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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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基拉你怎麼回來了?忘了……東西了嗎……?”
    正在廚房的母親督見兒子突然闖回家又奔向自己的臥室,本想質問他是否是忘帶了物品,但在回眸間對上那已是淚流滿麵的容顏後,她一切都明白了。
    已經……知道了嗎……
    婦女默默地凝望著那道早已合上的房門,平時她就十分疼愛看似成熟其實偶爾也會顯現稚氣本性的阿斯蘭,對於他和基拉的關係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真可惜啊,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夠見麵,畢竟他們兩個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朋友。
    關在房裏如憐人的動物般蜷縮在一角的基拉,淌滿淚痕的臉龐茫然地注視著窗外,他那被淚水溢淨的瞳仁似紫水晶一般透明,而蘊涵其中的淡淡傷感更將它們襯托得無比麗美。
    阿斯蘭要走了,離開這裏,離開我……?
    對於今天一連串的刺激他有些不知所措,眼前模糊的視線隱隱浮現夢中的場景。在風雨中激烈爭鬥的兩架龐大機體,他清楚地看見自己和阿斯蘭揮劍對峙,彼此的心靈和身體同時承受著使其難耐的痛苦煎熬,而這份清晰的記憶與真實的感受更令人無法相信它僅僅隻是夢!?
    絕對,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我和阿斯蘭,永遠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們是不會決裂的,更不會互相殘殺,那不過是一個夢,一個夢……
    徒然地自我安慰始終無法撫平心底的憂恐,恍惚的基拉隻是怔怔地落淚,直到黎明的陽光再次照耀於這片人工大地,他才醒覺原來自己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
    “基拉,阿斯蘭說他想見你,他會在學校前的櫻林等你。”
    此時門外響起的依舊是母親的熟悉呼喚。
    “阿斯蘭就要離開月球了……,你現在也很想見他吧?沒關係的,基拉……,你和阿斯蘭是朋友,所以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不去的話,可不要讓自己後悔呀……”
    她的話還未說完,身邊的門就猛地被一股力量推開,然後她看見的是自己的孩子飛奔離去的背影,佇在原地的年輕婦女柔麗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安心的笑。
    若風般馳於這每日往來且載滿兩人幸福生活過的路,基拉遠遠地就望見盡頭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櫻的映影,風的輕歌。帽簷下惺忪的藍發散亂地挨著他的耳朵,輕軟更甚花影,蓮花般的少年默默地佇立在櫻舞中。
    “基拉。”
    視線同樣捕捉到自己想見之人的影像,阿斯蘭稚嫩的臉上綻放出朝陽般的絢麗微笑。
    “阿斯蘭……”
    黑色製服的男孩急切地來到他麵前,卻驀然督見阿斯蘭手中的綠色機械鳥——那不是自己始終無法完成的手工課題嗎?
    “這個……是我趁空閑的時候幫你做的……”
    “阿斯蘭——?”
    蘊涵欣喜的紫眸驚異地望著好友,基拉明白,雖然阿斯蘭嘴上不說,但他每次都會如此在背後幫著他。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禮物,對現在的基拉來說世界上已經沒有比這更珍貴的東西了。
    “放心吧基拉,PLANT和地球不會發生戰爭的。雖說現在去避難沒有什麼意義,但我們還是會見麵的。”
    淺金色的光芒絲絲穿透茂密的緋簾,斑駁搖曳地樹影投射在麵前男孩的身上,基拉隱隱瞧見阿斯蘭那漂亮的嘴角再次圈起微微漣漪。
    “基拉,你知道櫻花的花語嗎?”
    “嗯……?”
    “它代表著‘向你微笑’……”男孩碧色的眸子甚似清澈的湖水,若如要約般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光暈,“所以下一次,下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也要帶著TORI一起微笑著向我問好呀!”
    “恩!我會的,阿斯蘭……。”
    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一定會和現在一樣,阿斯蘭和我,會一直在一起……
    少年明朗的笑容逐漸融化了離別的冰痕,時間如同被施了魔咒般在這一刻靜止,而他像是要將一切的景致納入即將封存的記憶,基拉久久凝望櫻雨下的男孩。當暖風再一次吹揚起緋色舞曲時,視界開始變得模糊褪色,蔚藍的長空、遊蕩的浮雲以及狹長的鋪道伴著別曲炫舞幻化成片片櫻瓣……
    在他的意識仍未回神之時,狂舞的櫻花將眼前之人逐漸卷入消逝的景致。基拉撲衝而去,穿越手掌的卻隻有虛麗的花瓣,淚,從眼角滑落,少年頹然而跪。空間在刹那轉換成無盡的黑暗,視力無法適應眼前的突變,錐心的疼痛卻從胸口開始向周身蔓延,它似乎要侵蝕那僅存的希望與回憶,百般掙紮逃脫的噩夢再次栩栩呈現。
    狂風暴雨中他們相互撕鬥著,為了死去的朋友,為了悲哀的宿命,為了埋葬的過去……是呀,其實他已經死了,基拉大和在與阿斯蘭。薩拉的戰鬥中已經死了——被朋友殺死的,被命運殺死的,被自己殺死的……。
    雙手環抱,緊抓身上唯一件單薄的襯衣,他正揪著的似乎是自己的心——碎裂的心,靜靜地在淌血。
    “啊、啊……阿斯蘭……”
    喉間擠出痛苦的囈語,眼睛慢慢熟悉了黑暗,他看見了底下懸浮著的平靜水麵。逝憶在皎潔的水鏡中顫抖,浮現出藍發少年純真歡笑的臉容,俯身輕觸水中的虛影,往昔驀然變得模糊畸形,任其在漣漪中蕩然消隱……
    究竟何處是夢境,何處是真實,他又應該前往何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把自己禁錮於永恒的黑暗,一切就都結束了。隻是這般的結局,真是他的願望嗎?
    “基拉……”
    “你知道櫻花的花語嗎?”
    “它代表著‘向你微笑’……”
    “記得下次見麵的時候,也要帶著TORI一起微笑著向我問好呀!”
    耳邊回響起阿斯蘭說過的話,眼前浮現出阿斯蘭明媚的笑,溫暖的,甚似陽光的碎片。抬起頭凝視虛無的黑暗,又一次淚流滿麵。
    “Tori——,Tori——!”
    兩聲熟悉的鳴叫,他贈送的青鳥牽著金色的尾翼將黑色帷幕絲絲錯開,光的輪舞,櫻的季節,月的記憶,時的幻象,在TORI的羽翼滑翔過處,縱橫交織。
    夜幕在崩塌,黎明在掙紮,接下來他要做什麼?……也許現在還並不了解,但不久的將來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明白。
    玻璃砌成的水晶花房,陽光落了滿地的金片。遠處傳來少女的嬉笑,鳥兒的啼語,空氣裏浮動著清雅的花香,陽光的味道,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幸福的感覺如登天堂。
    這裏是哪裏……?少年的意識漸漸產生了波動,想必自己是到了天國吧。身體很痛,但心卻是平靜的、舒適的……以及茫然的。
    “Haro——。”
    什麼東西滾到了身邊,白色的床鋪上是粉色的球。受外界的侵擾,帶有傷痕的臉上緩緩睜開迷霧縈繞的水晶紫眸,朦朧中有誰的身影越入眼界。
    “早上好!”
    粉色長發的女孩望著底下蘇醒之人,細致的臉龐上是甜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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