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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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珹受傷的手腕綁了繃帶,藏在袖子裏,結果成貴妃一見他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一再逼問下,身邊的小太監才交代昨晚李珹偷溜出去玩的事,遇到刺客手被劃傷。
“誰帶他出去的!”
“是…大公主。”
那邊李玥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因為右手受傷行動不便,今天的衣服都是小圓替她穿的。昨晚被葉靖宇後腳跟狠狠踩了一腳,後半夜右手姹紫嫣紅,微微浮腫,疼痛難耐,手指都彎不過來,忍了幾個鍾頭實在睡不著,最後召喚太醫上了藥包紮完才算消停。
該吃早午飯了,為什麼叫早午飯呢,因為這頓飯卡在兩頓飯之間,吃早餐太晚吃午飯太早,所以叫早午飯。李玥右手包著繃帶,左手不會用筷,隻好讓人伺候她吃飯。
“小圓呢?”
“洗衣服去了。”
李軒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姐姐弄菜,結果李玥一隻手舀飯把飯碗都弄倒了,李軒歎口氣說:“我喂你吃吧。”然後故意弄得她滿嘴都是,李玥用左手推開他伸過來的勺子,說飽了不要吃了,李軒不依,才吃了三口飯,多吃點。兩人你來我往,仿佛在打太極。
內侍省的太監總管趙公公來太後寢宮送新鮮的荔枝,送完太後的份就往太後寢殿後頭的李玥屋子送去,母女倆住一個宮。遠遠的就看到李玥在被人喂飯,喂飯的還是個小太監,不僅和公主同坐一張桌案,還一口一口吹涼了喂飯,用帕子給公主擦嘴,兩人舉止親密絲毫不像主仆。
“再喝點湯吧!”
“不了,我飽了。”
“別客氣,我親自煲的,別浪費!”李軒冷笑著捧著湯碗就想按著李玥灌湯,突然見門口台階外站著趙總管,嚇了一跳,趕緊放下碗退到一邊。
趙總管一直低著頭在門外等候召見,李玥讓他進來他才敢邁上台階。
“這是陛下賜給各個宮裏的荔枝,在井裏浸了一宿,還冰著呢,請公主享用。”話說完就招呼手下的人離開了,好像他剛才什麼都沒看到似的。
兩人不甚在意,並沒有把趙公公放在心上,而是盯著飽滿盈潤的荔枝流口水,李玥道:“一人一半!”
“甚好!”
兩人收拾完碗筷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李玥給小圓也留了幾個,小圓回來後把荔枝用帕子一包就帶出門給戴青送去了。
她問戴青甜嗎,戴青說很甜,小圓就開心的笑了。
宮裏午膳時間到了,李玥因為已經吃過飯,不餓,就跑到避暑山莊的玲瓏塔上玩,用李玦給她的望遠鏡望著山清水秀的風景,吹著塔上獨有的大風,好不愜意。
“太美了。”
綠水青山,空氣濕潤清新,太適合修身養性,吸一口甜美的空氣整個人神清氣爽。聽說早晨山林間薄霧徐徐,簡直就像人間仙境般如詩如畫,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可以來看看。
可惜李玥還沒賞夠風景,戴青就跑來稟報陛下身邊的太監來傳喚公主,讓她趕緊去萬壑殿。李玥一吐舌頭:“肯定是昨晚的事了。”該來的風雨總要來,逃都逃不掉。
到了萬壑殿,太監引路直奔偏殿,李玦已經跪在那了,李玥識相的過去跪好請安。
皇帝問道:“你們昨晚溜出去玩是誰準許的?”
“太後。”李玥道。
“聽說遇到赤煉餘黨行刺,可有受傷?”
李玥搖頭:“沒有。”
“那你的手,珹兒的手?怎麼回事?”
這個,李珹那手確實是歹徒劃傷的,李玥這手就……不好說了,她可不是見義勇為造成的,而是被一個吃臭豆腐的“正人君子”誤傷的,說出來實在丟人,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好笑,還是閉嘴吧。
“貴妃一早就來朕這裏折騰,連她喜歡吃的荔枝都被她掀了了,要朕給個說法!”
“……”
“朕發現你自從從湖裏爬出來後就變成一禍害了,隔三差五就闖禍,一點都不消停,真的是天——”他本想說天煞孤星,但是覺得當著本人的麵太傷人,隻好改口說:“天天不省心!”
李玦道:“不是李玥的錯,是有人想害她,昨晚那幫人並不是赤煉幫餘黨,是受人指使。”
皇帝抓錯重點,道:“你叫她什麼?”
李玦頓了下,老實道:“…玥姑姑…”
“沒大沒小!都被她帶壞了!”話題繞回昨晚的事,皇帝問道:“你說是受人指使,這麼說你知道是誰?”
李玦也想知道是誰,但是他不知道,毫無頭緒,他猜測道:“可能和之前害玥姑姑中毒的是同一個人,姑姑中毒大理寺查到是太後身邊的一個----”
皇帝打斷他:“不是讓你們不要管那件事了嗎?怎麼還去大理寺查探?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個皇子不是探子!”
“這深宮一直有人要害玥姑姑,父皇為什麼視而不見!”李玦氣憤道。
李玥怕這兩人又吵起來,陛下一怒之下打自己一頓就不好了,伸手扯了扯李玦的袖子:“別說了,可能都是誤會。”
快閉嘴吧你!我可不想再在外頭跪上幾個時辰。
“別傻了,有人想看你死,怎麼會是誤會!”李玦心直口快。
皇帝開口道:“這件事不用你們插手,朕會解決,現在說的是你們偷溜出去玩的事,要不是珹兒受傷這件事朕本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們太胡來,必須受到懲罰,否則太縱容你們!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次隻是流點血,下次說不準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可這明明不是我們的錯!”李玦不甘心。
皇帝皺眉道:“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惹朕生氣,難道看朕發火你很開心?”
“……沒有!”
皇帝冷哼一聲,道:“以後沒有朕的命令你們誰都不許出宮!在皇宮裏還有朕庇佑你們,出了宮門離開我的視線誰能救得了你們!”
這話裏有話,讓李玦有些詫異的問道:“父皇知道是誰?”
皇帝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否認道:“朕的意思是這皇宮是朕的地盤,在朕的視線下,沒人敢胡來,出了皇宮,雖然江山都是朕的,但角角落落都有齷齪之事,朕怎麼管得過來!大煌國每天都在上演無能為力的事,你們一旦踏出宮門,誰敢保證你們不是下一個受害者!”
李玦無話可說,李玥趕緊拍馬屁:“陛下說得極是,我們都是小雞仔,需要陛下堅硬碩大的羽翼護著,幫我們阻擋外頭的洪水猛獸!沒有陛下就沒有大煌國,沒有大煌國就沒有我們,您是電您是光,您是唯一的神話,我隻----隻崇拜您,您是我的超級明星!”
皇帝笑了一下,又想到自己正在生氣,立刻恢複皺眉的表情,道:“就算你嘴上抹了蜜,還是得受罰!你們雲水閣那幾個跟班以及珹兒的幫凶太監每個人杖責二十,不罰不行,朕看下次他們誰還敢助紂為虐!”
杖責二十?這不是要人命嗎,這哪行啊,明明是主子的錯,跟班也隻是照做,他們沒得選擇,做不做都是錯,太冤了吧。
李玥著急道:“這都是我的錯,他們是下人不得不聽主子的話,要罰也該罰我,不如陛下打我吧,我一個人受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應該說是沒有下次了,求陛下不要杖責他們,會要人命的!”
陛下冷眼道:“你倒是很有義氣,你以為你們兩個不用受罰?”
“罰我吧,我受著,都是我的主意,跟他們無關!是我帶壞了他們!”李玥咬唇。
李玦開口道:“還是打我吧,玥姑姑體弱,挨不了幾板子,四個奴才每人二十,加起來八十,我一人承擔!”
皇帝被他氣笑:“好你個大皇子,和一幫奴才講義氣,你想挨打是吧,你很英雄是吧,朕成全你!”皇帝快步走到後頭不知從哪抽出一根藤條,二話不說就抽在李玦身上。
李玦挺直腰背跪著受罰,一聲不吭,目光堅毅隱忍。
一旁的李玥看著都疼,皇帝一臉猙獰,顯然是用了大力氣,李玦背上挨著毒打,李玥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起身衝過去不顧手上的疼痛,雙手接住皇帝拿藤條的手,不讓他再打下去。
“你幹什麼!你竟敢以下犯上,竟敢碰我?滾開!”陛下怒道。
李玥死死抓著他的手不放:“求您別打了,會打壞的!”
李玦跪在那裏目光都沒移動半分,火上澆油道:“還有七十三下!父皇要是累了,可以換人打。”
“聽聽他說的話,反了他了,我怎麼會有這種子嗣!你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打吧,打吧,每人四十下,很公平!打死算了!真沒意思,咱們下輩子見!”李玥眼眶一紅,竟哭起了鼻子,握著皇帝的藤條想往自己身上招呼,皇帝抽手,藤條落地。
李玥跪坐在地哽咽道:“做皇子一點都不好,還沒平民百姓幸福,誰家長輩老是打罵孩子,寵都來不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苦點窮點也開心。”
“身在皇宮裏毫無自由,還有那麼多破規矩,父子之間關係僵硬,深宮裏又是爾虞我詐,阿諛奉承!表麵上大家都相敬如賓,實則千瘡百孔,真正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虛偽,陰險,做作!”
李玥起身擦幹眼淚,絲毫不畏懼的看向皇帝,皇帝後退一步:“你說什麼!”
李玥豁出去了,瞪著皇帝直言不諱:“我說,這偌大的皇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繡花枕頭一包草,虛偽至極!陛下好歹是萬人之上,卻連一個幕後凶手都抓不到,任其逍遙法外!還把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太讓人失望了!叫人如何敬畏您,仰仗您,您如何以德服人,讓百姓臣服於您!”
“你你你。”皇帝被她瞪得心虛不已,不知該說什麼話,最後竟吐出一句:“你的成語都跟誰學的!”
最後這事以李玦和李玥罰跪南普寺,葉靖宇和李瑒,李珹每人罰抄十遍《大學》,什麼時候抄完,李玥和李玦才能走。
其他相關的奴才本月月俸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