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低沉陌生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李玥愣住，隨即推開他：“你不是李玦，你是誰？”
    “我，我隨便走走，沒想到又碰到你了，挺尷尬的，對不起。”
    李玥抹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凶：“你不是他你應什麼，看我這麼狼狽你很開心嗎？”
    “我已經很難過很傷心了，心好痛，痛到不知道該怎麼正常跳動，你為什麼還要跑來刺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李玥心裏憋太久，隻想大聲發泄出來。
    李玥哇哇的哭出聲，再也裝不下去了，就讓我哭個夠吧，誰也別管我！
    李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帕都濕了。等哭夠了，還在抽抽，氣都喘不勻。
    “你怎麼，還在這，不，不回你的，陰曹，地府，去，去嗎？”
    男子道：“我又不是鬼。”
    他問道：“哭好了嗎？”
    “嗯。”
    “你是水做的嗎？這麼能哭，我衣服都濕了。”
    “對，對不起。”
    “算了，沒事的話我走了……呃，對了，麻煩你告訴我明天你會出現在哪，我絕對不去那個地方。”
    李玥自嘲的笑笑，沒說話，自顧自走了。
    回到雲水閣附近，碰到戴青，正要出去找她，李玥突然覺得心裏煩躁混亂，忍不住把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皺眉斥責戴青：“你還記得自己是我的貼身護衛哈？我都快分不清誰是主子了！走開！”
    戴青覺得莫名其妙，是你自己叫我別跟著的，不過他看李玥情緒極度不對，不想跟她杠，硬著頭皮跟在後麵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哭過？誰欺負你了？”
    “別煩我！”李玥跑進屋子鎖上門。
    小圓出來問戴青怎麼回事，戴青搖頭。
    李玥坐在門背後咬著手指，一遍一遍的在心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溫熱的液體流進嘴裏，帶著一股難聞的鐵鏽味----她把手指咬破了！
    經過晚上的這一出發泄，李玥晚上終於一覺睡到天亮，沒醒過也沒做奇怪的夢，早上起床渾身輕鬆，仿佛昨晚把體內積攢的負擔都給排出去了一樣，心情轉好，沒那麼壓抑了。
    壓力積累到一定程度果然需要發泄一下，不然真的會憋壞。
    小圓打著哈欠拎著抹布準備進她屋打掃，結果李玥已經收拾完了，她剛擦完地板，地板鋥光瓦亮一個腳印都沒有，她自己累得滿頭是汗，李玥朝小圓笑道：“沒想到你每天都這麼累，辛苦你了。”
    小圓不知所措：“小玥，是不是我最近偷懶了，你要開除我？”
    “你想多了，我今天起得早也沒事幹就打掃打掃自己屋子，幫你減輕負擔不好嗎。”
    小圓道：“你這兩天有點反常，小玥你別嚇我，你不會又病了吧！”想起李玥以前表現得種種行為讓小圓心有餘悸，這是又發什麼瘋！
    接連三天，李玥像打了雞血一樣給雲水閣做大掃除，站在椅子上拿著雞毛撣卷廊角的蜘蛛網，邊撣灰塵邊咂嘴：“你們太偷懶了，這蜘蛛網都十八代同堂了你們都視而不見。”
    “哎喲，灶台上這麼油膩，這活讓你們幹的！”
    “天氣幹燥，小軒子每天得澆兩次水，每次都忘！”
    “掃把間裏什麼味道，嘖嘖，我來收拾！”
    ……
    第四天早上雲水閣一片安靜，小圓本想繼續睡懶覺的，可是遲遲沒聽到李玥幹活的動靜，她穿好衣服出去，李玥的房門緊閉，她好像還沒起來。
    ----李玥病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
    太醫帶著助手趕來，捋著胡子盯著李玥的床慢，突然對身後的實習助手說道：“這次你來吧，也不是大毛病。”
    “是。”
    第五宇把帕子搭在李玥伸出被子的手腕上，輕輕搭著，過了半晌，他抬起頭對師傅說了些脈象方麵的話，師傅點點頭，讓他繼續。第五宇隔著床慢問話：“公主哪裏不舒服？或者感覺哪裏疼痛？”
    李玥說：“喉嚨痛，咽口水也痛，渾身無力。”
    第五宇道：“我能看看你的喉嚨嗎？”
    “嗯。”
    小圓撩起床慢，第五宇用手帕捏住她下巴，一根小木棍戳進她喉嚨，李玥“嘔”一聲，第五宇趕緊道歉：“對不起！”
    太醫歎氣：“別緊張。”
    “是。”
    最後第五宇診斷李玥是扁桃體發炎引起的發燒，是操勞過度，建議李玥以後幹活要循序漸進，不能用力過猛。
    他寫了張藥單子給師傅看，師傅點點頭：“可以了。”
    第五宇回到李玥床邊收拾藥箱，他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矯情！”幹點家務事都能把自己累病倒，這些王公貴族真是矯情。
    李玥皺眉：“什麼？”
    “沒什麼，注意休息。”他拿起藥箱離開。
    第二天師傅讓他一個人來給李玥看病，發現她還在發燒，問她喉嚨如何，李玥說更痛了，咧到耳根的痛。
    沒道理啊，昨天喝三次藥，今天應該有所緩解的，他抬頭問小圓：“藥她都喝完了嗎？”
    小圓看一眼李玥對第五宇說道：“除了早上有喝完，中午和晚上的，喝了小半碗她就吐了。”
    吐了？怎麼那麼矯情！
    第五宇掀開她床慢，皺起眉頭：“你今天臉色似乎更差了。”愣了一下嚴肅的問道：“你吃飯了嗎？”
    小圓道：“沒有，她喉嚨太痛，咽不下去，不肯吃。”
    難怪會吐！第五宇道：“空腹不能喝這些藥，你得吃飯！給她煮點粥，放到涼透再給她吃。”又指著李玥嚴肅道：“必須得吃，我盯著你吃！”
    說完他去煎藥了，親自煎。
    李玥太痛苦了，靠在床邊捧著小碗吃粥，每吃一口粥都咽得小心翼翼，臉皺成一團。第五宇站在一邊冷漠的看著，其實覺得有點好笑，但不敢表露。
    這個公主到沒什麼架子，矯情是矯情，人還是挺聽話的。
    小圓給李玥煎得藥都會往裏偷加一勺糖，雖然還是苦，但李玥能忍受，可是第五宇嚴格執行煎藥準則，時間火候水量缺一不可，更不可能加糖了，你當你是小孩子嗎，這點苦都吃不起？
    所以小玥喝了一口臉色一變，沒忍住又吐回了碗裏，皺眉吐槽：“太難喝了。”這什麼呀，這是熬了一隻橡膠輪胎給我吃嗎？
    小圓替她擦擦嘴，道：“要不要吃顆糖。”
    “不行，喝完再吃！”
    李玥隻好捧著碗默念阿Q精神勝利法----它沒有味道，它就是碗水，水的味道就是這樣的，喝吧！
    要是喉嚨不痛她還能大口大口迅速喝完，可是偏偏扁桃體發炎，嗓子疼得不行，她還是得一點一點咽下去，像受刑一樣折磨。
    等碗底見空，李玥眼淚都溢出來了，剛想咳嗽，一顆薑糖塞進她嘴裏，李玥抬頭，第五宇抽回手指，嫌棄的用手帕擦擦手。
    不小心蹭到她口水了。
    薑糖又甜又辣，很快驅散了她嘴裏的苦味，以前很討厭的糖，李玥第一次覺得味道還不錯，挺特別的。
    她咂咂嘴：“謝謝。”
    第五宇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應道：“不用。”
    她態度這麼好，讓第五宇反倒不習慣，之前見到她兩次，不是愛答不理的走人，就是朝自己又哭又吼，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路過還以為他倆是情侶吵架呢！
    “還有糖嗎？”
    第五宇掏出紙包遞到她手裏，李玥輕輕展開紙包，捏起一顆送進嘴裏，腮幫子鼓起一小塊，她朝第五宇說道：“還挺好吃的。”
    第五宇道：“我自己做的，但是你少吃點，容易牙疼。”
    “嗯。”
    “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記得按時吃飯吃藥，多喝水。”
    第五宇回到太醫署，師傅問他怎麼去那麼久，他說公主不肯喝藥，勸了很久。師傅說皇宮裏的人都這樣，習慣就好。
    “去幫我搗藥吧。”
    “是。”
    第五宇盯著自己右手的食指盯了半天，不知為何感覺手指麻麻的，好像還沾著那個人的口水……
    她的嘴唇挺軟的，濕濕滑滑的……
    呃，我在想什麼，趕緊洗手！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