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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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和弟弟達臘一直處於冷戰中,互不搭理,直到達臘收到手下的稟報,說老家傳來書信,告知大汗,塔娜生病了,找來幾個大夫都治不好,吃不下睡不著,日漸消瘦。
達臘很是擔心,跑去大汗房間找他,卻被告知他不在宮裏,出宮門逛花街去了,問大汗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生病了,手下說大汗沒什麼反應,隻說句知道了就出門了。
達臘很生氣,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丈夫,一點都不把妻女放在心上。
氣大哥無能,也氣自己無用,如果塔娜跟著自己,絕不會受一點委屈。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把位子傳給大哥,就因為他是嫡長子?現在金國一團亂,要是被敵國趁虛而入就徹底完蛋,大哥卻隻知道享樂,喝酒找女人,剩我們這麼忠心耿耿又有何用。
越想越氣。
大皇子李玦回鹹英殿的路上,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腳步有些虛晃,似乎是喝多了的樣子。走近一瞧,竟是金國的大汗,渾身一股酒氣,臭得要命,李玦差點想掩住口鼻,但是這極其不禮貌,他不可以這麼做,隻好伸手攙住他道:“大汗,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送您回寢殿。”
不料大汗手一甩,甩開了李玦的好意,道:“我就是出來走走,難道你們大煌宮還有不能出來散步的規矩?”
“馬上就到宵禁了,確實不能出來瞎走動,您手底下的人呢?”李玦問道。
大汗口幹舌燥道:“找水去了,還不回來。”
怕是找不到你人了吧,這麼亂走誰知道你去了哪。
“我還是送您回去吧。”照大汗魯莽的性格,誤闖禁地就麻煩了。
“不回去,我要找那個李玥公主,問問她怎麼就看不上我了?我這麼威武這麼男子漢!比你們中原的男人可強太多了,你們中原人個個都是白切雞!又瘦又弱,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我的玥兒公主啊,你在哪啊,怎麼找不到你呢!”大汗一臉猥瑣的叫著。
李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李玥要是嫁給他那真是暴殄天物。這人又粗魯又花心,還那麼臭,李玥根本看不上他。
“您別叫了,她聽不到的,因為您的緣故,她還病著呢。”今早還差人去雲水閣問了個好,得知姑姑還在病榻上躺著,沒什麼精神。
大汗不客氣道:“那我更得去問候問候了,聽說昨天陛下罰她罰得不輕呢,我去瞅瞅。你認路嗎,給我帶個路,嘿嘿。”
李玦一把拉住他,聲音有些冷漠:“勸您還是離公主遠點!”
“你管得著嗎!”大汗反擊,兩人竟在夜深人靜的氣氛裏打了起來。
李玦不想和他浪費時間,真是無理取鬧!幾個招式下來瞬間壓製住他,強忍下狠狠踢他一腳的衝動,道:“大汗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失禮了!”
“是誰在那裏!”
李玦抬頭,一隊巡夜的羽林衛匆匆趕來,領頭的寶刀出鞘,指向兩人,等燈籠湊近一照,才發現是大皇子殿下和金國大汗,連忙屈膝行禮。
李玦鬆手,剛想讓他們送大汗回去,大汗卻突然一拳打中他的臉,李玦捂著臉後退一步,有些氣惱的瞪著大汗。
“殿下沒事吧?”
李玦對大汗說道:“如果想比試,後天的比武會有的是時間!”又對護衛隊吩咐道:“快送大汗回去休息吧,別再放他出來咬人!”
“是!”
說出如此失禮的話,李玦是真氣著了。回到鹹英殿還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說錯了話。第二天遇到葉靖宇談到此事,葉靖宇卻笑著安慰他:“他喝多了,肯定不記得,你別放在心上,況且不是有第三者在嗎,是他先動得手。”
葉靖宇提醒道:“你雖然長得高高大大的,不說話的時候氣勢確實有點唬人,可一開口彬彬有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點皇子威嚴都沒有,誰會服從於你,性格強勢一點不行嗎?這種小事有什麼好自責的,你大可以再狠厲一點!”
李玦歎道:“我盡量。”
“你這性格要當皇帝可差遠了。”
“我說過,我——”
葉靖宇打斷他:“我知道,你不會做太子的,你父皇不肯,你更不願。”
話題到此結束。
金國與大煌的比武會如期展開,那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正是適合舉行大型活動的好日子。
可惜李玥大病初愈,大汗又在場邊色眯眯的探尋,太後不允許李玥出來觀賞,李玥隻能待在雲水閣望眼欲穿。
“我替你去看看。”李軒自告奮勇前往,雖然這麼說,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這麼壯觀的場麵他怎麼能錯過。太後隻說不讓李玥去,又沒說其他人也不能去。
這場比武,大煌國上到大都督,中到領軍衛,下到羽林衛,甚至連雀武門不起眼的小兵都有報名參與,各個躍躍欲試,心高氣傲,誰都不服誰的樣子。
結果上了擂台敗的居多,少數堪堪獲勝也隻是略勝一籌,下台的步伐都是虛的。遇到對方不遺餘力的,我方直接被人抬下去,屬實丟人。
皇帝的表情從開始的和煦微笑到後麵嘴角耷拉,實在看不下去了,希望出現個有眼力見的人趕緊上去結束比賽,省得丟人現眼。
達臘坐在下麵笑著搖頭,看來都不需要他上場,有些遺憾。大煌國人才輩出,卻連個能打的都沒有。他轉頭看向大汗:“大哥,要不你上去結束這場比試吧,我是看不下去了。”
大汗搖頭:“就這幾個人怎麼配和我打?”
達臘越過人海,看向對麵正襟危坐麵目清冷的李玦:“大哥,你看那個人,上次宴會他露了一手,我一直記得,他身手不錯。”
大汗找尋了半天李玦,一拍椅子:“好,就他了。”
大汗上台,氣勢如虹,兩手輕鬆分開正在撕扯的兩人,大聲道:“別打了,跳舞哪!趕緊下去!”
兩人分別下去後,大汗對皇帝說道:“陛下,再比最後一場就結束吧,天挺熱的,如何?”
皇帝當然求之不得,趕緊揮揮手叫一個不知名的小兵上台,吩咐過兩招被大汗打倒就行,別拖時間,也別試圖反抗,趕緊結束趕緊散場!
大汗不依,指名道姓點著大皇子李玦:“我要和他比。”
皇帝一愣,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皇後插嘴道:“那怎麼行,他是皇子,被你打傷了可不好。”
皇後這話一出已經輸了氣勢,還沒比就認輸,皇帝不高興了,慫恿李玦道:“還不快上去!”
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要來,大汗果然還記得前天晚上的事,咽不下這口氣,李玦這樣想著,歎口氣,幾步一蹬,借力飛上擂台,又輕輕落在大汗對麵,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得人歎為觀止,懂行的人更是誇讚他小小年紀內力深厚。
“大汗想怎麼打?”
“當然是比拳腳咯,別廢話了,來吧!”
大汗率先撲騰過來,砂鍋般的胖鐵拳朝李玦揮去,李玦並不著急隻是防禦狀態,大汗想抱他腰摔他,卻被他識破輕鬆躲過,幾個來回後,大汗竟然有些氣喘籲籲。
李玦道:“大汗今天狀態似乎不好,好像還沒前天晚上勇猛。”
大汗滿頭問號,前天晚上怎麼了?哦,對了,去知音閣找小妞喝酒來著,還幹了兩炮,他怎麼知道?難道他看到了?
大汗擦擦頭上的汗,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可能天熱,他就折騰了這麼一會兒竟然就覺得累了,是不是最近疏於習武,體力退步了,還是知音閣的小妞太猛,兩炮就把他榨幹了?
李玦道:“大汗用不出力的話,小輩可就冒犯了。”說罷他主動進攻,完全沒有剛才悠然自得耍猴似的輕鬆狀態,手腳淩厲,迅猛靈敏,完全占了上風。
本來大煌國的各位看客臉色都不太好,現在全都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特別是皇帝,本來都蔫蔫的了,此刻直接站了起來,走前兩步瞪大眼瞧著擂台,差點想揮著拳頭喊加油了!
大汗被李玦的攻擊打得節節敗退,底下的人都在納悶怎麼大汗今天似乎狀態不佳,雖然他功夫沒有弟弟好,可能確實打不過那個大皇子,但不至於這麼弱吧,好像不用李玦,隨便一個小兵都能讓他倒下。
大汗累得胸口仿佛在拉風箱,耳朵裏隻能聽到自己過重的呼吸聲。他的防禦或者回擊都出自身體本能,大腦已經不能控製手腳,隻能任其發揮,麵前的李玦似乎變成了兩個人在攻擊他,這是什麼分身術,竟這麼厲害?
用盡所有的力氣揮出最後一個胖拳頭,以為速度很快,但在別人眼裏仿佛一個慢動作,虛軟無力,特別是在李玦眼裏簡直是破綻百出,結束吧,這場最後的比試到此為止!他收力擊出最後一掌打在大汗胸前,大汗五髒六腑一震,身體支撐不住,竟直接坐倒在地。
大煌國的看客們小聲的歡呼,終於贏了,還贏得這麼漂亮,雖然前麵輸的居多,但是打贏了大汗就是全勝,這可是反敗為勝的時刻,太激動了!
“大汗,你怎麼了?”見大汗遲遲沒反應,有人扒在台邊問道。
大汗沒有回答,而是瞪大眼噴出一口血,然後摔倒在地,睜著眼沒動靜了。
安靜,絕對的安靜,再沒有比此刻更安靜更詭異的時刻,如果不是旗子一直在藍天下飄搖,還以為這是一副靜態的畫麵。
金國的人衝上台,達臘撥開人群扶起大汗叫道:“大哥,你怎麼了,別嚇我!”
李玦遠遠的站在擂台的一角,有些納悶,他隻是輕輕一掌怎麼可能打得他吐血,何況大汗不是普通人,練武之人這點力氣都承受不了?不誇張的說,這一掌打在葉靖宇和杜若這些不會武功的人身上,都不會傷及五髒,頂多摔地上需要緩緩,除非打在李玥這種弱女子身上才可能有這種反應。
說到李玥,她好像不在,真可惜,沒讓她看到自己打敗大汗的場麵,她要是看到了一定很開心,笑得最燦爛。
她是不是身體依然不舒服,還是不想看到金國的人,所以沒來?
“是你殺了我大哥,我殺了你!”
李玦正想下台,不料後頭一陣勁風襲來,他連頭都來不及轉過去直接本能避開,一把短刀從耳邊擦過,他立即拔劍迅速轉身回擊。
竟是達臘!此刻他麵目猙獰全然沒有以往的理智,直朝李玦快速攻擊,又狠又穩,比他大哥強太多了。
兩人實力不相上下,你來我往,誰也沒占誰便宜。李玦很久沒遇上需要他認真對待的對手了,正好可以摸摸自己的底細,總是一人習武,找不到對手訓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無進步,又有哪些破綻需要注意。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打起來了?”太後打了個瞌睡被動靜吵醒,看到台上亂哄哄的,問皇帝。
皇帝怎麼知道怎麼回事,就知道那個大漢莫名其妙躺在地上不動了。
“讓他們住手!”皇帝命一隊領軍衛上去勸架,結果達臘歇斯底裏的直接砍傷了好幾個,最後金國和大煌國兩方的人同時勸架才把兩人勸下來。
達臘眼睛紅腫著死死瞪著被護下去的李玦:“你殺了我大哥,我讓你償命,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