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長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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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長樂長公主六十歲整壽。
長樂長公主是皇帝的長姐,年輕時是響當當的的巾幗英雄,和先靖寧侯陸葉,兩人伉儷情深,共同打造的寧寇軍,專打山東響馬,以至於後來諸強盜們看到寧寇軍的旗子,就開山門投降。
長樂公主的事業很成功,但婚姻很不幸,長樂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一次騎馬的時候,馬匹受驚,長樂被甩到馬下,懷孕三個月的胎兒流了產,長樂身體剛養好,正期待下次受孕時,陸葉又醉酒而亡。
皇帝見她靖寧侯府後繼無人,就從陸家的遠房過繼了一個孩子,就是如今的靖寧侯陸升。
陸升得了皇帝和太後的旨意,為長樂公主的六十歲整壽大肆操辦。
這一日,長安城裏所有的達官貴人,豪門功勳,皇親國戚都排著隊給靖寧侯府送禮。
大部分人是沒資格進入靖寧侯府的,這些人放下禮物,就識相的離開了。
隻有那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子女,郡王侯府,親王公主才有資格進去給長樂公主磕頭拜壽。
李明月稍微打扮之後,乘馬車離開鎮北侯府,塔塔將鎮北侯府的拜帖交給門房,門房仔細查驗之後,領著李明月和塔塔進了靖寧侯府。
靖寧侯府整個裝扮一新,處處懸燈結彩,腳下鋪的是色彩豔麗的波斯毯,進了二門之後,門房退去,換成內院的侍女,將李明月帶到內廳門口,被門口的侍女攔下,說明緣由之後,侍女讓李明月在門口稍等,自己進屋通報。
不一會,一個年輕的女子從裏麵走出來,她梳著驚鵠鬢,頭上戴著步搖,肩披紅帛,上著黃色窄袖長衫,下著綠色曳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走路優雅,神態溫和。
那女子看到李明月,愣了一下,隨即拉住李明月的手,笑著道:“這是哪來的漂亮小姐,我怎麼從未見過”
李明月行頷首禮,道:“我是鎮北侯的孫女李明月,特俸祖父之命,前來為公主賀壽,不知小姐是”
侍女道:“這是靖寧侯的郡主”
李明月趕緊告罪,道:“請郡主恕明月冒犯之罪,我離開長安十年,近日才從老家回來,竟不認得郡主,實在該死”
陸知意道:“呸呸呸,今日我祖母過壽,不許說那個字”
“是,郡主,明月知罪”
“別這麼客氣了,我叫你明月好嘛”,陸知意很高興看到李明月臉上的誠惶誠恐的神情,這鎮北侯府的名頭能唬住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官小民還可以,但這長安城的上層誰不知道,鎮北侯府後繼無人,早就完了,隻是這突然出來的可以壓過長孫無垢美貌的孫女,讓人警惕,難不成是想在婚事上搏一搏?沒有強大的母族,怕是不好攀高枝啊,就是強行攀了高枝,也是做妾的命啊。
一會長孫無垢來了,見到李明月,會不會嫉恨啊,多少年的長安第一美人的名號怕是要換人了,等會有好戲看了,想到這裏,陸知意的笑容更加的親切。
陸知意拉著李明月的手,道:“都是姐妹,明月就別客氣了,我帶你去給祖母拜壽”
“郡主真乃第一和善人”
陸知意拉著李明月進入內廳,隻見這廳內富麗堂皇,珠光寶氣,花團錦簇,真是富貴至極啊。
正上方的專席坐著的是長樂公主,下手左右坐著的是楚王妃、梁王妃,越王妃,鄂王妃,在下就是各侯府公爵的夫人,在之後就是各府的小姐。
李明月一進屋,廳內女人們的視線就都落在了李明月身上,她隻有十六七歲的年紀,身形婀娜,穿著時下長安最流行的衣服款式,顏色以素雅的淡藍色為主,鵝蛋臉,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好一個清秀絕俗,容色照人的絕麗美人啊。
年輕的女孩子們切切私語,這是誰家的人,怎麼從未見過。
李明月磕頭向長樂公主拜壽。
“鎮北侯孫女李明月向公主千歲拜壽,願公主千歲福壽綿長,身體安康”
長樂公主笑著道:“好孩子快快起來,我倒是是誰,原來是老李家的孫女,這些年從未見你在長安城走動,老李頭把我們的美人藏到哪裏去了呀”
“回公主,明月一直在老家的道觀中念經祈福”
長樂公主向李明月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快上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我這年齡大了,最喜歡見樣貌好的年輕人,賞心悅目啊”
信國公夫人和長樂公主是閨中密友,打趣道:“公主,您這是見色起意,為老不尊啊”
廳中一片附和的哈哈笑聲,陸知意配合著笑,可這心裏啊,就有點不大舒服了,在這個追求外貌的長安城,容貌平平的陸知意,一直被長孫無垢和程冰兒死死的壓著,隻能在長安城中博得一個和善賢惠的美名。
長樂公主笑著道:“你這個老東西,倒打趣我來了”,信國公夫人沒有在怕的,又是一片笑語。
“明月啊,我這六十整壽可是大事啊,你祖父怎麼沒來啊,他是不想給我送祝福嗎”
李明月趕緊磕頭告罪,道:“公主恕罪,入秋之後,祖父的身體就不大爽利,前日更是染了風寒,咳嗽不止,怕給公主過了病氣”
長樂公主扶起李明月,道:“好孩子,瞧你緊張的,我就是說句玩笑話,你祖父身體不爽利,就要好好養身體,畢竟歲數大了,不像年輕時候抗折騰了,解珍,等會去我的庫房裏取一支高句麗參,待明月走時,讓她帶回去給她祖父”
長樂公主身邊的嬤嬤解珍道:“是,殿下”
長者賜,不敢辭,李明月磕頭謝恩。
“你怎麼又跪下了,沒那麼多規矩,你回去告訴你祖父,我還沒忘記我的老李哥”
“是,公主殿下,我會告訴祖父的”
“好孩子”
這時,打門口進來一個穿著石榴裙的豔麗女子,真是”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啊,長孫無垢真的很適合穿紅色的衣裙,她身材豐滿,皮膚白皙,眼神靈動,最妙的是,發鬢中插著一朵牡丹花。
長孫無垢進屋之後,向長樂公主拜壽。
長樂公主笑著道:“快過來讓我瞧瞧,你頭上的花”
長孫無垢笑著走到公主身邊,公主仔細看著這牡丹花,然後驚奇的道,
“我的好孩子啊,這怎麼是真花啊”
牡丹花一般在四五月份開花,這都九月了,竟然還有真花?席上的人無不驚歎。
長孫無垢得意洋洋的道:“去年冬季,我哥哥偶然在江南看到,有人在玻璃房中種出青菜,特意請人在長孫府蓋了一個玻璃房,專門種牡丹,沒想到今年就開花了”
長樂公主道:“原來如此啊”
長樂公主瞧瞧自己的右手邊一個國色天香,再瞧瞧自己的左手邊一個清秀絕俗,頓時哈哈哈大笑道:“今日我真是有福了”,眾人一片歡聲笑語。
長孫無垢斜眼看了一下李明月,李明月微笑頷首,長孫無垢沒搭理李明月,果真如傳聞一樣傲慢啊。
一個侍女進屋在陸知意耳邊耳語一番,陸知意點了點頭,然後朝長樂公主行禮,道:“祖母,陛下的壽禮到了”
長樂公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笑著道:“眾位跟我去前廳吧”
眾人齊聲道:“是”
眾人來到前廳,一起磕頭之後,傳旨太監開始唱禮,
“金玉如意一對,金嵌鬆石佛一尊,迦南珠一串,白玉雙嬰耳杯一雙,白玉琺琅提梁癢首壺一個,青玉嵌紅寶石瓶一個,蜀錦十段”
長樂公主磕頭道:“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傳旨太監趕緊扶起長樂公主,靖寧侯陸升笑的合不攏嘴命仆人小心將禦賜之物收藏,這禮物件件是精品,足見皇帝對長樂公主的恩寵啊。
皇帝走後太後的賀禮就到了,太後命人送來壽桃六百個,鳥雀六百隻,天地壽星紙六百張。
長樂公主在院子中放生鳥雀,又命侍女們於院中焚燒天地壽星紙。
太子命人送來簪花仕女圖一副,楚王命人送來十頭雄鹿等等之後各國公侯府也送來賀禮。
長樂公主極喜歡這幅簪花仕女圖,讓侍女們當場打開,眾人圍在周邊,無不驚歎畫麵顏色大膽豔麗,栩栩如生。
“原來是薛生的畫作”,程冰兒驚奇的道,程冰兒乃當今宰相程伯獻的孫女,冰雪聰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長安城第一才女的美稱。
“隻是可惜了,現在薛生不再畫仕女圖,以後難在欣賞他的大作了”
旁邊的女孩就問道:“他為何不再畫了”
長孫無垢身邊的女孩得意洋洋的道:“薛生看到長孫小姐之後,驚為天人,幫長孫小姐畫了最後一張畫後,就感慨這世間的庸脂俗粉不配入他的畫,就封筆不再畫仕女圖了”,薛生封筆事件,簡直就是畫壇的一段佳話,從那以後長孫無垢乃長安第一美人的名頭,名揚四海。
程冰兒手持團扇半遮麵,笑著道:“那薛生要是見到了明月,怕是會破了他的誓言吧”
程冰兒的團扇之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可這一開口,伶牙俐齒挑撥引戰的,可一點也不閑雲野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