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昨晚睡得比較早還是心裏有事，第二天七點張佳樂便醒了。逼著自己躺到了七點半，終於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習慣性地伸手從床頭櫃上抓過手機，一開機便響起QQ消息的提示音。
    “滴滴滴”地響了一陣後，張佳樂一條一條地點開。
    都是新年祝福。
    老媽，老爸，哥哥，鶴軒，臨淵，楚歌，表姐……
    張佳樂一個個回複著，直到看到一個備注。
    大孫。
    張佳樂稍愣了一下，點了進去。
    孫哲平給他發來的，除了新年祝福，還有很多和吳楚歌放煙花的照片。
    張佳樂一張張點開，一張張按了保存。
    他突然有點羨慕吳楚歌，羨慕他能從小陪孫哲平長大，羨慕他能陪孫哲平一起跨年。
    保存完後，張佳樂敲下一句:
    很漂亮，新年快樂。
    發出去沒多久，他便收到了孫哲平的回複。
    「昨晚去哪了，怎麼不回我」
    「困，先睡了。今晚一起去放煙花嗎」
    「好啊」
    「行，晚八點，在市政廣場中心噴泉那見麵，不許遲到！」
    「放心吧你就」
    張佳樂放下手機，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雖然害怕被發現，但還是忍不住想見他。
    張佳樂苦澀又甜蜜地笑了一下，卻不知昨晚孫哲平未收到他回複的失落。
    晚上七點五十。
    市政廣場上散落著三兩成群的放煙花的人。孫哲平坐在中心噴泉旁的椅子上，眼中映出麵前的一切。
    張佳樂是卡著點來的，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孫哲平後便飛奔過去。
    “大孫!”
    “終於來啦。”
    “什麼叫終於，我沒遲到好嗎。”
    “快遲到了。”
    “踩點也是一種能力懂不懂。”
    “哈哈哈，行行行，你最厲害。”孫哲平習慣性地伸出手揉了揉張佳樂的頭。
    感受到頭上傳來的力度，張佳樂微微勾起嘴角。
    “行啦，走吧，我們去人少點的那邊放吧。”
    “嗯。”
    煙火棒是近來最受大眾歡迎的一種煙花，點燃後綻開的火花不算太豔麗，卻能讓人看著心裏緩暖的。
    孫哲平悄悄溜到張佳樂身後，一手環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根煙火棒靠近張佳樂手中已被點燃的那根。
    “借點火。”
    張佳樂被孫哲平的突然襲擊嚇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臉已經微燙。
    “火……火機不在你手上嗎？”張佳樂眼神飄向一邊，有些結巴地說。
    “這樣不是更好看嗎?”因為天黑，孫哲平也沒有發覺張佳樂的異常，“喏。”
    張佳樂將目光移回兩人手中的煙火棒上。
    孫哲平那根已被點燃，兩團火花交錯在一起，帶著微暖的光映在臉上，與半壓在自己身上的孫哲平的體溫一起，驅散了冬日的寒冷。
    明亮的火花發出輕響，傳進張佳樂的耳朵裏，伴著那人的呼吸聲，一點一點撥動他的心弦。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過了一會，兩團火花先後熄滅。
    再美的東西，也終會消逝，與他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是不是在他發現自己的感情後，也會從此結束呢?
    “大孫，你說，會不會有永不消逝的美好事物呢？”
    “這個……或許吧。”孫哲平說著直起身來，又點燃了兩根煙火棒，“不過。”
    “不過?”
    “當一種美好的事物消逝時，仍會有美好的事物重現啊。”孫哲平將一根煙火棒遞給張佳樂，“”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聽過嗎？”
    “嗯。”張佳樂接過那一簇火花，“聽過。”
    時間一點點流逝，袋子裏的煙花也越來越少。
    “大孫大孫，重頭戲來啦！”張佳樂雙手將最後一筒煙花扛起。
    將這個十分有分量的長方體放到地上後
    張佳樂用火機點燃導線，接著轉身跑到孫哲平身邊。
    “澎澎澎”
    “澎澎”
    “澎”
    一聲聲有節奏的爆炸聲響起，漆黑夜空中綻放出一簇簇絢爛的花束。在廣場上的人們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駐足欣賞。
    孫哲平不經意間轉過頭，望著被火光映亮的張佳樂的側臉。
    大年三十早上在腦子裏閃現過的那句話又悄情冒上心頭。
    孫哲平隱隱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快。
    這個，難道真的....
    瘋了幾個小時後，兩人都很疲憊地往回走。
    同行了一段路後，一個分岔路口出現在眼前。
    “我要往這邊走，你呢?”張佳樂指著右邊那條路說著。
    “我要往左。”
    “那再見咯。”
    “嗯，再見。”
    兩人相互道別後，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幾步後，孫哲平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暖黃色的路燈將張佳樂的影子拖得細長，天寒地凍中獨自前行的背影不僅沒給人淒涼之感，反而有種梅花般的高潔傲岸。
    孫哲平本以為自己會望著這個背影直到其消頭在視野裏，可是——
    十幾米開外的張佳樂突然腳下一滑，直接臉朝下撲在雪地上。
    孫哲平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自己這什麼品味啊，竟然喜歡上這個在客人麵前標準文藝青年，在自己麵前卻本性畢露，經常傻得可愛的調酒師啊。
    沒錯，是那種喜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