紙條的?”
“做個明君?嗬!沒有你,我如何能做這明君?”
“沈嵐,你好狠的心啊!”
年輕的帝王在屋子裏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嘶吼大叫,裝若瘋癲。
或是屋外滿地楓葉太紅竟映紅了帝王的眼角。
玄元十三年秋,玄元帝主動退位,在位十年間勤於政事,國家興盛,由於無暇寵幸後妃,遂無一子。傳位於宗室之子後無音訊。
坊間有傳聞說這玄元帝去雲遊去了,還有人說皇帝去找丞相去了。
至於究竟去了哪裏,除了那一地紅葉,誰又知道呢?
郊外皇陵
“沈嵐,沒有你,十年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沈嵐,你走慢點,等等我吧。”
“我愛你,沈嵐。盡管你聽不到了但我還是想說給你聽。”
作者閑話:
改了一下,字數多了,情節不會變,增加細節。番外的話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